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了咬牙,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害怕想走,可另一方面,這是條人命,我眼睜睜看着她死在我面前,以後能安心嗎。
圓圓心甘情願得爲小七犧牲,其實,她也不是很壞。
猶豫間,圓圓那裏已經發出了哀嚎聲,另一部分的冤魂也到了我的身側,我隨手就是一計掌心火打出。
鎮靈燈有點礙事。我放到旁邊,另一隻手得到自由就立馬施展起煉血咒來,直直得朝着圓圓的方向靠近,可冤魂卻越來越多,明明是不長的距離,走過去卻步履維艱。
眼見着血幹了,煉血咒的威力越來越弱,我怒吼一聲,“滾回屬於你們的地界去!”
我這一聲喊,竟然震得它們滯了動作,我趕緊晃出幾下,而後立馬衝過去扶起圓圓,“走!”
沒想到,圓圓卻推了我一把,“傻逼,這下我們都出不去了!小七咋辦?”
剛纔反應過來的冤魂此時把我們重重疊疊得圍繞着,我吞了吞口水,“這他們,是故意把我引進來的?”
“剛纔是確實被你嚇着了,可現在你看,他們,怨氣更重了!”
面前的一堆堆齜牙咧嘴的,像是跟我有着深仇大恨一樣,突然的。一句喊聲帶出了節奏,“撕了她,撕了她!”
我腿一下就軟了,媽蛋,我到底是爲毛要逞英雄啊,簡直作大死!
能倒帶麼?
心裏是一顫一顫的,但面上不敢顯露出來,就跟動物對峙一樣,你如果跟它死盯着,還能耗一會,但你要轉身就跑,露了怯,絕壁是自己找死。
想到這裏,我一跺腳,“媽的,誰敢上來,來一個我燒一個,來倆湊一對!”
惡狠狠的話壓得那羣騷動靜了下來,果然人怕惡人,鬼也怕。
此時的我,急紅了眼,呸了一聲,十足的流氓痞氣,髒話說了個夠本,“馬勒戈壁的,看誰能弄死誰,勞資死了就也是個鬼,你們完犢子就魂飛魄散了,自己考量清楚!”
我一抹臉,又啐了一口。拖着圓圓就往外面走,那羣東西被我震的一愣一愣的,膽子小的自發讓開了路,懵逼狀態的,勞資上去就是一腳踹。
我表明上橫的不行,可腿卻是軟的,手握着圓圓,抖得不行,也幸好是握在一起,讓它們以爲是她發的抖。
到了樓梯口,圓圓作勢就要去撿鎮靈燈,我手是抖的,想阻攔她,卻撲了個空。
結果,燈被拿起的時候,冤魂重新奮起而攻之,我欲哭無淚,奶奶個腿。小七是你媽啊,這麼重要,就不能好好計劃一下,下次再來麼?
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從哪裏出現了一隻手,不管不顧得拉着我跑了起來,不管前面擋着什麼東西,他一隻手就能撥開。
我那是還是懵逼狀態,依賴着本能,一個勁得就跟着他跑,他的背影很熟悉。卻又很陌生,可是莫名其妙的覺得很可靠,一轉眼的功夫,他就帶着我跑出了荷園。
我心下一驚,圓圓會不會被撕了,我拽了拽他的手。“我的朋友還在裏面,你能不能、”
話還沒說完,那個人就重新衝了進去,很快的功夫,就扛着一個昏迷的女孩出來了。
好輕鬆,好厲害。我目瞪口呆得消化着眼前。
“這她,是死了麼?”我急急得上去探圓圓的鼻息,卻聽到他說,“我打昏的。”
我疑惑得開口,“爲啥?”
“拿不該拿的東西,麻煩,暈了最省事。”
也對,圓圓對鎮靈燈太執着了,不到目的不罷休,如果醒着還不知道要出什麼幺蛾子。
我重新望向那張臉,40歲上下的中年男子,我很確定我沒見過,可是那股勁卻非常熟悉,我深吸了一口氣,“你是誰,爲什麼要救我?”
