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咪圈。
瞬間就淪陷了。
不知道多少人在這裏罵葉風！
“葉風！你二大爺的，你太他麼的缺德了啊！”
“你丫的好好的寫你的詩不行麼？瑪德環境界的事你摻和個啥？”
“你懂個屁啊你！就會胡說八道！”
“限號你大爺啊！”
“這個王八蛋，老子的車白買了！”
“靠，我還以爲葉風真的懂環境治理呢，果然啊，外行就是外行啊！”
“瑪德，我想幹死他！”
貓咪圈淪陷了，鋪天蓋地的罵聲。而且，不光是貓咪圈，就連“葉子”那個沒啥人氣的圈子，都別攻佔了。這還不是最誇張的，甚至連海大的官方圈子都被憤怒的網友們給屠了。
“你們海大就不能管管你們的葉教授？”
“瑪德，你們看看你們的教授！你們看看他做的好事！”
“限號你大爺啊！我看你們校車怎麼辦！”
“你們的教授，你們自己收拾！氣死了！”
“趕緊把葉教授給收了吧！可別讓他瞎折騰了！”
“你們是不是沒給葉教授安排課？爲啥他天天這麼閒？立刻、馬上把他的時間給佔用滿！佔用滿！我不想看見他出現在海大教室之外的地方！啊啊啊啊！”
“這傢伙就是個學識淵博的惹禍精！”
“不怕神經病亂來，就怕神經病還他麼的有文化啊！”
網友們一個個的都快氣死了，見到那個限號的通知，大家心裏的火氣就不打一處來啊！
當然，也有支持葉風的網友，畢竟貓咪圈裏的粉絲還是不算太少的。
花葉永不見：“我是葉教授的死忠粉，我只想說：葉教授你他麼的腦子被驢踢了麼？”
衆人：“……”
這大哥的彎轉的有點猝不及防啊！
花葉永不見又道：“不過幸好我家車比較多，限號什麼的，和我沒關係啊！我還是支持葉教授的，不過說真的，這也是爲了對抗霧霾啊！”
“……”
靠！
合着你是來炫富的是不？
不過他說的的確有道理。
“就是啊，葉教授這不也是爲了大家好嘛！”
“你們沒看下午的直播？汽車尾氣是個很大的污染源啊！葉教授這麼做，也是爲了減少污染，這是在鼓勵大家多乘坐公交車和地鐵，這有錯麼？我就覺得限號挺好的，還能緩解交通壓力，沒準以後路上都不堵車了呢。”
“就是就是，支持葉風教授！”
“無條件支持葉教授！不解釋！”
“爲國爲民的一件好事，硬生生被你們說成罪大惡極了，也是服了。”
“雖然限號真的很煞筆，但是我就是支持葉教授！我他麼就是腦殘粉，來啊，罵我啊！”
“大家別罵了，你們是沒看下午的直播，葉教授是有真材實料的，他的每一項建議都是有科學根據的！而且，如果不採用葉教授的建議，那絕對會比現在還慘！”
“同上！”
“我勸你們善良！”
“我勸你們去看看下午直播的回放！”
不過，爲葉風說話的聲音還是太小了，面對全網的討伐，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
山晉省，某位煤炭集團的老總出來了，“如果按照葉教授的要求，那我們礦上至少要裁員三分之一！這不是我誇大其詞，葉教授的要求太苛刻了，爲經營增添了太大的成本，想要運營下去，不得不裁員。”
“是啊，我們集團不大，五六個礦坑，全都是露天開採的，這一下子全讓整改，不知道得損失多少啊！”
“你那不錯了，我們這的煤質量不太好，但是也能用啊，這大家都用了十幾年的了。一下子說得提升技術，哪有資金去研製無硫煤啊？”
“唉，寒冬啊！”
“不知道多少人得失業了，我也沒辦法啊。”
葉風的建議，對煤炭產業影響很大，這個時候，自然有煤炭業的企業家站出來了。不過他們的態度，還算是比較好的了。
再看看鋼鐵行業的大佬們，那是一個個氣的肺都炸了。
河冀省糖山市的第一大鋼鐵集團的一位副總，在圈子裏怒道：“一個葉風，至少讓國家損失一千億的收入！至少會讓一百萬工人失業！簡直是三十一世紀最大的罪人！”
還是河冀省，熱河市的某位領導都受不了，“葉教授害我們不淺啊！”熱河市，估計是全國受影響最大的一個市了。
“唉，文人誤國啊！”
“經濟寒冬，避免不了的了！”
接着，有石油行業的大拿出面了，中石油出了條公告：“按照葉教授的要求，那油價肯定要漲了，沒辦法的事。諸位還請見諒吧，我們也是受害者！”
緊接着，大大小小的石油企業，紛紛跟風。
“沒辦法，研究新無污染的油，肯定要漲價了。”
“要怪就只能怪葉風了。”
“已經是事實了，誰也改變不了了。”
……
許許多多的行業，都發生了，那些官方的企業還好，言辭還比較委婉，可那些民企、或者說是普通的工人們，那對葉風就絲毫的不客氣了。他們現在不想理會什麼霧霾不霧霾的，他們就知道，因爲葉風，他們的利益受損了！
所以，葉風就活該捱罵！
網上，鋪天蓋地的罵聲。
出於各種理由的謾罵！
而且，這時候，沒有一個環境學家站出來爲他說話。
這時候誰敢站出來找死？
哦，你說這七項建議是我們同意的，你們不信你們可以去看直播的回放？這他麼不是傻逼麼？面對這“民憤”，誰會閒的沒事找事？現在誰敢站出來，絕對會被罵成篩子！
