齊悅笑吟吟的走過去。
“父親,是媳婦錯了。”她笑道,一面屈身施禮。
以前的齊悅別說落落大方的和他說話,見了敢擡頭就是了不得的了,定西侯很是驚訝,還有更驚訝的,齊悅笑着說完,也不待定西侯發話,自己招手從一旁丫鬟手裏取過酒杯酒壺,自斟一杯。
“父親,媳婦自罰一杯酒。”她笑道,果真一口飲盡了,“您可不能生氣,今個這好日子,您要是生氣了,那媳婦就罪過大了。”
定西侯面上的訝異盡消,哈哈大笑起來。
“好。”他笑道,連說了三個好。
伴着他這一笑,原本有些緊張的氣氛頓時活絡起來。
“還有,”齊悅又笑着斟了杯酒,衝大家一舉,“都是我的錯,讓大家停了手裏的筷子,嫂嫂呢,給你們也陪個不是,自罰一杯。”
她笑道再次一飲而盡。
“嫂嫂好酒量。”有男聲笑道。
齊悅笑着看過去,見是挨着三少爺坐着的一個少年。
“既然已經吃了兩杯了,那就來個圓滿的,咱們大家不如同飲一杯,萬丈紅塵三杯酒,千秋功業一壺茶嘛。”她笑道,一面再次斟酒。
“好詩。”定西侯撫掌說道,嘴裏重複一遍,“萬丈紅塵三杯酒,千秋功業一壺茶,好啊,好。”
看向齊悅的視線是滿滿的歡喜。
這世上還有比看到美人聰明秀慧更讓人賞心悅目的事了嗎?
“嫂嫂竟然能出口成詩了。”坐着的幾個少年們紛紛笑喊道。
“什麼詩呀幹呀的,我可不懂這個,你們這些讀書的別拿嫂嫂來取笑。”齊悅笑道。
看着這樣的齊悅,場中一半多的人都驚訝的看傻了。
“我的天。”二小姐撫着衣襟,低聲對一旁的三小姐說道,“果然是脫胎換骨了…”
三小姐目光閃爍的看向定西侯身後。
“是姨娘..點石成金了?”她低聲遲疑說道。
二小姐眉頭皺起。
“不會啊,我沒聽姨娘說過..”她低聲喃喃道。
二人再次看向齊悅。見這女子淺笑漾漾落落大方,還有一種與她們日常所知所見所學不同的味道在內。
“莫非..是真的?”她們二人同時閃過這個念頭。
那個已經在定西侯暗自流傳開的有關大少夫人走了黃泉路喝過孟婆湯老侯夫人親自送回來的故事,難道不僅僅是故事?
“來,聽你們嫂嫂的,咱們大家同飲一杯。”定西侯笑着端起酒杯。
他這一帶頭,所有人都端起酒杯來,一飲而盡,氣氛較之方纔更加歡悅起來。
“老大媳婦,你快坐下吧。”定西侯笑道,看着齊悅一臉滿意的點頭。
齊悅再次屈身一笑。這才轉身回座上,坐下來時心裏稍稍鬆口氣,手輕輕的拍了拍胸口。
一旁的常雲成放下酒杯。側目看了她一眼,面上的神情看不出喜怒。
那管事婆子安然退下了,柳姨娘面色有些尷尬站在那裏,周姨娘藉着和定西侯說話將她擠到一邊。
柳姨娘退開的有些狼狽,面上憤憤。卻又不敢說什麼,忙去看謝氏,謝氏神色沉沉,手慢慢的轉着酒杯不知道在想什麼。
“侯爺,戲單子,你挑挑看。月娘才接手,說起來是兩眼一抹黑,別再當衆出了錯。”周姨娘在定西侯耳邊低聲說道。一面給他斟酒做掩飾。
“你也不說幫她看着點。”定西侯亦是低聲說道,面上帶着笑,“她一個孩子家不懂,你還不懂。”
“我懂什麼,一個妾侍多嘴多舌的。”周姨娘橫了他一眼。抿嘴一笑低聲道。
燈月同輝下,周姨娘的神態別有一番韻味。定西侯看的心神盪漾。
“你懂的有多少,我最清楚。”他低聲笑道,伸手在周姨娘扶着酒壺的手上輕輕捏了下。
周姨娘面色微紅啐了他一口。
“都快抱孫子了,還跟以前一樣愛鬧。”她低聲說道。
聽她說起以前,定西侯心裏微微有些歉意,他已經有些好些日子不去周姨娘那裏了,想起從前那些情濃十分的日子…
他拍了拍周姨娘的手,沒有說話,周姨娘看着他一笑,千言萬語盡在這一眼中。
一旁的謝氏斟滿酒仰頭一口喝了,她本不善於飲酒又因爲喝的猛,不由嗆了下。
“夫人,咱們可不能跟這些年輕孩子一般,酒還是少吃點的好。”周姨娘忙笑着用帕子替她擦拭,一面柔聲說道。
謝氏冷笑看她一眼,推開她的手,周姨娘也不以爲意,笑着起身走開了。
這邊常雲宏舉着酒杯要和齊悅吃酒,還拉着常雲起一起。
“有大哥,怎麼好叫大嫂吃酒。”常雲起拉下常雲宏說道。
“大哥不是不吃嘛,沒想到嫂嫂好酒量呢。”常雲宏笑道。
常雲成自顧自的吃菜,理也不理會他們,似乎沒聽到他們的話,齊悅只是對他們笑。