對方眯起了眼睛,完全是個不以爲意的樣子,“雷鋒,做好事不留名。”
呸,我纔不信呢,這麼大本事的人,八成又是爲了長生。
“我跟你說,你救了我也白瞎,第一。我沒讓你救,第二,我對你沒什麼價值,不管你是爲了長生還是什麼,我都沒有。”
“長生?”那個中年男子聽了這話,好整以暇的樣子,“長生這東西,誰攤上誰倒黴,一個禍害,我要來幹嘛?”
這說法倒是新奇,還真有人不想要長生?
我仔細盯着他的臉,想要分辨這話的真假。“那你好端端救我幹嘛?”
中年男子勾出個淺笑,“舉手之勞,順手就救了!”
“你是不是真當我傻?”
這還舉手之勞?我是應該誇你心大呢,還是本事大,什麼都不放在眼裏。
“凡是別想得那麼複雜。”中年男子伸了個懶腰,“總之。有人想護着你,託我幫你,他既然不想出面,自然是不想你有什麼負擔,知道太多,對自己沒什麼好處。”
默默無聞的守護,搞得跟真愛似的,可能對我這麼捧着一顆真心的人能有誰?
“被矇在鼓裏的滋味更不好受。”我頓了頓,中年男子,這年紀跟他相仿,“神算子,託你的麼。”
“你說是誰就是誰罷。”中年男子望了望天。“那個人不想你知道,只想你平安。”
想我平安,神算子是我老爹沒錯,可他爲的不是我,是白璃。
中年男子頎長的背影很挺拔,卻透着一股說不出來的寂寥,孤孤單單的,很寂寞。
我心口涌上一股酸楚,定定得望着他的輪廓,總覺得在哪裏見過。
“還不回去?”中年男子直接提腳,作勢要離開的樣子,“有人,該着急了。”
我趕緊看了看錶,秦子墨如果回去沒看見我的話,確實該發飆了,我手忙腳亂得趕緊弄醒了圓圓,起身就跑。
背後幽幽的傳來一句,“還是這樣。你在意的,永遠只有一個他。”
這種語氣,淡淡然,卻浸染着一層哀傷。
似曾相識的輪廓,慵懶隨意的腔調,隱隱約約的悲傷。我想到了慕白。
我轉過身去,月光籠罩在他的身上,朦朦朧朧的,好不夢幻,清風拂過,一股清新的樹葉的味道向着我撲過來。
我鼻子一酸。咬了咬脣,“留個名字,好歹是個念想。”
“念想?”中年男子眯起了眼睛,露出一口白牙,兩邊的虎牙還是那麼顯眼,“不必了。以後,我們再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我揉了揉眼睛,心裏堵得慌,“慕白,我不是白璃,你沒必要爲我做這麼多。”
中年男子迎上來我的眼睛,“隨你怎麼說,畢竟這是你的想法,我管不着不是。”他長腿一邁,離開了這裏,我就直直得盯着他的背影。
直到一隻手在我面前晃動,我纔回了神。
“你有了秦子墨那麼好看的鬼,還想出軌?”圓圓戲謔得問着我。
出軌你大爺!我呸了一聲,“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鎮靈燈,沒拿到。”圓圓很可惜的語氣開了口,我忍不住推了她一把,“你當真爲這個東西,不要命了是不是?”
圓圓嘿嘿笑了一聲,“我的命,她給的,用得着的時候,還出去,理所應當!”
小七總是說她一無所有,其實她身邊也有溫暖,只是她有沒有去注意。
“鎮靈燈,我會想辦法的。”得到我的保證,圓圓笑了起來,“你倒是心善,不過,好人不長命。”
我迎上了那個笑,“我懂,禍害遺千年,不就是說的你家小七嘛。”
圓圓不客氣得回敬了我一句,然後離開了,臨走前留下一句,等着我的好消息,一定要儘快。
我嘆了一口氣,趕緊往回家的路走,到了一半,就被拽入了一個清茶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