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雖然嘗試着通過緊咬牙關來提神,懶洋洋的哈欠聲還是從陳禹口中漏了出來。
“不合格啊。”身材嬌小的少女輕輕推動鼻樑上的鏡託,用鄙夷的目光望了過來,“和女生見面居然還敢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該說你是腦子不夠用還是智商停留在水蚤的水平呢?”
“這倆明明就是相同的意思吧?區別只是後面那個更過分一點好不好?”
“不好。”
“我用的是反問句,謝謝。”
狠狠咬了一口手裏的三明治,谷嵐的視線剜過陳禹的臉頰:“你覺得自己是有理的那一方了嗎?”
“抱歉,但我確實是睡眠不足,你就體諒一下吧。”陳禹雙手合十,把飯盒遞了過去,“作爲賠禮,把我的午飯分你一點怎麼樣?”
“對不起,我知道你很飢渴,但和你做出這麼親暱的舉動我還是接受不了。”頓了一下,谷嵐側臉望了過來,“就算你用這種狒狒發情的表情看過來也沒用。”
陳禹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要說難應付的程度,自家妹妹恐怕還要在她之下。
“第一,我可不是你說的那種狀態。”繼食指後,陳禹緊跟着豎起中指,“第二,這也不算是什麼親暱的舉動,我只是擔心你吃不飽而已。”
目光稍微向左側偏移,谷嵐壓下眉毛:“這就不勞你費心了,我最近在節食,這個分量正好。”
“你還需要節食?”下意識地從上到下將她打量一番,陳禹露出錯愕的神情,“我覺得你反而應該多吃點吧?現在這麼瘦。”
“你在看哪裏?”察覺到他目光的下一秒,谷嵐把手臂擋在胸前猛地拉開距離,眉宇之間寫滿了嫌惡。
陳禹差點嗆到自己:“你在想什麼呢?”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纔對吧?”谷嵐冷冷地瞪了過來,“居然在第一時間就不知廉恥地……這麼齷蹉的行爲我連啓齒都困難。”
“齷蹉的只有你的腦子好不好?”本來就精神不振,再遇到這種胡攪蠻纏,陳禹不得不按住太陽穴來緩解頭痛,“咱們直接進入正題好不好?我真的是沒什麼精力再陪你這麼鬧下去了。”
嫌惡的表情稍稍褪去,谷嵐眨了眨眼:“你說睡眠不足,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陳禹垂下目光,輕輕吐氣:“我家妹妹不讓我睡……”
居然在吊打了自己三倍於會長的局數後才心滿意足地放自己上樓——想到這些,他不禁苦笑着搖了搖頭。
等一下,好像身旁的氣氛有點不對。
因爲沒有聽到迴應,他下意識地瞥了過去,正好迎上了谷嵐冰冷的目光。
把身體擠到扶手上,鄙夷和憤慨不加掩飾地從她的聲音中流露出來:“糜爛無恥。”
陳禹終究還是沒有逃過嗆到自己的命運。
“咳咳咳,你這傢伙的腦回路到底是怎麼長的啊?”
“就算再怎麼慾求不滿,會對自己的妹妹出手也是不可原諒的。”
“在你眼裏我到底是變態到什麼程度了啊?”
“請不要和我說話,滿腦子都是x欲的人形自走炮。”
“不要用那種奇怪的叫法,也不要用那種限制級的詞彙。”陳禹的音量忍不住拔高了幾分。
谷嵐依舊用冰冷且刺痛的目光望過來:“人渣!”
“都說了不是那麼回事。是遊戲啊,遊戲。”
谷嵐以微小的幅度歪過腦袋,眼中流露出疑惑的光芒。
終於看到對話有成立的可能,陳禹連忙簡單解釋了一下。
“唔,原來是這樣。”谷嵐摸着眉梢,表情放鬆下來,“看起來,你的腦子雖然被原始本能填滿了大半,但還是有理智存在的。”
“能不能聽一下我說的話?”
“絕對不要,耳朵會被污染的。”
“你的設定是未接觸過外面世界的大小姐嗎?”
“不,只是單純因爲你的語言太過下流而已。”拋出讓人腦袋和心臟同時發痛的話語,她再次咬了一口三明治。
陳禹臉上一黑,忽然深吸氣,把飯盒放到了一邊:“我說,你知不知這樣做很危險?”
“危險?”因爲口中的食物還沒嚥下,谷嵐的聲音有些含糊。
“對啊。”他半轉過身,直直盯了過去,“被你說得這麼狠,我都有種不按你說的做一回都吃虧了的感覺。”
吞嚥的動作停頓了片刻,谷嵐下意識地顫抖了一下。
“你看,還是怕了吧?所以平時說話還是注意點比較好。”陳禹擺出勝利者的姿態翹起了嘴角。
爲自己方纔示弱的表現感到些許惱火,谷嵐前傾身子略微提高了音量:“哈?誰會怕你這種膽量基本和老鼠持平的傢伙啊?”
“喂,你再說這麼過分的話我就真的要給你點教訓了啊。”
“切,就憑你?”不屑的情緒幾乎要從谷嵐的聲音裏滿溢出來。
被她這種瞧不起人的態度搞得火大,陳禹默默起身逼了過去。
“等、等一下,你要幹什麼?”看着他越來越近的面孔,谷嵐臉上終於出現了慌亂之色,“劇本不對吧,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果斷慫下去嗎?”
“啊,抱歉,我現在精神有點恍惚,不太能控制得住憤怒。”陳禹冷着臉故作嚴肅,內心中卻涌現出得勝的快感。
面對預想之外的狀況,谷嵐的思維運轉出現了嚴重的問題。她全力向後仰起身子,卻忘記了自己還有站起來後撤這個選項。
被成功的喜悅衝昏頭腦的陳禹舔了舔嘴脣,打算乘勝追擊,讓她以後轉變對自己的態度——但委實說,他現在的表情看起來確實不像好人。
“停。”
身體已經扭曲到極限的谷嵐終於忍不住伸出雙手,擋住他壓過來的半身:“玩笑也就到此爲止了。”
“現在決定權好像不在你的手上吧?”陳禹很自然地講出了反派的臺詞。
“不行,現在,今天,絕對不可以。”
因爲對方反抗的臺詞實在有些微妙,他下意識地皺起眉:“不是今天就可以了?”
“你在想什麼呢,這個下流的腦袋。”
“喂,你再不注意語氣的話……”
“別再靠過來了啊。”
被揍了。
被滿臉通紅的少女狠狠打在了臉上。
好像在此之前還感受到了一絲寒意,不知道是不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