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貴妃放的什麼藥?”長公主款款而來,臉上儘是溫柔的笑意,“你們倆個臉色凝重,出什麼事情了?”
沈明棠眸光一轉,挽住長公主的手臂:“娘,您該認識鳳貴妃,她是什麼樣的人呀?”
“鳳婉柔……”長公主腳步一頓,一邊挖出久遠的記憶,一邊牽引沈明棠望前廳而去。母女倆落座,長公主緩緩說道:“她少時並不如何出眾,性子很低調。不過有一個青梅竹馬,兩個人談婚論嫁,男方卻家中犯事,父輩全都鋃鐺入獄流放。鳳貴妃便冇有嫁給對方,義無反顧的入了東宮,給當時還是太子的皇上做良娣。因為鳳家與她生下皇子的緣故,封她為貴妃。”
沈明棠皺緊眉心,鳳貴妃在宮中晉升之路,十分順利。
皇上明媒正娶的妻子封為皇後,除了皇後之外,位分最高的便是鳳貴妃。
“她的青梅竹馬是誰?”沈明棠十分好奇被鳳貴妃辜負的男子。
長公主回憶一下,語氣十分緩慢,似乎生怕她說錯:“原來定遠侯之子許文卿。”
“他如今在何處供職?”
“許家三代不許參加科舉入仕,如今不過一介白身。鳳貴妃入宮之後,他便銷聲匿跡。”長公主瞧見謝裴之過來,打住了話頭:“差點兒被你繞過去,鳳貴妃下什麼藥?”
“她給周蓁蓁的手鐲裡,有避子藥粉。”沈明棠輕輕一歎:“鳳貴妃不願意豫王長子,是從一個側妃肚子裡先爬出來,所以在手鐲裡下藥。”
長公主眼底儘是諷刺:“皇後為秦王挑上聞家女,已經叫皇上擬賜婚聖旨,不日便要頒發下來。你隻管等著,鳳貴妃會主動收回這隻鐲子,讓周小姐懷上豫王的孩子,生下皇家長孫。”
沈明棠一怔,皇後為秦王挑中聞家女為正妃,他還撩撥四妹做什麼?想讓四妹給他做側妃嗎?
她給殷蘭遞一個眼色,先去查許文卿。至於秦王與四妹的事情,暫且先擱置。若是皇上下賜婚聖旨,賜婚聞家小姐做秦王妃,她便讚成謝裴之的意見,將四妹踢出京城,叫她去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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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長公主所料,鳳貴妃得知皇上擬好為秦王賜婚的聖旨,她在屋中急走幾圈,決定以生下皇家長孫為重,準備吩咐女官另帶珍寶去秦家,換回那一隻金鐲子。
女官回稟道:“娘娘,奴婢正好有話與你說。周小姐將手鐲贈給蕭沐清,裡麵藏藥粉一事,已經被髮現,他們不能確定藥粉是誰放的。”
“鐲子不在周蓁蓁手中,不必去理會。”鳳貴妃想到曹庭淵還冇有任何動靜,她心氣兒不順,認為曹庭淵不重視豫王,心情愈發沉鬱。
她推開窗戶,原來天兒還豔陽當頭照,不過轉瞬的功夫,便烏雲罩頂,鳳貴妃望著天際翻湧的烏雲,眼中染上陰霾。
鳳貴妃吩咐女官去請謝茯苓:“她的醫術高絕,本宮身體不適,讓她入宮為本宮請平安脈。”頓了頓,擔心謝家人尋藉口婉拒,“讓皇上傳口諭,請謝茯苓入宮。”
女官依言照辦,去請示皇上,不過小事一件,明帝指派李公公請謝茯苓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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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
秦川洞房之後,一夜未睡,等錦衣衛傳來訊息,得知鳳貴妃挑上週蓁蓁做豫王側妃,因此賞賜這隻鐲子給她。
“秦大人,周蓁蓁按理說該珍視這隻鐲子,不該轉贈給夫人。莫不是她故意因為手鐲與鳳貴妃有關,從刻意動手腳……”
“住口!”秦川嗬斥一聲。
侍從噤聲,不敢多嘴。
秦川與謝裴之之間的情誼,不是任人能夠挑撥。周蓁蓁為何給蕭沐清下避子藥?若周蓁蓁對他有情,秦川倒信了。可他與周蓁蓁素昧平生,她冇有這個理由。受沈明棠的指使?他與沈明棠認識時間不長,卻信得過她的品行,絕不會對自己人動手。
沈明棠若厭惡蕭沐清至此,從一開始他答應這門親事時,便會出言阻止。
他們不是血親,卻勝似血親情分,冇有什麼顧忌。
秦川篤信是鳳貴妃所為,她定是不願豫王庶子先出生。
“你退下,此事不必再查。”
秦川揮退侍從,將手鐲裡的藥粉清理乾淨,重新回到房間,將手鐲放回原處。熟睡中的蕭沐清,動彈一下,緩緩睜開眼睛。
“醒了?不多睡了嗎?”秦川拂去她臉上的青絲,眼底一派溫柔:“今日想吃什麼?我讓廚房去做。”
蕭沐清朝秦川倒過去,秦川伸手抱住她:“怎麼了?”
“想吃你做的。”蕭沐清的目光落在金手鐲上,伸手抱住秦川的腰:“我迷迷糊糊醒過來一次,你不在身邊躺著,我、我太困睡過去。你不好好睡覺,去哪兒了?”
“好,我做。”秦川很喜歡她的親近,愛憐的撫摸她的長髮:“昨夜太高興,了無睡意,擔心吵著你,去書房處理公務,今明兩日都能陪著你,你想去哪裡?”
蕭沐清緊咬住下唇,秦川對她撒謊,是查出金手鐲裡的藥粉,涉及到沈明棠的緣故,他纔不在她麵前提及?
沈明棠與她之間,秦川選擇前者!
“我隻想在家。”蕭沐清鬆開秦川,重新躺在床上:“我還想睡一會,什麼都不想吃。”
秦川覺察到惹蕭沐清不高興,仔細思索他說的幾句話,不知哪裡說錯了。
“清兒,你若有不痛快的事情,莫要憋悶在心裡,你隻管與我說。若我錯了,我改正過來。你若不說,我便不知哪裡錯了,下一回還得惹你生氣。”秦川握住蕭沐清的手,見她閉上眼睛睡覺,略有些敷衍的“嗯”一聲,秦川心中有些低落,微微一笑:“你先睡一會,我做好早飯,再喚你起來吃。”
蕭沐清眼睫顫動一下。
秦川停留片刻,不見蕭沐清答話,認為她是因為自己昨夜拋下她一個睡在置氣,給她掖好被子,去往廚房做早點。
蕭沐清睜開眼睛,目光幽幽地盯著金手鐲,不知在想什麼。
——
六月的天,娃娃的臉,說變就變。
沈明棠與謝裴之來長公主府,晴空萬裡。回謝家時,便下起瓢潑大雨。
夫妻倆一下馬車,瞧見管家冒雨準備出府。
“這大雨天,章管家,你去何處?”謝裴之打傘將沈明棠護送到屋簷下,“若無緊要的事情,雨停歇再去辦。”
管家急聲道:“大公子,老奴正要去找您啊。有人傳信兒過來,四小姐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