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中午大概回不來，你們兩個……”
陸詩瑤立刻舉手下了保證：“放心，午飯的事我們能自己搞定。”
稍微花了一秒思考妹妹到底能在做飯這件事上幫到什麼，陳禹遲了一秒纔開口道：“沒錯，媽你就不用擔心了。”
“那我就走了，晚上會盡快回來的。”
“沒關係，晚點回來也無所謂。”
“你真是我女兒？”
“這個疑問應該在我出生的時候提。”
等到家門重新關上，陸詩瑤才露骨地長舒一口氣，肩膀隨之放鬆下來。
“你和媽之間產生什麼矛盾了？”看到她的表現，陳禹着實很難產生什麼愉快的聯想。
“爲什麼我覺得你叫的好生硬？”對他的語氣頗有微詞，妹妹皺着眉頭嘟囔幾句，最後還是錯開了視線，“沒什麼，話不投機這種事不還挺常見的嗎？”
陳禹的表情登時嚴肅起來：“這已經證明情況很嚴重了。”
“有什麼嚴重的，我都說了是很稀鬆平常的……”
“但現在不是和媽鬧矛盾的時候。”陳禹完全沒有妥協的意思，目光盯住妹妹的雙眼，“我不認爲在必須瞞着母親行動的情況下，還惹人警惕是你會做的事。”
他短促地吸氣：“但現在發生了，我只能認爲那是重要到無法妥協的碰撞。”
迷起眼睛對着他上下打量一番，妹妹忽然冷哼出聲：“就算你偶爾蒙對一回好了。”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在此之前，你不先問問具體情況嗎？”
他苦笑着撓了撓後腦：“老實說，我當然很想知道，但你並沒有告訴我的意思，對吧？”
“看出來了？”
“嗯，如果能說的話，你早就講出來讓我有心理準備了。”
陸詩瑤表情變幻：“偏偏在這種時候很靠譜——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總之，現在你就知道我經常需要掩護就對了。”
“不會還想今天這樣吧？”他臉上立刻浮現出後怕的神情，“光是想理由我就已經絞盡腦汁了，要是再來幾次，我恐怕就憋不出好的藉口了。”
“再努力一點啊，現在正是革命的關鍵時刻，同志你更應該發揮吃苦耐勞不畏艱險的偉大精神。”
“爲什麼是一副領導的口氣？”
對陳禹的吐槽，妹妹混不在意地提起雙肩：“那就照你的要求換一個——不管遇到怎麼樣的困難，我們都要想盡辦法來克服，小陳，我很看好你啊。”
“這又是哪裏來的黑心上司啊？”
“加班，而且沒有薪水，別想着辭職，違約金你可是付不起的。”
“居然已經黑心到違法了！”下意識地迴應一句，陳禹不禁拍在額頭上，“差不多就算了，關於掩護的事，我固然會用心想理由，但你也儘量避免一下好不好？否則理由真的不出一週就要用乾淨了啊。”
“知道了，你這人還真是麻煩。”
“爲什麼來幫忙還要被你嫌棄啊？”
“因爲長着一張被人嫌棄的臉？”
“糊弄的理由也太傷人了吧？”
“先不提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妹妹滿臉無所謂地揮手，“你知道老媽她出去幹什麼了嗎？”
“就算能承認是‘無關緊要’，我也絕對沒辦法認同是小事。”
“能承認前面的部分你就已經沒救了。”聽到陳禹的抗議，妹妹陷入了幾近無語的狀態，“好吧，反正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沒救……”
“喂！”
看到他兩眼一瞪就要反駁出聲，陸詩瑤連忙加快了語速：“老媽她出去是和柳姨見面去了。”
垂下目光愣了片刻，他擡起頭，用自信的口吻說道：“就是了解一下我們平時的狀態嘛，這也不奇怪。”
“這麼想也沒錯，不過要了解的內容可能比你想的要複雜。”
“你清楚？”
“不告訴你。”
“從剛纔開始就是純粹地吊胃口嗎？”
“不然你以爲？如果在爸媽回來的這段時間你掩護打得好，那我就把答案……”
陳禹靜靜地站着，等待妹妹拉長的尾音結束，自己補全後半句話。
“喂，配合一下，你這時候不應該說點什麼嗎？”
於是他用平靜的臉色問道：“你打算把答案怎麼樣？”
“聯繫上文你領會不到嗎？”
“雖說不是領會不到。”他皺眉，臉上浮現出微妙的表情，“但心中的預感告訴我，由我說出來多半會把自己坑進去。”
“你的預感怎麼在這種時刻忽然上線了啊？”
“也就是說你果然挖坑了？”
“切，反正也沒抱多大希望，不成功我也認了。”雖然這麼說，但妹妹臉上還是能看出不甘的痕跡，“嘛，我估計對於談論的內容，你應該在不久後就會知道。”
……
猜到到底發生了什麼確實是在不久之後。
被機場內的氣溫暖和了身體，陳禹稍稍放鬆圍巾。想了想還是沒把牌子舉起來。
天知道他家老爸發了什麼瘋，居然讓他一個人過來接機，縱然之前來過一次，從地鐵口下來的陳禹還是不免有些擔心自己走岔路。
所幸記憶還是可靠的，陳禹一路進到機場內，剩下的就只有等待了。
隨着提示音響起，他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等待印象中的身影出現。
即使在這一年裏都沒有見過面，父子視線交匯的瞬間，彼此都頃刻間認出了對方。
大步流星迎着陳禹走上來，父親這個形象在他頭腦中逐漸清晰起來。
依然是記憶中的面孔，只是臉上的皺紋似乎多了一些，還有身高好像也比之前要矮？緊接着才意識到變化的是自己的身高，他心頭猛地收緊——父親真的已經變老了。
看到父親在自己面前站定張開雙手，陳禹的眼眶不禁有些溼潤，雖然感到些許的難爲情，但他還是跟着張開雙臂。
“行禮幫我拿好。”然後果斷會錯意了。
默默垂下眼簾，再做了幾次深呼吸，他才控制住自己的音量不至於讓旁人聽到：“把我的感動還回來。”
“什麼？”
“沒什麼，我就想問問爲什麼要讓我來接機？”
“因爲有話要說。”
“現在可以說嗎？”
“早戀我可是不會同意的。”
“你沒頭沒腦說什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