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同時睜開眼睛，可看到的東西，卻各不相同。

求魔得魔，求佛見佛。

天魔本身就有很多面，不同的人，見到的，便是不同的一面。

瀾燈看到的是魔，白玉京看到的是佛！

而方輕雲，看到的卻是一片死灰！

他本就不是天魔教的人，自然不可能得到天魔傳承，可適逢其會，卻也同樣並非毫無收穫，那一片死灰，似乎也同樣是一種打破大道桎梏的力量，對於方輕雲同樣有着極大的幫助。

每一個人都在自然的參悟。

只是方向各不相同，參悟的速度也快慢不一。

白玉京並不知道其他人如何，可如今，那一尊雕像的身影，卻彷彿已經刻到了他的心底。

之前在大禪寺之中，白玉京翻閱過的那些佛經，參悟過的那些佛道法門，彷彿都緩緩在他心中流淌而過。

那一點佛性，彷彿在這一刻蔓延開來，讓白玉京有了一種不可思議的變化。

體內的力量，也同樣在不知不覺的變化，如果有人能看到白玉京，便會發現，此刻的白玉京身上升起了一抹淡淡的金色光輝。

那是……佛光！

時間緩緩流逝，彷彿過去了很久，又似乎只是彈指一瞬。

白玉京踏在虛空之中，雙手合十，身上充滿了佛性的光輝，彷彿一瞬間從混沌之中醒來，靈臺清澈！

“恭喜施主大徹大悟！”

身前，那一道身影拈花微笑，彷彿一瞬間，在這虛空之中，形成了一條金光大道，直通彼岸。

只要踏上這條路，便能輕鬆離開這裏。

白玉京神色有些恍惚，看着腳下的路，卻突然笑了起來。

“原來這便是佛性！”

伸出手，看着自己身上的佛光，白玉京突然笑了起來。

“靈臺三寸，便是佛心！”

那身影輕輕說道：“我佛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施主悟得佛心，只要踏出去，便可榮登極樂世界！”

那一天金光大道燦爛無比，讓人忍不住想要踏上去，遠離苦海。

只是，看着腳下的大道，白玉京眼中卻漸漸透出了一抹譏諷之色。

“佛渡衆生，可卻……渡不了我！”

幾乎是在開口的同時，白玉京腳下那一條金光大道驟然崩碎，彷彿一瞬間，化爲了血色地獄！

白玉京身上已然瀰漫着金色的佛光，可目光卻漸漸變化。

轟！

一剎那間，殺意瀰漫，恐怖的血色透體而出，將那佛光擊的粉碎，彷彿剛剛還充滿了佛性的白玉京，一轉眼間，便又變成了殺機凜然的魔頭。

白玉京本就是魔！

即便在大禪寺因爲癡和尚刻意的引導，悟得了些許佛性，可他從骨子裏也依然是魔！

所以，即便他在這裏，第一時間參悟的是佛性，可當真要他做出選擇的時候，他卻依然還是毫不猶豫的拋棄了佛性！

這不是因爲白玉京魔性深重，更重要的是，他比誰都清楚，佛……救不了他！

即便悟得佛心，將一身修爲化爲佛之力，也依然改變不了什麼。

出去之後，他不會因此得到大禪寺的認可，更不可能讓三大聖地，以及另外兩位天魔傳人放棄對他的追殺！

所以，正如他所說，佛渡衆人，但卻……渡不了他！

在白玉京眼中，佛也好，魔也罷，都不過只是一種手段，一種修行的力量。

他可以借用這樣的力量，卻不會令自己沉淪其中。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佛魔，本就在一念之間！

這是當初他在大禪寺中，翻閱佛魔手札時就明白的道理。

就像那位無相天魔，即便是到了他隕落坐化的時候，你又能說的清楚，他究竟是佛，還是魔嗎？

白玉京走的，便是類似於無相天魔的路，只是卻又不盡相同。

悟了佛性，此刻他卻還要從對方的身上，參悟魔性！

......................................

轟隆隆！

虛空崩碎，一步之間，瀾燈已然踏出了這一片虛空。

睜開眼時，便已經落在了湖面之上。

瀾燈並沒有看到白玉京與方輕雲的蹤跡，可卻能夠感受到，對方應該還沒有出來。

微微眯起眼睛，這一刻，瀾燈心中閃過了無數的念頭。

這一次在他水晶宮中，的確得到了極大的提升，可同樣的，他也很清楚，方輕雲不提，白玉京獲得的提升，只會比他更多。

他必須要承認，無論是心性還是天賦與悟性，白玉京都比他想象中更強！

硬拼始終是一種最笨的方式。

論收穫，他出來的比白玉京早，或許並沒有白玉京多，可是，時間本身就是一種極大的優勢。

重要在於，該怎麼利用這樣的優勢！

何況，這一次要對付的人，可絕對不僅僅只是一個白玉京啊。

他要的，也不是戰勝白玉京，而是戰勝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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瀾燈離開不久之後，方輕雲的身影，也同樣出現在了湖面之上。

只是若是仔細看，便會發現，如今的方輕雲，與之前白玉京見過的方輕雲截然不同，在他的身上，多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氣勢。

攤開手掌，方輕雲的身上也多了一抹灰白之色。

那是……死灰之力！

手指輕輕在手掌上劃過，瞬間劃破了一道口子，更可怕的是，這一刻，從上傷口中流出了血色，竟然也是灰色的。

可方輕雲的樣子，卻顯然與那些死在死灰之力下的人截然不同。

“果然如此……這樣的力量，纔是我尋找的機會！”

合起手掌，傷口自然的結痂，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方輕雲最後瞥了湖面一眼，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如果說，天魔祕境原本只是天魔的傳承之地，對於三大聖地的弟子，沒什麼幫助，那麼這死灰之力的出現，便很大程度上，改變了這種局面。

他一樣要爭，要搶！

這一次天魔祕境的勝敗，或許在很大程度上，會決定接下來整個天下局勢的走向。

這一點，或許天魔教的這些人都還沒明白。

失去了天魔坐鎮的天魔教，比起三大聖地來，終究要遜色太多了。

腳下一踏，方輕雲也同樣沒有在這裏繼續停留，直奔叢林之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