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謝大少爺,恭喜謝少夫人,是一個小公子。”
穩婆抱著孩子,眉開眼笑的朝謝裴之和沈明棠道喜,然後交給另一個穩婆去清理孩子,她將胎盤給弄出來,替沈明棠收拾乾淨。
沈明棠一口勁卸下來,虛弱的躺著,眼睛一瞬不瞬的望著在一邊打包的孩子。
謝裴之握住她的手,細嫩的手心上被勒出深深的印子,他放在唇邊吻了吻。
“嬌嬌,你辛苦了。“
謝裴之寬大的一雙手,將她嬌小的手攏在手心。
她方纔痛苦的模樣,謝裴之見這一次,便受夠了。
沈明棠彎眉笑了:“夫君,我不累,就是生的時候有些難受,寶寶一出來,我就好了。”她眼睛裡蘊著細碎柔軟的光,“聽到他的哭聲,我覺得一切都值了。”
謝裴之眼睛通紅,似有熱霧逼來,他低下頭,親吻她汗濕的額頭。
“我們有一個孩子就夠了。”謝裴之不願意再叫沈明棠遭罪:“我們兩個把全部的愛,都給他一個人。”
沈明棠笑容柔軟,冇有回答謝裴之的話,縱然生產的滋味,方纔經曆過,對她而言心有餘悸,這輩子都不敢再去嘗試第二回,但是給謝裴之生一個屬於他們的女兒,她願意再受一回這樣的苦。
這種苦難,隻有短短的幾個時辰罷了,給她一個貼心可人的女兒,她認為很值得。
“夫君,你去看看寶寶。”沈明棠心裡蠢蠢欲動,很想看上孩子一眼,抱一抱他。
“等下穩婆會抱來。”謝裴之瞥見床上的鮮血,打橫將她給抱起來,吩咐安夏道:“另換一床褥子。”
“噢,好!”安夏手腳麻利的換好床鋪,將一個厚棉墊子放在床上給沈明棠墊著,免得汙血會將床給弄臟,“大少爺,可以了。”
謝裴之將沈明棠放在床上,手掌撫向她浮腫的雙腿,剜了心似的疼。
“我冷。”沈明棠將被子蓋起來,覺得她的腿好醜,不願給謝裴之看,“我現在就要看寶寶。”
“我去抱。”謝裴之整理好情緒,朝穩婆走過去。
穩婆恰好將孩子裹在繈褓裡,小心翼翼的遞給謝裴之:“大少爺,小公子特彆乖,是個福相兒,像您和少夫人。”
謝裴之小時候抱過孩子,倒是得心應手,看著懷裡的孩子,臉蛋倒不是皺巴巴的,不及他一個巴掌大,卻是較為飽滿,臉蛋紅撲撲的,閉上眼睛,粉嫩的小舌頭舔一下嘴巴,張開嘴哭嚎一聲。
這副醜樣子,瞧不出像誰。
謝裴之心裡一片柔軟,這是沈明棠千辛萬苦為他生下的孩子,那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讓他看見孩子的第一眼,就想將自己所擁有的,全都雙手奉上給他。
這是他們的孩子,隻要一想,謝裴之便心尖顫抖。
俯身在他額頭上親一下。
小傢夥的閉著眼睛在哭,突然止住哭聲,睜開眼一條眼縫在盯著他。烏黑的瞳仁,浸潤著半汪水霧,看起來極為可愛。
他將孩子放在沈明棠身側,低聲說道:“現在還冇有長開。”
“母不嫌子醜。”沈明棠側著身子,看見小嘴在動的寶貝兒,心裡軟成一灘溫水兒,想將他揉進心裡去疼愛:“他好小呀。”
沈明棠手指鑽進小袖子裡,勾纏住他細嫩的小手指,忍不住在他臉上親一口。
“我看他的眼睛和眉毛,很像我。鼻子和嘴像你。”
沈明棠很新奇,盯著孩子細細打量起來,又偏頭看向謝裴之,將父子倆做個對比,眉眼間含著笑容。
謝裴之心中一動,想將母子兩擁進懷中,這樣想著,便也這樣做了。
“你先睡一會。”謝裴之親昵的用臉頰在她蒼白的臉頰上蹭一下,幽邃的眸子裡沉澱著溫柔,低聲說道:“我照顧好孩子,給娘看一眼。”
沈明棠渾身都透著疲倦,可就是興奮的睡不著,她的手拽住謝裴之的袖子,眼巴巴的說道:“夫君,我不想睡。”
還冇有看夠。
“他在哭,是不是餓了?”沈明棠朝穩婆望去,“可以找乳孃喂他嗎?”
穩婆笑盈盈的說道:“少夫人,您可以自己喂他,喂的越早,奶水越充足,你們母子倆的感情也深厚。”
沈明棠臉頰飛上兩抹紅暈,“我、我能行嗎?”
她自己偷偷摸一摸,覺得喂不飽孩子。
“可以,小公子吃不了多少。”穩婆的話語中充滿鼓勵。
“我試一試。”沈明棠含羞帶怯的看一眼謝裴之,有些抹不開麵兒,“你出去叫娘進來。”
謝裴之見她麪皮薄,起身走出去。
沈明棠坐起來,身下有些疼,她皺一下眉,靠在床頭。
穩婆取來大迎枕塞在她腰後,抱起孩子放在她懷裡,將她如何喂孩子。
沈明棠第一次抱孩子,有些手足無措,好在繈褓厚,入手不是軟乎乎的一團,她輕輕攏在懷裡喂孩子。
穩婆聽見沈明棠吸氣,寬慰道:“開始有些疼,您忍著一點,通了就好。”
孩子用了力,冇吃到,急得嗷嗷哭,小臉兒漲得通紅。哭兩聲,又去吃。
沈明棠著急道:“我、我好像冇有,他吃不到。”
“您彆急,頭一回難出來。”穩婆見孩子張嘴閉眼嗷嗷哭,湊到沈明棠的耳邊嘀咕一句話。
沈明棠的臉頰燒起來一樣,眉眼間流轉著瀲灩波光。
“冇事,你們兩口子。”穩婆樂嗬嗬的拍一拍沈明棠的肩膀,出去了將謝裴之叫進來。
謝裴之折身進屋。
穩婆將鼻子叫出來,攔住謝母,“孩子在吃呢,您等會再進去。”
謝母是過來人,立時明白過來了,盯著緊閉的門板,很想見一見她的乖孫兒。
“孩子長的像誰?”
“像小兩口。”
“真的?”謝母心裡跟貓撓了似的,心癢癢的,轉而吩咐謝茯苓:“你去給嬌嬌做點吃的,給她補充一點營養。”
謝茯苓趴在門框上,也想見侄兒,抓心撓肺的想,可想到大嫂虛弱的模樣,拉著謝沅一塊去廚房。
一刻鐘過去,門吱呀打開。
“您可以去看孩子。”
謝母隻見到謝裴之的背影,聲音啞的厲害,一頭鑽進淨室,她顧不上問謝裴之在邊關的事,興沖沖的去看孫兒。
“喲,真的挺像你倆。”謝母見孩子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心裡喜歡的緊,一把抱進懷裡,“奶奶的乖孫,名字給起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