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你怎麼了?”
月芳正暗自落淚,烏江來到蛋糕房,見此情景,心裏一驚,忙問道。
“沒怎麼。”月芳趕忙擦了眼淚,擠出一個笑來,“你不好好在屋裏帶着,跑下來幹嘛?”
“我想出去轉轉,打個工什麼的,老呆在家裏也不是個事兒啊。”烏江有些憂心忡忡地說道,“還有一個多月就開學了,學費怕還沒着落呢吧?”
“學費你不用操心,別給我惹事就行了。”月芳紅着眼眶說道。
“媽,你怎麼了嘛?”烏江抱住月芳的胳膊搖了搖問道。
“沒怎麼。剛眼睛裏進了個沙子。”月芳說着又擡手裝着揉揉眼睛。她想告訴兒子欠錢的事兒吧,又怕他不好好上學,只爲了還錢出去打工。
“哦,那我幫你看看。”烏江說着就要給母親翻眼皮,月芳趕緊說,“好了好了,我剛揉出來了。”
倆人正說着話,進來一身穿牛仔服的姑娘,提着一塑料袋面,一塑料袋雞蛋和糖,走了進來。
“阿姨,打一斤蛋糕。”說着將那些東西,放在桌上。
烏江一眼瞥見她揹着個吉他,便頓生好感,再一看這姑娘,大概十八 九歲,扎着個馬尾,白淨皮膚,杏核眼,翹翹的鼻子,一張紅脣很性感。臉上並未化一點妝,看上去格外清新脫俗。
“你也唱歌?”
烏江主動搭訕道。
“嗯。”那姑娘點點頭,看了他一眼,頓時眼一亮,道,“你不是烏江嘛!”
“嗯嗯。”烏江忙點頭,又問,“你是?”
“我是肖宇,咱倆一個學校啊,我在五班呢。你不認識我,但我認識你。”那姑娘看樣子很健談,噼噼啪啪說了一堆話。
“肖宇……”烏江在腦海中使勁搜索了一番,印象中好像真沒有這麼個姑娘,“你在學校怎麼沒唱過啊?”
“嗨,我那兩嗓子,哪敢在學校那藏龍臥虎之地露臉啊。”肖宇笑道。
“那你這是揹着吉他幹嘛去?”烏江問。
“我們樂隊,一個姐們,想吃蛋糕,讓我給她烤一斤帶去。”
那姑娘回答,說完不好意思地說,“呵呵,有些答非所問哈,我這是打算去舞廳唱歌。”
“哎,你去舞廳唱歌,一晚上能掙多少錢啊?”烏江一聽,立即兩眼一亮,問道。
“也就三五十吧。”肖宇輕描淡寫地回答,
“啊?那麼高?能不能也帶上我啊?”烏江期待地看着肖宇。
“這個……按理來說,能行,但是我得問問我們隊長啊。”肖宇有些猶豫道。
“行行行,你問問你們隊長。”烏江高興地說,“哎,我給你一個我們家電話號碼。你問好了一定聯繫我啊。”
他說着,忙在抽屜裏翻出一張紙片,寫下一串號碼,遞給肖宇。
肖宇接過,看了一眼,默唸了一遍,裝兜裏,說:“行,今晚我就問。你等消息吧。”
wωw ●TTkan ●C 〇 當晚,八點半剛過一點,肖宇便打來電話,說隊長同意了,讓他速來。
“小江,你要唱歌就只管唱歌,可不敢跟社會上那些不三 不四的人打交道啊。也不要惹事兒。”
月芳聽兒子說要去舞廳唱歌,便十分擔心,千叮嚀萬囑咐道。
在月芳看來,那舞廳是什麼地方?那是社會上最亂的地方,什麼人都有。尤其是那些不學好的,不三 不四的人都集中在那裏面。
烏江一邊滿口答應着,一邊特特將自己捯飭了一番,背起吉他,便往肖宇所說的那個舞廳趕去。
舞廳距龍山礦不遠,騎自行車二十幾分鍾就到了。
烏江來到情緣舞廳,門口有個捲毛頭的男青年把守着,進門便是十塊錢。
烏江上前笑着道:“大哥,我是來唱歌的。”
那捲毛翹着二郎腿,將烏海上下斜眼打量了一番,說:“唱歌的?我咋沒見過你?”
“我新來的,是肖宇的朋友。”烏江忙道出肖宇的名字。
那捲毛便朝裏喊了一嗓子,“肖宇,肖宇……”
舞廳裏樂聲震耳,一個女聲唱道:“天地悠悠,過客匆匆,潮起又潮落……”
肖宇從旁邊一個小房子裏鑽了出來,看到烏江,便笑着道:“烏江,你來了,快進來!”
那捲毛見果真是肖宇的朋友,便放烏江進去。
烏江跟着肖宇進了那個小房子,原來是個化妝間兼候場室。
裏面已經坐着三個打扮很時髦的女孩,肖宇將烏海帶到其中比較年長的一個面前,說,“隊長,這就是我說的烏江。”
那女孩塗着深紫色口紅,眼影也是紫色的,兩腮也是一抹淡紫色,很誇張的爆炸頭,大概打着髮膠,看上去很堅固的樣子。
身穿掛着亮片的黑夾克,黑牛仔褲,長筒靴,一副酷酷的樣子。
她只瞥了一眼烏江,便笑着說:“形象不錯嘛,唱功怎樣?”
“唱功沒得說,我聽過的。”肖宇笑着說。
你是打算單唱呢,還是入隊唱?”那女孩問他。
“單唱吧,因爲我再過一個多月就上大學去了。如果入隊,會影響你們的。”烏江想都沒想就回答。
“哦,那的確。”那女孩點點頭,“好吧,那你就排到我們後面。一晚上唱幾首,還得看具體情況。至於錢嘛,一首歌十塊錢到二十塊錢不等。”
“好的。”
前面的女歌手唱完,接下來是肖宇她們。她們唱了兩首,一首是《你究竟有幾個好妹妹》,另一首是《久別的人》。
輪到烏江了。
烏江在學校很活躍,也參加過不少演出,雖頭一次在社會上這種場合唱歌,但到底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絲毫沒有緊張。
他頭髮一甩,揹着吉他走進舞廳。
舞廳裏光線比較暗。烏江在門口站了一站,深吸一口氣,一股渾濁的,夾雜着汗味,腳臭味,香水味,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撲面而來。
插着話筒的一小方臺子上亮着一盞燈,頭頂的鐳射燈不停旋轉着,照得舞池裏那些扭 動的腰身,彷彿妖魔鬼怪一般,看不清面目和表情。
烏江往臺上一站,向身後某個方向點點頭,伴奏響起。
是一曲《笑臉》。
“常常的想,現在的你,就在我身邊露出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