阿如在耳邊給她低聲介紹這是三少爺這是四少爺。
“吃什麼吃,吃多了酒明兒起不來,看先生怎麼罰你。”周姨娘笑着走過來說道。
見是她過來,常雲宏笑着不敢再鬧,老老實實的坐下了,常雲起則端起酒杯低頭吃酒。
“這是周姨娘。”阿如低聲說道。
齊悅認得是方纔給自己提醒的那位美貌婦人,忙要站起身來。
周姨娘伸手按住她的肩頭沒讓她起來。
“我當不得。”她笑道。
府裏的姨娘地位低,雖然是長輩,但卻不能和她這個大婦相比,齊悅知道這個一點,便笑了笑坐着沒動。
“周姨娘。”她點頭說道。
站得近了,更看清這婦人的相貌,心裏不由再次讚歎定西侯真是好眼光。
“侯爺喜歡聽洛水悲。待會你讓戲班子開戲就唱這個。”周姨娘笑道,神態親近,語氣熟稔。
“是,多謝姨娘。”齊悅笑道。
周姨娘看着她一笑,拍了拍她的肩頭,走開了。
這一晚雖然有個別人心情不好,但總體來說,晚宴還是很成功的,大多數人都吃得好看的好而且最關鍵是活絡了宴會氣氛的大少夫人帶來了無數的談資。
拜過月賞過戲,定西侯准許年輕孩子們各自散去。
一衆小姐少爺便起身走開。喝的有些多的常雲宏便搖頭晃腦的說道:“這就是那句三年不蜚又不鳴,一蜚沖天,一鳴驚人的話。”
二小姐和三小姐看着他笑。
“不就是一杯酒嘛。瞧你暈的。”她們掩嘴笑道。
“不過,看起來,小乞…咳大嫂變得好說話了。”三小姐又說道,手撫着垂下的小辮子歪着頭笑,“過幾天我要出門玩。借當年祖母給她做的那件金赤珠戴戴應該行吧?”
“你去試試啊。”二小姐笑道。
姐妹們低聲笑着擠在一起不知道說什麼。
“不過也真奇怪啊,這個小乞丐怎麼突然變得這樣愛說愛笑了?”走在常雲宏身後的是西府那邊的少爺,常雲盛,“萬丈紅塵三杯酒,千秋功業一壺茶。”
他反覆唸叨這句話。
“是哪個人做的?該不會真是她想出來的吧?”他說道,一面又扯住常雲宏。“這個小乞丐莫非極有才華?難道不是天生的乞丐?莫非原本出身也是大家落了難才當了乞丐?”
常雲宏被他拉扯的一個趔趄。
“我怎麼知道,我跟這小乞丐又不熟,誰知道她以前是什麼人哪裏來的。問三哥。”他甩着袖子說道。
原本一直默不作聲聽的常雲起被他說得嗨了下。
“你不熟我就熟了?”他啐了口說道,“要問問大哥去。”
“大哥?”常雲宏嘁了聲,“大哥只怕連這小乞丐到底叫什麼都還不清楚呢。”
這話說的大家都笑起來。
“不信啊?打賭,”常雲宏哼聲說道,擡着下巴往一邊指。“誰去問問啊。”
大家隨着他所指看去,常雲成與齊悅也散了。正一前一後的行走在另一邊的路上,身後的丫鬟婆子們隔着一段距離慢慢跟隨。
“喂,世子爺。”
齊悅看着前面大步走着的男人,月光下,拉長了他的身影,突然忍不住喊了他一聲。
阿如走在她身邊,因她吃了酒怕腳步不穩,小心的扶着,被她這主動的打招呼嚇了一跳。
常雲成似乎沒聽到,腳步未停。
“世子爺。”齊悅離開阿如,小跑幾步追上他。
常雲成這才側臉看她一眼。
“那個,給你說聲對不起,再說聲謝謝。”齊悅看着他一笑道。
被一個自己討厭的人威脅着住進自己眼皮底下,是件很生氣的事吧,不管什麼原因吧,自己這件事做得是有點讓人討厭了。
“我..”齊悅搓了搓手,想要給他說等過了這段自己會搬回去,話還沒出口,就見常雲成對着她笑了。
不得不說,帥哥笑起來還是很有殺傷力的,齊悅這個老女人便有些不淡定的怔了下。
“你,別費心了。”常雲成笑道,居高臨下的看着這個勉強到自己胸口的女人,“耍橫也好,賣好也好,笑也好,罵也好,哭也好,都沒用的,你令人生厭終究是令人生厭,令人生厭的是你這個人,而不是你說什麼做什麼。”
說罷冷笑一聲大步而去。
齊悅吐了口氣,這人說話可真是…
“我收回剛纔的話。”她搖頭說道,衝前面的常雲成比劃了一箇中指,你活該被討厭的人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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