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終有果

自上次與sky談過話後，宋玉便漸漸地對日常生活多了一份留心，迎面走來一個陌生人，她會先觀察他的表情，然後再是他的衣着打扮，觀察得多了，寫作文時宋玉突然覺得自己多了好多素材，爲此，她興奮不已。

那邊宋玉還在努力，這邊sky正在通一個國際電話，“去年不是做了一次手術嗎？今年還要再做嗎？”

“q教授是這樣建議的。”電話那頭的聲音低沉而沙啞。

sky用筆敲了敲桌子，道，“手術成功機率是多少？”

“50%。”語氣平淡得像一泓靜水，聽不出說話人的任何情緒。

sky卻不由眉頭緊蹙，“只有一半的機會你也要嘗試？”

那頭沉默，sky長嘆口氣，扶額道，“就爲了有一天能站在她面前，值得嗎？”

那頭沉默有頃，終是出聲道，“不全是爲了她，還爲了我自己。”

“但更多的是爲了她，不是嗎？”sky問道。

一時，兩邊都陷入了沉默，sky長長吐了口氣，“不過，我有一個不太好的消息要告訴你。”

“她又出什麼事了嗎？”那頭立刻緊張問道。

sky嘆氣搖頭，“不是關於她的事，而是我。”

頓了頓，sky繼續道，“可能過完今年，我就要調到其他地方去了。”

那邊久久沒有迴應，sky不由問道，“灝明，你還在聽嗎？”

“sky教授，我在聽。”原來和sky通電話的人正是曲灝明。

sky想了想，說，“不然在我走之前把你的聯繫方式都告訴宋玉吧？”

“不要。”曲灝明直接拒絕了。

sky咬脣，“以後我不在這裏了。也就沒有人能告訴你宋玉的所有情況了。”

“謝謝你sky教授，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吧。”

sky有些愕然，“灝明，你發生什麼事了嗎？”這一年多來，曲灝明最害怕的就是失去知道宋玉的消息，而他現在爲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覺得累了，我下次再打給你吧。”

無奈，sky只能掛了電話，心事重重的望着辦公桌上的文件。

2003大年三十那天晚上，全家人都出去看煙花了。只有宋玉留在家裏，聽見客廳裏的電話在響，宋玉便急匆匆地跑過來接起電話，“喂，你好，請問找哪位？”

那邊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任何迴應。而就在這時，隨着一道轟隆的爆炸聲，漆黑的夜空被一朵紅色的煙花照亮。紅紅的彩光通過玻璃，照在宋玉的臉上，宋玉輕呼一聲，“哇。好漂亮！”

電話那頭的人聽見了，不由嘴角上揚，露出欣慰的笑容。

“喂，聽得見嗎？聽不見我就掛了哦！”宋玉說完這句話。又等了等，發現那邊還是一點反應沒有，便輕輕地把電話放下了。

窗外巨大的煙花還在一朵接一朵的炸開。宋玉立刻跑到大臥室的陽臺上去看煙花。

而此刻sky正站在鋪了一層白雪的天台上，他一邊拿着個望遠鏡四處張望，一邊拿着手機道，“灝明，她看見了是嗎？”

“謝謝你，sky。”是曲灝明低沉沙啞的聲音。

sky通過望遠鏡望見正站在陽臺上的宋玉，笑了笑道，“不客氣，這也是我在離開這個城市前，最後能爲你做的了。”

“她知道你要走的事嗎？”

sky搖頭，“我還沒跟她說，我和她約好初六醫院見面，那天我再和她說我要走的事情。”

初六，宋玉按照約定的時間來到醫院，看見sky時，宋玉一臉驚訝，sky忍住笑意，“爲什麼要用這樣的表情看着我？”

宋玉訕訕一笑，聳肩道，“第一次看見你沒穿白大褂的樣子，一身正統西裝，很有型。”

“謝謝。”sky請宋玉一起坐下，他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紅包遞給宋玉，道，“吶，這是新年紅包。”

宋玉搖頭，“哪裏需要給我什麼紅包，在我心裏，sky教授你很年輕，和我同輩的呢，所以我怎麼能收你的紅包？”

sky卻執意將紅包塞進了宋玉手裏，“以前我就是被你這句話給忽悠了，所以今天這個紅包是這五年一起的。”

宋玉驚訝，“啊？那我更加不能收了！”難怪摸在手裏感覺鼓鼓的，錢應該不少。

宋玉起身要遞回來，sky自然不願收回來，他伸手壓了壓，示意讓宋玉先坐好，宋玉便只能先坐好，sky十指交叉在胸前，道，“宋玉，今天我其實有個不太好的消息要告訴你。”

宋玉擰眉，一臉嚴肅的看着他。

頓了頓，sky接着道，“我要被調走了。”

