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陳禹炯炯有神，紀雪妍表情微妙地錯開了臉：“這樣啊，你很疼你妹妹呢。”

“這是當然的啦，不過我不是想說這點。”

“那你爲什麼還要說出來啊，聽着讓人很不痛快。”會長忽然發火，狠狠瞪了過來。

“對不起。”

“你知道我爲什麼不開心嗎？”

“這個就……”撓了撓頭，陳禹的臉色有些尷尬。

像是鬧彆扭一樣側過臉，會長“連原因都不知道就不要道歉啊，這樣反而會讓人覺得你沒有誠意。”

“會長，我的誠意很足的。”

“不想收下你這種毫無意義的誠意。”

“會長，你偶爾也會做些不講理的事呢。”

“要你管，也不想想是多虧了誰？”

“原來怪我嗎？”

“誰知道呢？”揮了揮手，敷衍地帶過他的疑問，紀雪妍歪着腦袋抱起雙臂，“所以，你特地向我炫耀一下妹控情結是爲了什麼？”

“纔沒有妹控情結呢，只是作爲家人的欣賞和自豪而已。”

“姑且相信你一次好了，戀妹禹同學。”

“根本就沒有相信我的意思吧？”不能像對楚繪那樣猛烈吐槽，陳禹只好苦笑着反駁，“會長，你突然轉換風格我真有點不適應。”

“就算是我，有時候也會想做些任性的事。”

“你開心就好。”

“那就趕緊講清楚提你妹妹到底是爲什麼吧。”會長看過來的目光似笑非笑。

被她的視線盯住，陳禹莫名有種冷汗直流的緊張感：“就是拿她做個例子而已。”

“例子是什麼意思？”會長的笑臉探了過來，“你不說清楚點，我可沒法理解啊。”

充分理解到她絕對是故意裝做沒聽懂，陳禹無力地垂下頭：“就是說，我覺得會長不需要那麼在意別人的看法。”

“……”紀雪妍在沉默中等待着下文。

“會長你是憑自己的實力堂堂正正贏過他們的，這點是可以挺胸擡頭說出來。”

“但是對於他們，這應該是件不願提起的事吧？”

“確實是，但是隻因爲這一點就怨恨會長的話，就證明他們的器量不過如此而已。”

秀氣的眉毛相互靠攏，紀雪妍沉吟了片刻纔開口說道：“會對碾壓過自己的人心存不滿，也可以說是人之常情吧？不照顧一下這方面情緒的話……”

“會長還真是溫柔呢。”

“這不是溫柔，只是在做自己認爲正確的事。”彷彿是要講心中的積鬱全部呼出一樣長嘆了口氣，會長的臉色恢復了幾分神采，“從某種程度上講，我和你妹妹是同樣的人呢。”

“要是她能像你一樣我還真是要燒高香了。”對於她這番言論，陳禹唯有報以苦笑。

“你對她有什麼不滿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紀雪妍的眼神中似乎包藏着笑意。

“不是不滿。”想到妹妹平日對自己的態度，他不禁一陣頭痛，“只是……他要是能想會長一樣溫柔和藹就好了。”

“你真的不是在形容奶奶級的人物嗎？”

“當然不是。”用嚴肅的表情點了點頭，陳禹又跟着笑了起來，“不過會長有時候確實是非同一般的沉穩。”

“是說我老氣橫秋嗎？”

“不，是成熟。”

嘟囔了一句“其實都是一個意思嘛”，紀雪妍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結，而是伸出手指捲起髮尾，用閃閃發亮的目光盯住陳禹的雙眼，“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

“這種事不是應該由會長自己來判斷嗎？”

“話是這麼說啦。”視線不自然地向兩側移動，紀雪妍開口說道，“不過，我也要廣泛聽取別人的意見。”

“會長你難道不就是因爲聽取的意見太多才會這麼糾結的嗎？”

“這次我會注意的，總之你就快說好了。”

被她瞪了一眼，陳禹只好按照要求講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覺得會長現在這樣就很好啊，一直很完美地處理着手邊的事物，也是個相當出色的領袖，怎麼說呢……”

對於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感到略有些羞恥，他不由得漲紅了臉遲疑了一陣：“會長就是憧憬的對象這種感覺吧？”

“憧……憧憬什麼的，”臉上上的紅潤以驚人的速度擴散開來，紀雪妍慌亂擺動雙手，“你突然這麼說，讓人有點困擾。”

“不，那個，是我沒有表達清楚。”看到對方的表現，陳禹也跟着手足無措起來，“會長你是大家都憧憬的對象。”

“啊，嗯，也對，確實是你會說出來的話。”她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了夾雜着釋懷的苦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陳禹似乎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失望，“你的看法就是這些嗎？”

“當然不是，接下來我說的就只是單純的個人看法，如果有什麼問題的話，會長你就當耳旁風忽略掉好了。”

“這我怎麼可能做得到？”紀雪妍皺起眉頭，發出苦悶的自語聲。

不過由於高度緊張而做起了深呼吸的陳禹顯然是沒能聽到。平復好情緒，他把心一橫開了口：“我認爲會長你可以再自私一點的。”

“像你妹妹一樣？”

“雖然有些類似，但也不能算完全相同。”看到對方投來疑惑的目光，他連忙詳細解釋道，“會長你有的時候太過勉強自己了，因爲要體諒他人的情緒就完全壓抑了自己的情感，其實有的時候也可以稍微任性一點的。”

“但是，我不保持住形象的話……”

“會長你真的有必要保持那種形象嗎？”停頓下來輕聲嘆氣，陳禹用筆直的目光迴應道，“別人可能不清楚，但是見識過會長另外一面的我可以斷言——會長其實也是一樣有煩惱有喜好的一般人。”

“我是……一般人？”紀雪妍露出傻眼的表情呆在了原地。

“對啊，會長你還記得自己在談論《璐璐娜》時候的心情嗎？那時候的會長和喜歡動畫的普通女生又有什麼區別呢？”

“真後悔讓你看到我的那一面。”

“不至於後悔吧？而且當時那是不可抗力啊。”

“不是你理解的那種後悔啦。”臉上浮現出難以名狀的微妙表情，紀雪妍彆扭着錯開目光嘀咕起來，“這下不就越陷越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