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戲耍了這麼多次，陳禹也有些火大。
“你這古怪的性格到底是怎麼形成啊？”
反正是要維持發怒的狀態，這麼說話也是種手段嘛。
右手控制着鉛筆在紙上飛舞，楚繪還有回話的富裕：“具體怎麼形成的我怎麼說得準，反正這樣那樣之後，我就是這種脾氣了。”
“你就不覺得應該改改嗎？”陳禹的語氣稍又有遲疑，“這樣下去……”
“爲什麼要改？”畫筆不停，她的語氣中滿是疑惑，“或許從一般人的角度看，我算是異常。”
原來這種自覺你還是有的啊。
“不過，我可不覺得現在的自己有什麼不好，不如說，我是會爲自己感到驕傲的那類人。”楚繪的語氣中滿是自豪。
然而，看着她得意的神色，一絲違和在陳禹的心底浮現。
就在他想要抓住這絲違和的來源時，快門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你在做什麼？”
視線前方，楚繪正將相機抓在手中。
“沒做什麼啊，”將相機放到一旁，她重新拾起鉛筆，“記錄一下你困惑的表情而已。不過我現在不需要，你還是重新作出憤怒的表情吧。”
“我試試。”陳禹試圖找回剛纔的感覺，但事與願違。
“看起來你自己是做不到的，”鉛筆的尾端輕輕戳在臉上，楚繪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這樣吧，我再和你談一會兒。”
有種不妙的預感。
“你想說什麼？”
“別這麼戒備嘛，我又不會吃了你。”不單臉上笑容燦爛，楚繪的語氣也和煦無比。
可惜只需稍微思考，就能猜到這笑容背後必然兇險無比。
所以陳禹眼底的警惕又深了幾分。
“哎呀呀，看起來你是完全不相信我啊。”她聳聳肩，“嘛，無所謂了，既然這樣我也就直說了。”
看到和善從她臉上褪去，陳禹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
“等一下，這個緊張的表情也不錯，讓我記錄下來。”隨之而來的，是快門特有的“咔嚓”聲。
難得鋪墊的氣氛都讓你給毀了啊——雖說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毀了更好。
“那究竟是什麼事？”縱使被完全看穿，陳禹還是努力讓自己的情緒不要在聲音中顯露出來。
嘴裏發出“呵呵”的笑聲，楚繪的眼神驟然一變：“我說，你這麼拼命爲學生會長做事，不會是喜歡她吧？”
“爲什麼會這麼想？”陳禹皺起眉。
“別裝了……不對，”楚繪吃驚地瞪大了雙眼，“你這個表情，難道說你真的對她沒有好感……這怎麼可能？”
“不能說沒有好感，我對會長還是很敬重的。”
“纔不是敬重這種一點都不有趣的情感，我是說更特別一點的……”預想出了錯，她似乎有些混亂。
“大概能明白你想說什麼。”陳禹緩緩將頭顱向左右擺動，“不過很可惜，我還不想給會長添麻煩。”
“這不是能用理智控制的事吧？”聽到他的理由，楚繪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實話講，連我看到她都會怦然心動。”
“那你還把會長關在門外。”
“還不都是因爲她做了那種蠢事。”眼角微微抽動，她的臉上浮現出薄怒，“本來還打算讓她作模特呢。”
“應該是不行的，”陳禹苦笑，“會長需要忙的事太多了，肯定沒有大把的時間陪你這麼耗。”
“嘖。”她毫不掩飾地發出咋舌聲，“學校的事情那麼上心幹嗎，她那種人難道不應該在其他領域施展自己嗎？”
“人各有志……不過沒想到你對她的評價還挺高。”
“哼哼，雖然我對學校的考試沒什麼興趣，不過能夠贏下我的，她還是第一個。”
不是很懂爲什麼你要一臉得意地說出來。
不過她認同會長的能力這點倒是絲毫不像作假。回想一下最初的問題，難道說……
“其實你是喜歡會長的嗎？”
“你別亂猜啊，”像是要全力否定一樣揮着手臂，楚繪提高了音量，“我只是說欣賞她的實力，完全沒有別的意思。”
難道說，這傢伙是傳說中的傲嬌屬性。
“喂，難道說你覺得我是在傲嬌嗎？”
陳禹不禁瞪大了雙眼，手掌微微顫抖，她難道還會讀心術不成。
“你在驚訝些什麼？”茶發的少女臉頰微微鼓起，“想法全都寫在臉上了，誰看不出來啊？我警告你，再做什麼胡亂猜測，就增加你的工作量。”
“絕對不再亂猜了。”
開什麼玩笑，自己的精神連目前的狀況都要承受不下去了，再增加簡直是要命啊。
見到陳禹認錯，她略微平息了憤怒，又忽然眯起了雙眼：“不對，本來的目標是讓你生氣，結果卻影響到了我……算你有點本事吧。”
被人高看是不錯，但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自己基本什麼都沒幹好嗎？而且，你這樣光明正大地把目標說出來真的沒問題？
“這次絕對不會在上你的當了。”楚繪氣勢十足，仿若即將踏上戰場的將軍。
都說了是你想多了。
可惜她的對手完全沒有相應的覺悟。
縱使如此，她依然發起了衝鋒：“知道我爲什麼會選你作爲素材嗎？”
對於自己被叫做“素材”略有不滿，陳禹的兩條相互靠攏，搖了搖頭。
“因爲你普通啊，”找回節奏的楚繪語氣輕快，“不論是長得帥的，還是醜的，我都有臨摹。唯獨像你這種普通人，我畫得很少。”
“哦哦，我這麼普通還是真太好了。”
“沒錯，不論是外貌，身材，頭腦，你都是普通級別的，簡直就是普通的標準。”稍作停頓，她以熱情地聲音說道，“你完全是宗師級別的普通人，可以說在‘普通’這一領域的頂點。”
這傢伙絕對是在拐彎抹角地貶人吧！不過，老實說倒不是很生氣。
“還不夠啊。”楚繪有些苦惱地用筆尾輕觸太陽穴。
“有了。”她忽然眼前一亮，“關於你當時答應下來這件事。”
“怎麼了？”
“其實你就算超時了我也不會趕你走的，只是想讓你沒有充分思考的富餘而已，沒想到完全如我所料。你還真好對付啊。”
“你……”
“沒錯就保持這樣。”
以後絕對要離這傢伙遠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