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你今天的承諾，我會在美國等你。”房車停在了燕京大學門口，蕭凜遲疑了下後，跳下車，終究他還是沒有問出那句話。

走在校園的大道上，進入夜晚，教學樓附近已經人煙稀少，門口的攤販叫賣着，鍋子與勺子的碰撞聲成爲了校園的一道風景線。

他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在老頭面前他從來就沒有選擇的餘地。他擺在你面前的就兩條路，生或者是死，很簡單，也很殘酷。

穿過後門就是教授樓，蕭凜擡起頭，窗戶緊閉着，上面覆蓋着厚厚的冰雪，屋裏亮着燈，隔着門可以聽到裏面兩個女人在大聲笑着，緊鎖的眉頭散了開來。

夏雪眉開眼笑着，眼睛裏還有着淚花，而蓮一邊喝着小酒，一邊用誇張的姿勢做着各種奇怪的動作，而在客廳的地上隨意丟棄着幾個空酒瓶，和一桌子看上去很美味的食物，聽到自己的肚子發出咕嚕聲時，才發現自己今天好像沒有祭過五臟六廟。

“說什麼吶？那麼投入，連我進來都不知道。”

將外套掛在衣架上後，蕭凜坐在夏雪邊上，在她臉上留下了一吻，隨後看看蓮，順手就是揉着她的頭髮：“今天什麼日子，燒了那麼多菜。”

“我們無聊着，就比拼手藝。”夏雪把湯端進廚房加熱，拿了一副乾淨的碗筷進來放在桌上：“洗了澡再來吃。”

“餓了！”蕭凜撒嬌着，很久沒有吃到那麼好吃的東西，蕭凜纔不願意等待：“蓮最乖，說，剛剛你們聊什麼了？”

“再聊你的醜事。”夏雪端着湯出來，給蕭凜加了一碗：“慢點喝，燙着。”

“好啊，蓮，你趁我不在出賣我。看我回頭怎麼收拾你。”蕭凜裝出一副兇狠的摸樣就要撲向蓮，誰知後腦勺被狠狠的敲擊了下，轉過頭，看着夏雪站在身後。拿着一塊墊碗的板子瞪起眼睛：“什麼時候你們感情那麼好了啊！”

一臉的委屈引來了蓮的大笑聲，蕭凜卻沮喪的低下頭。只是這麼一個低頭，一聲咻的聲音從耳邊想過，身後的電視機被打爆，發出巨響。

“快趴下！”

蕭凜怒吼了一聲，整個人竄了起來，迅速將室內的燈全部關閉：“小雪。你跟在蓮的身邊。”蕭凜一個翻身從沙發底下抽出一個鐵盒子，將裏面的短槍丟給蓮後，拿起一把狙擊槍，匍匐到牀邊。

夏雪害怕的想尖叫，卻見蓮對着她眨眨眼：“沒事的！”

“你去幫他！”夏雪對着蓮揮揮手，自己一個人躲在了沙發後面。蓮看了她一眼後爬到了蕭凜的身邊。

蕭凜注視着黑夜中的點點光彩，他們住的一棟房子並不高，七層樓。他們在四樓，而周圍除了右側是一條小吃街外，兩面都有可能成爲狙擊手的落腳點。

“他們的目標是你？”

蕭凜回過頭看了眼夏雪。確保她所隱藏的位置沒有問題後，對着蓮點點頭。隨後他對着蓮做了一個手勢，人閃到了客廳的另一邊。

又是一聲碎裂聲，在剛纔蕭凜所處的位置，玻璃被打碎。

夏雪忍不住尖叫了一聲，在漆黑的空間裏，這樣的叫聲就像是催命符一般響亮。

“是兩個人！”蓮對蕭凜比了個手勢。

“這裏交給你了。”說完蕭凜退回到夏雪身邊：“呆在這裏不要動。”說完他閃出了門外。

一個人影比他更快的進入了左半邊大樓，蕭凜毫不遲疑的進入了右半邊大樓，遠處已經傳來了警笛聲，他希望蓮可以撐的久點。

一口氣登上頂樓。沒有人，只有一隻空槍盒和落在地上的幾個蛋殼。他巡視着每一個角落，都沒有發現對方的蹤影。除非他有翅膀可以飛，不然不可能會有機會逃脫。

一個亮嘯從對面樓層傳來，蕭凜擡起頭，小狼在對面指着他身後的一處地方。警覺之下。蕭凜一個側臥、反轉、舉槍，子彈爆發出槍口，命中了對方的頭顱。

子彈還卡在槽上，蕭凜將子彈退出。踢了踢已死的人，掀開他的頭罩，露出一頭金髮，是個老外，看來這次請的殺手又高了一個檔次，對方還真是不惜一切代價啊。

小狼已經消失在了對面的樓層，一輛救護車駛出他們的小區，蕭凜有個不好的預感，他匆匆趕下樓，迎面而來的是吳霜。

“殺手在對面樓上。”說完蕭凜直衝四樓，他們的房間已經不成樣子，碎片到處都是，蕭凜打開燈。

夏雪撲進了他的懷裏，她已經泣不成聲，空氣裏有血的氣味：“哪裏受傷了？”捧起她的臉，蕭凜上下打量着她，拇指慌忙的擦去她臉上的淚珠。

“不是我，是蓮。”夏雪再次抱緊蕭凜，她渾身顫抖着，連一句完整的句子都說不出來：“她看到有個紅點，我不知道是怎麼了，就看到她撲了過來，隨後……隨後……”

