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從歐陽口中發出的惱火、甚至可以說是嫉妒的話語，陳禹的眉毛忍不住狠狠跳動了幾下。
在接受了副會長取向有那麼一點不正常的前提下，再來看她們之間的關係——還真是好一齣轟轟烈烈地三角關係，這下子某人多半會興奮起來吧？
他轉動目光，卻發現楚繪滿臉的平淡，以困惑的表情迴應了他的視線，隨即挑起眉毛聳了聳肩，擠出微弱的聲音：“沒什麼好驚喜的，我早就說過，只是你不信而已。”
陳禹面色變幻，自己忽略了——眼前這個傢伙可是會把自身的猜測當做是事實來對待的存在。
不論他此刻是怎樣微妙的心情，另一邊的對話都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我怎麼稱呼都和你無關吧？”洛凌筱微微擡起下巴，鏡片後的雙眼投射出不滿。
歐陽的臉色同樣也很難看：“是啊，現在我的確沒資格插嘴。”
這種分手後情侶對話的既視感……陳禹不知道自己今天是第幾次產生了想要捂臉的衝動。
“所以不要再把她牽扯到話題裏了，你我之間的問題就不要再提其他人了。”洛凌筱是想把其他人都排除在外，但對方又怎麼會遂她的心願？
歐陽冷哼一聲，彷彿聽到笑話般翹起嘴角：“你這話說得也太天真了吧？人只要活着，就不可避免的會和別人產生交集，只要行動，就或多或少會受他人的影響，也同樣會影響他人。”
“搞什麼，變成哲學交流了嗎？”楚繪在旁邊嘀咕，聲音聽起來……有些不悅，似乎是歐陽的發言有什麼地方將她觸怒了。
若有所思地瞄了她一眼，陳禹撓了撓臉頰，說起來，她是最喜歡獨來獨往不受束縛的，聽到這種發言，還真有可能會覺得不爽。
“所以你要找全部有關的人算賬嗎？”洛凌筱臉上露出了幾分緊張。
“當然不可能，先不說有沒有那個時間和精力，平白樹敵這種事我可不會去做。”對方眼波流轉，轉出的是陰沉之色，“只不過是在你我間攤牌的時候，這些因素都要考慮進來。”
洛凌筱不作迴應，權當是默許了。
“在選舉結束之後，我的團隊就分崩離析了，這點你不會覺得和你無關吧？”
“本來就是貌合神離的一羣人，我只不過是加速整個過程罷了。”她擡手撫過眉線，“不過，自己有一定責任這點，我並不打算否認。”
“一定……說得還真是風輕雲淡。”歐陽面色陰沉，臉上是半點“風輕雲淡”的成分都沒有，“你從我這拐跑了多少支持者，自己不清楚嗎？”
“那些人本來就是我自己聯繫到的，從頭到尾都沒有讓你費過多少心思好嗎？”
“說得簡單，不是因爲我的名頭，你憑什麼能夠聯繫上他們？”
她氣勢高漲，彷彿下一秒就要吼出聲來。但偏偏此時，副會長啞火了。
陳禹心底一沉，看起來洛凌筱心中也是認同這個觀點的，不是胡攪蠻纏而是有道理支撐下的逼迫，會讓局勢產生明顯的傾斜。
所以他深吸氣，輕咳一聲加進了話題：“我可以說一句嗎？”
感覺之前好像有人說過類似的話？不曉得是不是和他浮現出同樣的念頭，歐陽的態度是難以言喻的惡劣：“這裏沒有你插嘴的餘地。”
好在陳禹什麼都不擅長，偏偏就對惡劣態度的抵抗力高到了近乎免疫的程度：“我記得會長當時是以巨大優勢當選的。說句不合適的話，就算沒有副會長的支持，結果應該也不會有太大變化。”
“我還覺得要是這個叛徒不走，我們當時就能以微弱的優勢拿下了呢。”粗魯地伸手指向副會長，歐陽的表情有些扭曲，“除非讓情況重演，否則你們的話也只是臆想罷了。”
本來就沒打算說服她的陳禹鬆了口氣：“基於同樣的理論，我們也不能用你的一面之詞作爲評判標準。畢竟時光沒辦法真的倒流，會發生什麼都是說不準的。”
只能這樣勉強把對方的理論破壞掉了。他在心中無奈地嘆息一聲，自己臨時也就只能想到這個方法了。
意識到被他髒了一手的歐陽怔了片刻，眯起眼睛切了一聲。
會被對方嫌棄倒不出陳禹的意外，不過……
“貌似忠良。”
“卑鄙下流。”
這兩個隊友是什麼意思啊？怎麼比對手給的反應還狠出許多啊？副會長那種委婉的說法姑且就算了，楚繪你直接就罵出來想幹什麼？退一萬步講，你就不能收斂一點，別讓所有人都聽見嗎？說好的支援呢？
縱然心中是萬馬奔騰的狂亂場面，陳禹還是勉強維持住了表面的平靜——當然五官中蘊藏的不自然就實屬無奈了。
大概是被他衆叛親離的現狀嚇了一跳，歐陽再次開口的時候神色都透露着微妙：“看起來我們的意見是很難達成統一了。”
“那倒也不一定。”沒有浪費陳禹爭取來的機會，洛凌筱深吸氣，重新振作起來，“只要你陳述的時候不再加那麼多主觀的因素，我覺得還是可以談下去的。”
“好啊，那現在最客觀的就是，因爲你的所作所爲，我纏上了一堆的麻煩，之前關係很不錯的朋友，也走了很多。”沒有像之前那樣表現出猙獰，歐陽此刻陡然換上了平靜的語調，但給人的壓迫不減反增，“至於你，坐在副會長的位置上，過得應該很舒服吧？”
也不知道究竟花了多大的力氣，副會長才嗯了一聲。
“我心裏有多不平衡你應該清楚吧？在那之上我還有多不甘心，你也不會不知道對吧？畢竟，我們兩個的思維模式其實差不多。”
“你就沒必要玩這種文字上的花樣了，直說吧，讓我們徹底一刀兩斷的條件是什麼？”
“最後還是演變成交易的模式，該說真不愧是你我嗎？”
“我可不覺得這有什麼可光榮的。”洛凌筱臉上浮現出了痛恨的表情，不只是對歐陽，也是對自己，“一羣只能以利益維持互相之間關係的傢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