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妹妹完全相信自己之前,陳禹還是費了好一番力氣——似乎今天她的疑心異常重。
“嗯……既然你都說到這個份上,我就勉強相信你好了。”哪怕是口中說着相信,她的眉宇間依舊帶着一絲懷疑。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糾結於此的時候,趁着她鬆口的空檔,陳禹抓緊時間轉移了話題:“說起來,爲什麼會長會派你去參會啊?這不是組織部的事嗎?”
“多半是想讓我有點鍛鍊的機會吧?”
很好,看起來確實是冷靜下來了。陳禹內心一動,緊繃的雙肩放鬆了下來。
“至於是不是有向我示威的成分,那就不好說了。”妹妹不自覺地挑了挑眉,“說不定是想告訴我‘在處理這些問題上你還差得遠呢。’”
不對,這還是沒冷靜下來啊。剛剛放鬆下來的肩膀再次繃緊,陳禹苦笑道:“會長應該不會有這種想法吧?”
“誰知道呢?”她搖了搖頭,臉上雖然浮現出無所謂的表情,但其中卻並沒有夾雜玩笑的成風,“說不定是最近在某些方面抓不住主導權,內心有點不平衡了呢。”
“你是認真的?”
“我再認真也不可能完全讀懂她的想法不是?”對於他的意味,陸詩瑤用白眼做了迴應,“只是把這種可能性說出來而已。”
“這種可能性恐怕很難出現在會長身上吧?”
“誰知道呢?”再次翻了個白眼說出這句話,妹妹好像驟然失去興趣一樣主動岔開了話題,“說起來,你那種隨意出入的行爲是怎麼樣啊,很惹眼的好不好?”
“不過其實也沒引起什麼騷亂嘛。”
“那還不是因爲當時的場面就很混亂?”回想起當時的情景,她依然憤憤不平地抱起雙臂,“真是的,一開始還裝得有模有樣的,到了後面那羣傢伙就越來越不像話了。”
如果不是你在場,估計會直接進入正題吧?陳禹這樣想着,不禁壓下嘴角搖了搖頭,一直以來都知道自己妹妹的影響力驚人,不過現在看來,似乎自己的預想還是太保守了。
畢竟在她和會長的共同作用下,原本無傷大雅的時間安排都成了大問題。
“真是的,虧那人還是部長級的人物呢,就不能控制一下現場的氣氛嗎?”
聽到她的抱怨聲,陳禹只能苦笑着說道:“這你可就太難爲他了,那個場面還真是很難控制住。”
先不提爭執方激動的情緒很難處理,就算是他本人,恐怕也不太願意動用強硬的手段吧——特別是還有你在旁邊看着的時候。
多半是也清楚這個道理,妹妹很快就停下了抱怨,不過在最後還是給了他致命一擊:“哼,什麼部長啊,連個場面都維持不住,下次讓會長把他換掉好了。”
“手下留情啊,這也不全是人家的錯啊。”陳禹連忙擡手阻止。
如果那位知道自己的評價已經變成這麼低了,到底會是什麼反應呢——還是不要讓他知道比較好吧?
爲了防止妹妹再對其他人作出些很不妙的評價,他開口問道:“說起來,爲什麼你和會長會選在同一天啊,你們兩個錯開日子應該會好一點吧?”
“錯開日子?”妹妹的目光不知爲何稍有些冰冷,“最後一天我們可是要準備總演那邊的會場,不可能選在那一天吧?”
“是這樣沒錯,不過也可以選在和我們班一樣的第二天啊。”將右手伸到腦後,陳禹試探着提議道。
“你……是認真的嗎?”屋子裏的空氣忽然凝結,隨之而來的,是會讓人忍不住發抖的寒意。
“你真心覺得我們是隨便選的日子嗎?”沒有凌厲的目光逼過來,相反,妹妹甚至有意低頭錯開了視線。
這個“你們”指的是你們班級還是你和會長啊?雖然內心有這種疑惑,但是以眼下的狀況,陳禹還是選擇憋在了心理。
“你就這麼不想思考嗎?”帶着複雜的表情問出最後一句,妹妹就陷入了長久的沉寂。
現在絕對不是隨便敷衍就能應付過去的時候,和她相處了那麼長時間,這種覺悟,陳禹還是有的。
那麼仔細考慮一下吧——是特地挑選在第一天的嗎?如果是這樣,那原因又是什麼呢?因爲手頭關於妹妹的情報實在有限,陳禹也不敢妄下結論。
但是於淼淼知道的也不見得比自己多吧?從她當時的表現和發言來看,應該說知道的比自己還要少許多。
“是不是特意選在這個日子?”再次唸叨了一遍她說出的句子,陳禹的臉色不由得一變,即使知道的信息那麼少,還是能夠做出如此接近實情的判斷——難道說……
胸膛中有個念頭猛然浮現,即使知道假如是自己的多慮一定會讓場面更加僵硬,陳禹還是打算拼一把。
“你是特地和我錯開日子的嗎?”因爲內心忐忑,他的聲音也跟着缺少了底氣。
然而效果卻很明顯。
室溫在一瞬間停止了下降,隨之而來的,是筷子摔在桌面然後滾落在地的一串聲響。
微長劉海下的雙眼露出驚疑不定的光芒,手肘與肩膀一起頻頻抖動。
沒想到自己的提問能造成這麼大的影響,陳禹剛想要開口緩和一下氣氛,就發現妹妹忽然冷靜了下來。
不,似乎並不是冷靜……而是反應更加劇烈了。
空閒下來的手掌中竄出一團藍色的火焰,照映得瞳孔都反射出藍色的光芒。
“你到底是誰?”逐漸升高的氣溫逐漸向他逼近。
“我就是我啊,你到底怎麼了?”
“不可能,那個傢伙是絕對問不出這種長腦子的問題。”
“被你這麼說我心裏很複雜……”
“快說,他人現在在哪?”
“我就是本人啊,貨真價實的啊。”
妹妹眯起雙眼停下了按過來的手掌:“那你怎麼證明?”
“怎麼證明我是我嗎?聽起來很有哲學的氣息,但是我就是我啊,爲什麼還要證明啊?”
不論陳禹怎樣辯解,妹妹依舊抹不去懷疑之色,最後還是把魔杖叫了過來:“阿爾法,你怎麼看?”
“我覺得你可能是多想了,接着聽下去你可能會發現他還是那個沒腦子的笨蛋。”
“嗯,原來如此。”
“不要在這時候擺出接受的表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