“好了好了！”蕭凜安慰着夏雪，將她緊緊的抱在了懷裏輕吻着：“蓮不會有事的。”

“不好意思，我是負責這起案子的警官。”吳霜敲着房門，她並不想打斷他們，但是也不想就這麼耗着看他們在哪親親我我，她撇着嘴，將室內的景象一收眼底。

“麻煩你了。”夏雪推開蕭凜，走上前：“我們好像在哪裏見過？”

“在你的訂婚禮上。”吳霜補充了一句：“那個帶走曲浩博的人。”

“嗯！”夏雪勾着蕭凜的手臂，站在了過道上，吳霜則是帶着人進入現場：“你來過我家是吧！”

“你這是得罪了什麼人，這個下手還真夠狠的。”看着滿牆的彈孔，吳霜不由的搖起頭來：“你就是一個麻煩。”

“這個還希望你們警方查個究竟了。”對於吳霜的評價，蕭凜一笑了之，他心裏記掛着蓮：“請問，剛剛這裏送走的傷者是送往哪個醫院？”

“燕大附一醫院！不過你得先跟我做完筆錄。”

“你跟警官做筆錄，我去醫院等着。”夏雪從房間裏拿出揹包和外套，在蕭凜的臉上留下一吻後匆匆拿着車鑰匙走了，而周圍的人越來越多，讓蕭凜很不舒服。

“路上小心點，我一會就到！”

“還蠻恩愛的嘛！”吳霜驅散開圍觀的人羣后對着蕭凜從上看到下：“一個人如何同時殺死兩個兇手？一槍斃命，你是怎麼做到的？”

“一槍一個！”

“哦！”吳霜故意將聲線拉長，她眯起眼：“另一個是死於利器下。”蕭凜無辜的聳聳肩，表示他很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是不是該請出那位仁兄一起出來聊會？”

“沒有這個人怎麼請啊！”

“那我只能立案偵查了，除非你能說出如何在同一時間做到來往兩座樓之間消滅對方的合理解釋。”

吳霜很不客氣的瞅着蕭凜，她很難解釋這種感覺是什麼，即厭惡又放不下，她並不清楚自己對他那種恨不起來又愛不下去的感覺是什麼，所以她很糾結，每次見到這個人就會糾結不清，而每次遇上，都是沒有任何好事，這讓她更加的怨恨，卻又找不到理由。

“這是你吳警官的職責範圍內的事，我是個醫生，自然不能左右你想做的事，我也找不出合理的解釋，既然你不相信我，那麼只好按照你的方式來辦理了。”

“能提供什麼可疑的人嗎？”吳霜認爲自己還是不要跟這個人講理比較好，因爲根本講不過他：“或者是最近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結下仇的？”

“我想想啊！”蕭凜果然很認真的想了起來，要說得罪過什麼人，真要想的話，還是蠻多的：“江陵的陳家啦，燕京的王家啦，毒龍幫啦，哦！還有那個在逃的張騰，好像還有……”

“你得罪的人還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吳霜的頭開始大了，蕭凜爆出來的這些人物，她好像都有參與其中，這些人物除了王家外，都已經後倒猢猻散，但是也不是說他們就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所以說，要請吳警官好好偵查一番，上次在醫院時就已經出現過一次，只是沒有造成任何傷亡，但是這次就很直接了。”蕭凜露出一個受害者的表情，衝着吳霜眨眼睛，引來她一身的惡寒。

“這個是自然的，有了進一步的消息，我會通知你，另外作爲你是一線證人，希望你隨時配合我們警方，有必要的時候請到警方做進一步的調查和詢問。”

“這個沒有問題，理應如此。”

“個人覺得這裏是沒有辦法主人了，你還是另外找個地方吧！”吳霜看着已經面目全非的客廳，不禁爲這家的房東表示可憐。

“謝謝吳警官的關心，不知道你那裏有沒有好的房中介推薦？”

“沒有！”

現場已經被清理完畢，吳霜也收隊走人，蕭凜一個人站在客廳裏，屋內漆黑一片，他注視着被打穿的玻璃，透過它是遠處那一層層的樓宇，一抹嗜殺的表情顯露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