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按照現在的做法永遠也不可能把對方消滅掉。”陳禹氣喘吁吁。
汗水早就將衣服打溼通透,淡淡的蒸汽升騰到半空,他抹去淌到下頜上的汗滴,兩條眉毛擰到一起,目光緊緊鎖定在光幕上。
畫面中,魔王身上每時每刻都在添加傷口,但恢復的速度也同樣沒有落下。就算是肢體被切斷,也能在極短的時間內修補完成。
“如果你現在抱着能把對面拖死的想法,還是趕緊省省吧。”低頭盯住叉着腿不顧形象坐在地上的陳禹,光團搖搖頭嘆了口氣,“只要不觸及到核心,他的恢復能力基本就接近於無限了。”
“核心有什麼明顯的特徵嗎?”目光緊緊盯住畫面中的魁梧身影,他拼命搜尋卻仍然找不到,問話時便也下意識地咬緊了牙關。
“如果有,你覺得還會拖延成眼下的局面嗎?”
答案在預料之中,陳禹的臉色還是不禁陰沉起來。
光團把方形幕拉近幾分:“行了,你先別急着垂頭喪氣。既然這麼做不能消滅魔王,那外面那個你爲什麼還執着於此呢?”
陳禹埋着頭興致缺缺:“是你說他撐不到消滅對手,所以應該是在拖延時間……”
“怎麼停住了?”
“他是在給誰拖延時間?給我嗎?”眼底精光閃動,他仰起頭,目光在魔王身上仔細地掃過。
還是沒能看出端倪,但這次他沒有挪開視線,而是再一次細緻地打量。
“我腦子不是很靈光,換成你的話,應該知道他想傳達的是什麼吧?”
光團笑了笑:“這可不像是個頭腦不靈光的傢伙能夠說出來的。不過有一點你倒是說對了,我知道他是在替你探索。”
“探索?”陳禹把雙眼眯得更細了。
“沒錯,你要仔細看好了,那個魔王會率先犧牲身體的哪些部位。”
沉吟片刻,他忽然抽了口涼氣:“難道說核心是可以在體內移動的?”
光團盯着這個“頭腦不靈光”的傢伙沉默半晌,才放棄似的輕嘆一聲:“沒錯,核心對那羣傢伙而言,重要度不亞於人類的心臟加大腦。如果在特定的位置不動,萬一被敵人歪打正着可就糟了。”
“有個問題。”觀察了一陣,陳禹向身邊搭話,“如果他身體的一部分和軀幹分開,是否也意味着脫離了核心的掌控?”
“還需要一個前置條件——核心並不在分離的那部分中。”蹲了一陣,光團歪過腦袋,“規律掌握了嗎?”
記憶如潮水般涌上心頭與眼前的景象交織到一起,陳禹收攏五指:“先捨棄的是下半身,之後……”
“你不用說出來,我是知道的。”淡淡地打斷了他的話,光團一甩手中長刀,“該起來了,對你的特訓還沒結束呢。”
沒有反駁,陳禹無聲地起身,擺開架勢。
光團當頭斬下,速度比之前的“居合”要慢,卻有了變招的可能。
瞳孔中不只是刀的光影,陳禹在對方攻過來的瞬間,就將四肢伸展的程度盡收眼底。手肘,手腕,手指在第一時間聽從大腦的命令配合起來。
漆黑的長刀無聲無息點向光刀中端,那裏是最容易卸去對方力道的位置。
低喝了一聲“好”,光團立刻抖動手腕,刀身橫拍過去。
順着長刀傳過來的力道已經到了無從抵擋的程度,陳禹索性借力,右腳擡起,以左腿爲軸心橫掃下盤。
然而接觸到的確實穩如泰山的雙腿。
腳背上傳來的刺痛讓他忍不住扯起嘴角,但整套動作卻沒有絲毫停頓,長刀自右下向上斜斬。
對方繼續穩穩擋了下來。
他手腕微微抖動,貼着對方刀身把鋒刃送了過去。對方也同樣貼着斬了下來。
沒有後撤拉開,陳禹反而再次加速。護手撞在刀鋒上,架住對方攻擊的同時,漆黑的刀尖已經到了對方心口。
“還不錯。”輕描淡寫地消失在原地,光團落到他身後,“接下來就是讓你回想起怎麼使用火焰了。”
……
身體再次被砍成兩截,魔王眼角猙獰,揮動雙色矛將陳禹逼開。
把刀架在身前,陳禹藉着他的力道遠遠跳開,胸膛上下起伏,稍有些喘息。
“你差不多已經到極限了吧?”迅速長出左半邊身子,魔王活動起脖子,“我只是有些奇怪,你身上的氣息並沒有衰退多少,但這份疲憊又是貨真價實的。”
他平穩呼吸,漆黑如墨的刀身舉到臉側,左手搭在刀背上身子前躬:“你考慮的還真多啊。”
“其實也沒那麼多。”魔王手指摩挲過下巴,嘴角咧開殘忍的弧線,“我想的不過是到底要把你撕成幾段而已。”
“你覺得幾段好?”
“當然越多越好。”
陳禹緊繃的臉色忽然放鬆,嘴角劃出微不可查的弧線,嘴脣張開吐出淡淡的話語:“真巧,我也是這麼想的。”
空中灑下的月光忽地一暗,魔王忍不住眨了眨眼。
下一刻他就意識到這是錯覺,並不是光線暗了,而是面前傳來了前所未有的強勁殺氣。
陳禹動了。
力量從腳後跟一路送到指尖,人在一息間就衝到了對方面前。
不知道爲什麼他突然間爆發出如此強勁的攻勢,魔王擡手的動作慢了一拍。
不到半秒的遲疑就是決定性的劣勢。
陳禹化作一道流光。
在遠處觀望的左忽然生出一種錯覺,陳禹和刀似乎融爲了一體。刀是他手臂的延伸,亦或他成了刀的一部分?
左分辨不清,但有件事他只望上一眼就清楚了。
這,就是殺手鐗了。
長刀劃出漆黑的痕跡,彷彿擋在前面的空氣都被它削去了。這一刀已經不只是力量和速度的體現,更是夾雜進了個人的意志。
一往無前,有進無退。
“來吧,讓我試試你的自愈能力到底有多強。”
輕飄飄的話語在魔王耳畔響起時,他人已經到了身後。
魔王臉色驟變,他的實力被大幅度削弱,但意識和眼光還是在的。
剛纔那純粹而筆直的一刀切過了他的腰身,可速度實在太快,以至於刀身已過傷口卻纔開始浮現。
看不到轉身的動作,下一刀已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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