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靈秀被那樹皮困住，鐮錘城的高層們都忙着解決問題。

聶書桓放下手頭上一切研究，連忙回方寸山求菩提祖師幫忙。學會了跟斗雲的聶書桓，飛遁速度即使不如齊天大聖，也差不了多少，因此不消半日便到了。

這一次菩提祖師倒也而沒有閉關，也沒有玄乎地給聶書桓什麼錦囊，反而是大大方方地接見了這位徒孫一面。

關搏要是知道了，肯定得罵上一句厚此薄彼。

只是令聶書桓無奈的是，見到菩提祖師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祖師一句話給震懵逼了：“小子，你有一道靈光從天靈蓋噴涌而出，你知道麼？”

大概是跟在關搏身邊久了，聶書桓總覺得這句話在很多個不同的地方聽過很多次，而且每次的對象都不一樣。

“你以爲我是在跟你開玩笑？”菩提祖師不悅道。

換了關搏肯定一個不屑的眼神遞過去，讓菩提祖師自己領悟。

但聶書桓沒練出這種鋼鐵般堅硬的意志，連忙跪在地上道：“弟子不敢。”

“哼，跟那熊貓待久了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菩提祖師相當不爽地罵了一句。

聶書桓決定不接這個話茬，直接道：“祖師，弟子此次求見……”

“不用說了，我早已知曉。那小姑娘死不了，運氣好的話，還能得一場大造化。不過不是一時半會能夠解決，慢慢等下去自然會有好的結果，強行干預反爲不美。”菩提祖師打斷聶書桓的話道。

聽到這話，聶書桓稍稍安心。能夠保住性命，自然會有辦法解決，至於時間問題，對於修士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

“那祖師可有什麼指示？”聶書桓問道。

“我剛纔不是說了，你有一道靈光從天靈蓋上噴涌而出，這可不是玩笑話。你快要得道了。”菩提祖師道。

“得道？”聶書桓聽了震驚道：“可是……弟子纔剛築基不久……”

菩提祖師所說的得道，可不是飛昇天宮做個編制內的神仙那麼簡單。

道，是指天地至理。道本來玄妙而不可言，但修煉者可以通過自己的理解，將自己所領悟的東西概況出來，這便是可是傳授的“道”。

問道，聞道，知道，行道，才能得道。

問道是開始，是生命的思索；聞道是認知的過程，所謂真法難聞，探索的過程是坎坷的；知道是認知的結果，理解是知道的準則；行道是身體力行，只有行道才能使得道長存。

但無論如何去解釋，總有語言無法描述之處，這一點只能靠自己去思考理解領悟，方能得道。

得道，需要非常漫長的時間來積累，然後纔有機會從千百年的經歷和思考裏面找到自己的“道”。

聶書桓滿打滿算都沒修煉幾年，修爲也只是築基期，說是就要得道，連巨靈神這種只有肌肉的憨神都不信。

“你運氣好，跟那熊貓一條道走到黑，沒想到真走出另一條路來了。可惜關搏那廝不受天地法則所制，這便便宜了你，這得道，便應在你的身上。”菩提祖師感慨道。

“請恕弟子愚鈍，還請祖師明示。”聶書桓有點聽不懂。

“這些年來，並非沒有人想過讓天下凡人都能夠修煉成仙。但他們要麼走錯了路子，要麼逆天而行，遭了天道的反噬。也只有這隻熊貓，天道對他都沒辦法，才折騰出這麼大的局面來。”菩提祖師道。

“讓凡人成仙便是逆天道而行？”雖然聽過這個說法，但聶書桓是不相信的。天庭與地府的建立，整個輪迴體系便是天道運轉法則之一，若是逆天的話，玉帝哪能坐穩這寶座？

似乎是猜到了聶書桓所想，菩提祖師道：“不然你以爲渡劫怎麼來的？就是這老天，看不得人好，打算劈死那些修士。天生萬物，滋養萬物，也以萬物爲芻狗。順天則生老病死，輪迴不休。逆天則有可能神魂俱滅，只爭那一線超脫的生機。而這種超脫，從人族而始，流傳至今。”

聶書桓聽了心中一陣震撼，這麼說來，人道與天道竟然是對立的。

“可是，這人不是女媧所造麼？在此之前，天地之間強橫生靈無數。怎麼是人族第一個超脫？”聶書桓覺得這裏面有個問題。

“人族之前，天地萬物求的是存，是種族的延續，而不是自身永存。因此身體越是強橫，水火刀槍都不能侵，但智慧卻越是低下。只有人族，靠着智慧不斷繁衍，而後便有了求長生，求永生的想法，這纔是超脫，這纔是真正的道。

“而天地萬物，第一個打算超脫的是人，第一個將逆天超脫付諸實行的也是人，因此這天地之間，除了天道之外便多了一個人道。從此天地萬物，不管是被毛戴角還是卵生鱗蓋，但凡走上逆天超脫之道，其實走的也是人道。”

第一個要逆天之人，創立了人道。聶書桓只覺得心潮澎湃，不知道矇昧年代是何等偉大聖人才能有這種逆天而行的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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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第一個超脫的人是誰？”聶書桓問道。

“我之前說的是第一個打算超脫，第一個將超脫付諸實行的是人，可沒說過第一個成功的是人。而實際上，自天地初開至今，還沒有一人能夠超脫。”菩提祖師再次說出了令人震驚的話。

“怎麼可能？道祖佛祖，還有祖師，你們都擁有通天徹地之能，早已跳出生死輪迴之外，難道還不算超脫？”聶書桓奇道。

“我之前就說了，真正的超脫，乃是永生。對凡人來說，千萬年大概與永生差不多。但即便是這方天地，也有壽元將盡之時，到那個時候，道祖佛祖與我，也要一同消亡。哪裏算得上是真正超脫，能得永生。如果超脫了，道祖還煉什麼丹，佛祖還傳的什麼經，自個兒脫離這宇宙玩去看更高一層的風景不是更好？真以爲他們有那麼悲天憫人呢？”菩提祖師不屑道。

這火不敢傳……哦，應該是這話聶書桓不敢接。趕緊轉移話題問道：“那祖師你說我要得道了，是什麼意思？”

菩提祖師輕撫長鬚，語重心長道：“你跟着那熊貓搞出了好大的事情，原本人道興旺之處在大唐，而如今氣運已經偏轉，落在你們的鐮錘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