宋玉失聲問道，“怎麼會這樣？”

sky失笑，“其實對於我來說，是升職了。”

宋玉抿脣，sky眨眨眼道，“你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宋玉覺得自己有什麼話想和sky說，可是一時又不知如何說起，sky便把自己的郵箱和手機號碼寫給了她，說等她想好要說什麼了，儘管打電話或者發郵件給他。

“那你哪天離開呢？”宋玉問。

“下午就走。”sky道。

宋玉緩緩低下頭去，卻是再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中飯宋玉和sky一起在飯館吃的。

送完sky回到家裏已經是下午四點半多，宋玉躺在牀上，怔怔地看着白色的天花板發呆，想着想着宋玉悲從心來，兩行熱淚便順着眼角流了出來。

以前，她有媽媽，姥爺在身邊，後來又在學校認識曲灝明，何仙華，李春梅，胡蝶還有sky，而現在，這些她所有認識的人，都變成了生離死別，只剩她一個人孤零零的了。

sky走後，宋玉沉迷了一段時間，好在成績也沒下降，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冬去春來，又隨着氣溫一天天的攀升，夏天再次來了，高考也是越來越近。

李春梅和胡蝶也紛紛打電話給她安慰她，勸她不要緊張，要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的！

如今，李春梅在另一個城市的二本大學上大一，而胡蝶的衛校也念了兩年了，胡蝶還說，再念一年她就可以出來實習了，實習一年後，就可以去醫院正式參加工作了。

宋玉苦笑，自己和她們明明是同一屆的同學，而現在胡蝶都臨近畢業了，她連大學都還沒上。

每次高考完，宋玉恨不得第二天就能知道成績，可是不行啊，必須得熬過十幾天的等待期，爲了不讓自己天天想着高考成績，宋玉又向父親申請回了老家。

姥姥的身體倒還算硬朗，這也是宋玉最最感謝命運的一件事了。

十五天過後，宋玉回到市裏，第二天便是高考成績放榜的日子了，宋玉強逼着自己睡覺，可就是睡不着。好不容易捱到凌晨四五點多，睏意總算襲上來了，而宋玉這一睡就睡到了中午一點多才醒過來。

陳美今天要去參加宋煙的家長會，所以早上八點多就出去了，父親臨上班前還讓奶奶記得叫宋玉起牀的，不想奶奶就是故意不叫宋玉，見宋玉一直沒有自己起牀，她還不停地在心裏罵宋玉懶得跟頭豬一樣。

期間有好幾個電話打到家裏來說找宋玉，奶奶直接衝一句“沒有這個人”，後來更是乾脆地把電話提起來，這樣電話就一直處在佔線中了。

等宋玉起來，奶奶正坐在沙發上電視，宋玉淡淡的瞄她一眼，也懶得叫她，反正宋玉每次主動叫她，她也不會應，還搞得宋玉像欠她十萬錢的樣子輕哼一聲。現在父親和陳美不在家，宋玉還懶得裝\逼叫她奶奶呢。

奶奶見宋玉起來了也不叫她，哼笑道，“我就知道有些白眼狼，就喜歡在自己爸爸面前演戲，這不，看見自己爸爸不在家，連叫都不叫了，還不如我養條狗呢！”

宋玉咕咚咕咚的喝下一大杯水，本來想回嗆她一句的，但想了想，狗咬人，難道人還要反咬一口回去？所以她便直接無視了奶奶的冷言冷語。

直接走進廚房，發現沒啥吃的，便直接換了衣服打算去外面吃點好了。

在外面吃了個湯粉後，宋玉就搭公共汽車到了學校，到學校也才兩點沒到，學校是12點到2點休息時間，所以校門是鎖着的。

等到了2點宋玉才進到學校，一進辦公室就有好幾個老師親熱的和她打招呼，宋玉還不禁暗暗納悶，自己的人際關係什麼時候這麼棒噠噠的了？

語文老師和英語老師笑滋滋的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宋玉，你可是考了我們全校第一名啊！”

宋玉的反應竟然是皺眉，愣了好片刻，她才恍然，不可置信的反問道，“我考了全校第一？”

語文老師和英語老師開心地直點頭，宋玉還處在不可思議的狀態中時，班主任走進辦公室，叫她，“宋玉！你總算來了，你家的電話怎麼回事啊？我打電話竟然說沒有這麼個人，後來再打，就一直佔線中，宋玉，你家的電話是不是523xxxx？”

宋玉愣愣地點頭，“是的，沒錯。”

班主任一臉想不通的在辦公桌前坐下，“那還真是奇怪了，怎麼會一直打不通呢？”

宋玉嘴角抽了抽，因爲這都要拜她那極品奶奶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