就算這個真的是他們一致認爲最好的方案了，可是也沒人敢站出來！
這時候，只能犧牲也教書，幸福你我他了！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嘛！
……
咖啡廳裏，葉風默默地看着手機。
他知道，霧霾治理的過程不會是一帆風順的，在他最開始的時候，他就知道會面臨諸多的阻力。可是，他沒有料到的是，這世間的人性難測。
他自問，他得方案已經是經濟損失最小化的了。如果按照江教授他們三個人的方案，那損失絕對會比現在更大，受影響的人絕對會更多！關停和整改能比麼？取締和提升技術能比麼？
直播回放的視頻就在那裏，葉風不信沒有人去看，葉風也不信沒有人去自己比較。
很多人都知道相比之下，葉風的方案是最好的了，損失最小的了。可是，人心是不會滿足的。
損失小？
那爲啥不更小一點呢？
你比別人小，但是你不能更小了，那你就是罪人！
就是千古罪人！
就是時代罪人！
就對不起國家、辜負了人民！
你讓社會的損失小了，但是你不能更小，所以你有罪！
這就是人性。
呵呵。
“他們怎麼這樣啊？太過分了！”
凌洛涵皺着眉氣憤的說着，一邊說着還一邊啪啪打着字。
葉風看了她一眼，凌洛涵好像是在網上和人爭論呢，不用想，肯定是在爲葉風說話。
看了眼凌洛涵，葉風便擡眼看向了窗外，沒有再看她，而是看向了那華燈初上的街道，葉風的眼裏倒映着人來人往。說實話，他心裏有點悵然。
看葉風竟然沒什麼反應，凌洛涵奇怪的問道：“葉風，你不生氣麼？”
葉風回過頭來，看向氣呼呼的凌洛涵，淡聲說道：“有什麼氣的？”
“他們這麼罵你，你都不生氣？你真厲害。”凌洛涵苦笑道。
葉風笑笑，沒說話，而是拿起了手機，登錄了葉子的賬號。
他不氣麼？
也許吧。
……
網上，罵聲依舊。
甚至是愈演愈烈，什麼牛鬼蛇神都出來了。
可就在這時候，突然，葉風在貓咪圈裏更新了一條動態。
“遠交華蓋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頭。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爲……孺子牛！”
此詩一出，全網寂靜。
無數的網友，全都愣住了。
不管是罵葉風的，還是挺葉風的，還是躲在葉風身後不敢出頭的環境學家們，所有人，此時此刻，全都心底一顫。
橫眉冷對千夫指？
俯首甘爲孺子牛！
簡簡單單的兩句，震撼了世人！
這是何等的胸襟？
這又是何等的氣魄？
任你欺我、辱我、罵我、嘲笑我，我不回、不理、不怒、不怨恨，我只是冷眼相看，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看着這兩句詩，江老教授他們一下子就紅了臉，一個個羞憤難當。
“葉教授的建議，我支持！會上我通過了！”江老教授第一個發聲了，雖然他氣葉風不給自己面子，但是這時候沒什麼多想的，必須站出來。
接着，海大的牛子寒教授緊隨其後，“葉教授的七項提議，我也支持了！”
王玉琴教授：“當時我也支持了！”
“對，我也支持了！要罵就罵我吧！”
“還有我！我也支持了！”
“葉教授的方案就是最好的了！你們罵吧，連我們一起罵！”
“霧靄哪是那麼好治理？縱觀世界各國，哪家治理環境污染沒有一點代價的？葉教授的代價已經相當的低了！”
“那些石油、煤炭行業的人，你們最沒資格罵葉教授，要不然他替你們考慮，否決大力發展新能源，你們現在還能蹦?Q？別以爲離開了石油煤炭這個世界就轉不了了，能替代你們的能源太多了！”
“就是，要不是葉教授考慮到關係太多人的生計問題，那就不僅僅是讓你們整改升級的問題了！還不知足？”
環境學家們，集體爆發了，一個個都站了出來，紛紛力挺葉風！
網上的罵聲，也戛然而止。
“葉教授……”
“我……，唉。”
“算了。”
“俯首甘爲孺子牛……對不起，看見這兩句，我突然有點想哭。”
“其實，剛纔看了看直播的回放，好像葉教授這麼做，算是最好的了。”
“能寫出這兩句詩的人，我們……唉，算了，不說了。”
網上，只還有些零零散散的評論了。更多的人，選擇了閉嘴、沉默、不評論。
江教授他們說的這些，難道網友們不知道麼？
是，可能是有些人被帶了節奏。但是，還有許多人，他們只是想得寸進尺而已。
可是，在看到葉風這句“俯首甘爲孺子牛”之後，但凡有一點良知的網友，都不會再去謾罵葉風了。
因爲，這樣的一位教授，實在讓人心疼。
面對這麼多辱罵，他卻始終沒有吭一聲，只是默默地承受着，做着他的“孺子牛”，安靜的爲國家奉獻。
這樣的人，誰能罵他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