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楚繪家裏出來的時候,天色已見晚,再加上搭公交的時間,陳禹直到月亮升起才站在自家門前。
“呼,居然還有意外收穫。”一邊向手上哈氣取暖,陳禹翻出隨身的鑰匙。
“我回來了。”玄關處能夠看到客廳傳來的燈光,所以他提高了音量。
果然,妹妹的聲音裏面傳了出來:“來,我有些事要問你。”
幾乎能聽見喉嚨裏傳出來的“咕咚”聲,陳禹還是硬着頭皮走了進去。
令他驚異的是,妹妹臉上正帶着笑容,輕輕拍打身旁的沙發:“來,坐這邊。”
絕對有問題,一定是在預謀些什麼。
不過妹妹難得示好,自己沒有理由不接受。
小心地坐下來,他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那個,想問什麼啊?”
“也不是什麼大事。”輕輕撥動肩頭的長髮,陸詩瑤笑容依舊,“就是想問問你今天都做了什麼,怎麼回來的這麼晚?”
“那有必要把手架在脖子上嗎?”
“你說這個啊,”臉上雖然笑意盈盈,眼神裏卻全然感受不到和善,“聽說人在說謊的時候血壓和瞳孔會有變化,而且你又不擅長說謊……所以,不要緊張,只要講實話就行。”
喂,你這結論不對吧?剛纔那段話裏哪有讓人不緊張的成分啊?
感受着頸部動脈上傳來的冰涼觸感,陳禹的心臟一陣狂跳。
“感覺你的血壓升高了啊,”危險的氣息迎面撲來,妹妹眯起的雙眼顯得異常可怕,“難道說你做了什麼不該做的?”
“從某種意義上講,是這樣的。”
“你居然真的做了。”周圍的氣溫瞬間下降。
“等等,”在生命危急面前,陳禹用上了全身的力氣揮舞雙手,“雖然不清楚你到底想到了什麼,但是憑直覺我能感覺到你絕對是猜錯了。”
“呵呵,到底是怎樣要由我來判斷,所以你快交代作案過程。”
你這樣胡亂定罪可是要被投訴的哦,陸刑警。
“能不能把手放下?”
“難道說是怕說謊被發現。”
“纔不會說謊,只是這個姿勢總讓我覺得很危險。”
“怎麼會危險?”隨着她腦袋的移動,黑色的長髮向一側散落,“一般情況下,我是不會對你出手的。”
這句話就夠讓人不安了,什麼叫一般情況啊!就是說不排除在特殊情況下會對自己動手可能嘍。爲什麼在家裏還要這麼提心吊膽啊?
強忍住猛拍茶几的衝動,他舉起雙手:“好,那我就簡單講一下。”
將在楚繪家的經歷——除了自己半裸這一段——簡單地和妹妹講了一遍嗎,她總算把手放了下來。
“感覺你還有些事東西沒說。”
好厲害,爲什麼你能看出來?被人用審視的目光從頭看到腳,陳禹感覺身上的寒毛都立了起來。
所幸在他崩潰之前,陸詩瑤將視線收了回來:“算了,柳姨說不能要求你什麼都說出來。”
柳姨,你除了喝酒偶爾也會說點有用的嘛,真是可靠。
“還有,她也告訴我要是你真的隱瞞了重要的事,可以進行鐵拳制裁。”
對不起,收回前言,柳姨你果然還是喝酒去吧。不要隨便在別人家裏散播這麼危險的思想啊。
“咳咳。”考慮到繼續這一話題自己很有可能收到肉體上的打擊,陳禹清了清嗓子,“說起來,楚繪還幫忙分析了一下蓮姐那件事。”
“爲什麼你會和她說這件事?”危險的氣息有濃重了。
“這是有原因的。”他連忙舉起雙手,“是她堅持要我說的,而且我也沒有說出關鍵的信息,只是當成故事講給她聽的。”
щшш▪ тт kān▪ ¢ ○
不過人家不信就是了。
“哦,這樣啊。”陸詩瑤眯起眼睛,臉上的表情和楚繪聽故事的時候一模一樣。
果然連你也不信嗎?自己騙人的能力真的有這麼差?
“算了,”沉吟了一陣,她像是放棄似的放鬆了身體,“那麼她到底幫了什麼忙?”
“一些很有用的建議,首先是提議弄清丟的到底是什麼——雖然我知道會長已經努力過了,那就下一點。”
“稍等一下。關於這個,”將手掌伸到他面前,陸詩瑤搖了搖頭,“我和那傢伙大概有了些猜測。”
“那個傢伙”應該指的是會長吧?有這種稱呼方式……你到底是有多不滿啊?
一點都不在意對方臉上的微妙神情,她繼續開口:“應該是什麼研發項目的資料。”
“爲什麼?”
“根據這段時間監視得到的情報,會進出這個屋子的有八成都是開發部門的人。”
“這就能斷定了嗎?”
“雖然不排除屋子裏可能藏了什麼貴重物品,”陸詩瑤聳了聳肩,“但鑑於有好幾人有開門的鑰匙,我更傾向於之前的猜測。”
“原來你們已經掌握到這種程度了啊。”陳禹驚訝的張了張嘴。
“是啊,在你去女生家享受美好的時候,我和她可是在辛苦地做着分析呢。”
別用這種說法啊!感覺自己就像是把重擔甩給別人的混蛋一樣。
“絕對不是什麼美好的時光,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是不想再去了。”
看到他臉上的痛苦之色,妹妹不知爲何有些開心:“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想到楚繪家的經歷,陳禹不禁揉動太陽穴以緩解頭痛。
“那下次帶我一起去怎麼樣?”她眨着眼睛看了過來。
“不,這個就……”
第一天去就提出那麼過分的要求,鬼知道之後還會怎樣,讓妹妹去看自己出醜這恥度也太高了吧?
周圍的溫度忽然下降了。
“哈?果然還是有什麼不可見人的事。”
“算了,”然而這次沒等陳禹解釋,她就自己調整了情緒,“還是說正事吧,她還有什麼建議?”
“她說可以從動機上想想,如果是特殊物品,那就考慮一下它對於誰而言有價值。”
“現在丟失的就算是特殊物品吧?”
“應該算。”
“而想要這些的人也很好鎖定範圍,”用手指纏住頭髮,陸詩瑤面露思索之色,“那些業務相同的公司,從它們身上應該能得到些線索。”
“但是要怎麼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