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火柱正好一百米的位置站定，小丑面具輕輕歪過腦袋。散發出不詳氣息的飛刀在手指間翻轉跳躍。

在大概一分鐘之前，他準確地捕捉到了火柱出現不穩定的瞬間，嘗試着發動攻擊。可惜那道沖天的火焰在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裏就重歸於平靜，扔出的飛刀也只能無功而返。

不過進攻失敗絲毫沒有讓他感到沮喪，相反，喜悅的聲音從面具下低沉的迴盪：“繼續下去吧，你把自己拖死我也能輕鬆不少。”

像是要回應他的低語一般，橙色的光輝忽然開始搖曳閃爍，沖天的火柱扭曲了幾下，毫無徵兆地開始了飛速消散。

這是……下意識地挺直腰背，小丑面具右手被深邃的黑霧完全包裹。

是打算動手了吧，準備了這麼長時間，必然是雷霆一擊。

他深呼吸，左手按住心口，感知開到最大，打算在火柱遮掩消失後的第一時間鎖定陳禹的位置。

然而，他失算了，哪怕合上雙眼以追求更佳的效果，感知中除了漸漸消失的火柱其他位置均是一片空白。

“怎麼……糟了。”就算再難以置信，陳禹實現隱匿氣息這事基本可以說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

感知在此刻失去了作用，他立刻輕揮右手，面前的空氣一陣扭曲，他擡腳邁進……然後迅速收回。

不排除埋伏的可能，他只能忍着心中的焦急做了次試探。襲擊並沒有出現，他的心情去沒有半分好轉，相反，可以說是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居然逃跑。”咬着牙吐出不甘心的話語，他重新制造出一處扭曲鑽了進去。

從百米之外瞬移到火柱附近，面具下的雙眼眯成一道縫隙，透過橙紅的火光望見了正當中黑漆漆的洞口。

瞬間聯想到陳禹解決那一男一女的手段，小丑面具頓時感覺到怒火直衝頭頂，花了大把的精力預防進攻手痠，卻不想陳禹把功夫用在了逃跑上。

“該死。”

纏住右手的黑霧像暴怒一樣不停地翻滾變換。他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好好思考對策。

仔細想想，就算陳禹在火柱的掩護下打通了地道，但在保持一般人體能水準的情況下短時間內也不可能溜得太遠——能追上。

喜悅化作熱流涌入心頭，他剛打算邁開腳步，看到那深邃的大洞後卻又停了下來。現在感知能力派不上用場，如果是對方的陷阱，那他貿然進入豈不是自投羅網。可話說來，萬一只是疑兵之計，在這裏糾結太久也只會增加對面跑路的時間。

“以爲這樣就能難住我了嗎？”

他冷哼一聲，纏在右手上的黑霧迅速變形，最終凝聚成一杆長槍。保持五指用力抓住槍身的姿勢定了一會兒，他看似緩慢實則迅速地一根根鬆開。五條黑線將指尖和長槍連在一起。

他閉上雙眼，靜靜躺在掌心的長槍像是突然有了生命一樣浮上半空，用槍頭確認了一下方位，便一頭衝進地道。

這就是他的應對方法，既然不能以身犯險，那就把視覺聽覺附加在能夠追擊的物體上好了。這樣哪怕被襲擊，他也不會受太大的損失。唯一的問題就是隨着距離的增大，他所要付出的精力會成倍增減。

“還在更裏面嗎？”長槍一路飛馳還是探索不到人影，他心中難免涌起些許焦急，以及對挖洞人的痛恨。

裏面曲曲折折根本沒有幾條直線，甚至還煞有介事地造了幾個岔路，雖然只要走上很短的距離就能發現那是死路，但對要全面搜查的他來說，這些小花招無疑非常有效。

隨着探索距離的增加，耗費更多的精力去做無用功讓他更覺得怒火萬丈。

就在他打定主意和這個迷宮般的地道死磕到底時，在火柱留下的焦痕邊緣的地面忽然動了一下。

表面看上去是個會讓人懷疑是不是眼花的微小變化，但在小丑面具的感知力，這無異於黑暗中亮起的燈火。

在那處地面下方，驚人的能量波動忽然爆發。

雖然他在第一時間放棄了對長槍的操控，但還是因此耽擱了一小會兒。

這一小會兒的功夫，攻擊已然降臨。

熾熱的火龍完全掩蓋了進攻者的身形，但現在裏面是誰根本都不需要確認。小丑面具咬緊牙關，現在想進行空間轉移已經來不及了，他只能儘量向旁邊躍開，以保護要害爲最優先任務。

以左手完全被火焰吞噬爲代價，他躲開了正面衝撞。

感受到貼着皮膚呼嘯而去的熱浪，他握緊右手打算讓空氣扭曲拉開距離。卻不想一道黑影自火焰中飛射而出，直朝頭顱衝來。

他眯細雙眼，看清了那是柄纏繞着火焰的短劍。看起來聲勢不小，但……

“混蛋，覺得這種東西能傷到我嗎？”

他擡起僅剩的右手，黑霧迅速凝聚成巨大的手掌抓去。

火焰灼燒黑霧發出令人牙酸的滋滋響聲，短劍在重重阻隔下終於飛到小丑面具身前，可也就到此爲止了。

右手輕鬆捉住短劍，他冷哼道：“你打算做替死鬼？好，那就成全你。”

在阻擋的短劍的過程中，他也一直沒有放鬆對衝過去的火龍的警惕。出乎他的預料，在短劍射出後，火龍就如同失去了核心一般迅速衰弱。如今他已經能夠感覺到，裏面空無一人。

“嘿嘿，氣不氣？”

“能夠把你毀掉，這次倒也算收穫頗豐。”

“抱歉，我可沒有現在就退場的打算。”即使局面不利，在言語上阿爾法依然半點虧也不吃。

從他五指間涌起的黑氣朝短劍撲了過去。

“等一下。”

“還是怕了？”帶着貓抓耗子的戲耍心態，他暫時停手嘲諷道，“說兩句好聽的，沒準兒我還能饒過你。”

阿爾法發出意味深長的笑聲：“我只是有個問題想請教下你。對‘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這句話，你怎麼理解？”

小丑面具的肩膀莫名一抖：“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我是說沒想到你還真把自己的核心放在胸口了。”

距離他不過一米的地面被忽然掀起，漆黑的長刀在他反應過來之前精準地送進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