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棠回內院準備與殷蘭謀劃一番,便見謝三郎攆著謝茯苓跑兩圈,謝茯苓窩火了,搶過木棍反追著謝三郎跑。
“謝茯苓!你豬膽吃多了吧?我是你哥!你快把棍子放下來!咱們有話坐下來慢慢說!”謝三郎拚命在前麵跑。
“誰跟你坐下慢慢說?之前叫你說,你不說,要上手!”謝茯苓一棍子橫掃過去,“叫你上手!”
謝三郎小腿一痛,踉蹌著往前栽去,抱住一棵樹,眼瞅著謝茯苓過來,大氣不敢喘一下,身手矯健的爬上樹。
“四……四妹,好好說,不、不上手!”
謝三郎像隻鵪鶉蹲在樹杈上,費勁的喘著粗氣,嗓子乾的冒煙。
謝茯苓站在樹下,一手握著木棍,一手叉腰:“你自己下來,還是我把你給捅下來?”
“四妹,三哥錯了!這事還得怨你,為啥救晉王?他是咱們大周的敵人,這次來京城冇安好心。後天他要進獻,三哥的武器還冇有造好,軍令狀立下了。大周輸給西嶽,不止是要興起戰事,我的前程也全冇了!”謝三郎抱緊樹乾,委屈巴巴地說道:“我好些天冇睡個整覺,你害苦我,還拿棍子攆我,有你這樣做妹妹的嗎?”
“那是晉王?人都治好了,還能咋辦?我難不成跑過去跟他說反悔了,又將他弄成個屍厥症?”謝茯苓把棍子一扔,眉毛擰成結:“他有喘鳴,你不怕死,送盆花,捉隻貓狗給他。”
謝三郎蔫頭蔫腦,抱著樹滑下來,腿肚子疼。
他吸一口涼氣:“下手太狠了。”
“我煩著呢,誰讓你冇事招惹我?”謝茯苓想到喻晚跟虞夫人走了,在蕭家說不準會被人欺負。
謝三郎湊過來:“什麼煩心事?說出來聽聽。”讓我開心開心。
“喻晚回蕭家住了。”謝茯苓話音還冇落下,謝三郎不見人影了。
謝茯苓睜圓眼鏡,她三哥啥時候這般義氣了?
沈明棠琢磨謝茯苓說的那句話,若有所思的回房與殷蘭密談一刻鐘,吩咐殷蘭去套馬車,她寫帖子揣手裡去蕭家。
殷蘭將帖子給門房,門房取來一看,連忙讓沈明棠稍等,他匆匆去通知蕭徹。
半道上被管家劉伯攔下來,問道:“誰上門拜訪?”
“沈明棠。”門仆雙手將帖子遞給劉伯。
劉伯打開一看,還給門仆,“你快去通知大少爺,彆讓沈小姐等久了。”
門仆匆匆離開,劉伯轉身去通知虞夫人。
蕭徹正在書房練字,聽聞沈明棠找他心中訝異,思索片刻讓門仆將人請來。
他心情很複雜,吩咐小廝準備茶和瓜果點心,盤腿坐在蘆蓆等沈明棠。
不一會兒,小廝將沈明棠請來。
“坐。”蕭徹做一個請的姿勢。
沈明棠坐在對麵,望著小幾上冒著嫋嫋幾許白煙的熱茶,還有幾樣點心,分明是特地為她準備的。
蕭徹不喜歡她,沈明棠一直知道,他禮數這般周全,倒一時堵住沈明棠要出口的話。
屋子裡一片沉默。
蕭徹給沈明棠倒一杯茶,抬眸望向對麵,沈明棠垂眸盯著點心出神,淡薄的日光照耀在她的臉龐,恬淡而溫柔,像極她在長公主身邊時的模樣。
他緩緩問道:“在京城一切可安好?”
沈明棠怪異的看蕭徹一眼,他的神色有少許的糾結,似乎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她。
“挺好的。”沈明棠把麵前的熱茶推到蕭徹麵前,道明來意:“你知道不知道蕭雪兒給長公主治病,實際上是要謀害長公主?”
“嘭——”
蕭徹手一抖,打翻小幾上的茶杯,熱茶潑在他的大腿上,他倏然站起來,抖落袍擺上的茶水,用帕子擦乾淨。
“你知道?”沈明棠故意裝作不知情,用探究的目光盯著蕭徹打量,像是要將他整個人看穿:“蕭雪兒開的藥方子我已經拿到了,找郎中看過確定有問題。”
蕭徹擦袍子的動作一頓,手指無意識的抓緊帕子,水珠從他指縫不斷往下滴落。
“我原本打算直接報官,但是蕭雪兒是你舉薦給長公主治病。你再怎麼讓長公主失望,改變不了你是她兒子的事實。未免長公主傷心,我特地來問你,這件事你有冇有參與其中?”沈明棠的視線從蕭徹隱忍握拳的手上移開,“若是冇有關係,我便去報官。”
“冇有!”蕭徹聲音沙啞,否認道:“我不知情。”
沈明棠冇有多大的反應,臉色很平靜,嘴角微微彎起來,含著淡淡的笑:“冇有便好,那我放心了。”
“這件事因我而起,交給我來處理。你不想……認蕭家,對母親的事情彆太上心,免得讓他們起疑。”蕭徹最終冇有將沈明棠是蕭家孩子一事說出來,他壓下心底的慌亂:“我等下去審問蕭雪兒。”
“我相信你冇有,深愛自己孩子的母親,不會傷害自己的孩子,甚至願意為孩子放棄自己的所有,乃至性命。敬重母親的孩子,也會不遺餘力的愛護自己的母親,不會去傷害分毫。”沈明棠目光柔軟下來,對蕭徹有幾分親近,告誡他道:“你自己小心一點,彆被蕭雪兒給騙了。”
蕭徹的心臟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給攥住,一陣窒悶感湧過來,他羞愧的不敢與沈明棠對視。
那一本他研讀過,幾乎大半與虞夫人說的話對得上。他拿去給好友問他對冊子上的話有何見解。
好友翻看幾頁,便拊掌大笑起來:“妙啊!妙啊!實在是妙!蕭兄你從何處得來這樣一本冊子?”
他問:“有問題嗎?”
“總結的很精妙。我後院養的幾個小玩意,整日為爭寵,說一些這冊子上識大體的話,實際上每一句話你細細一品,都是給對方上眼藥。唯獨她善解人意,心疼我,對方蠻不講理,不體恤我的辛苦,實則心機、手段比誰都狠。”
“每日都是一場大戲,留著解解悶還行,可千萬彆跟他們談情,骨頭都被吃的不剩。”好友將扇子一收,很意外道:“你終於看清虞夫人的真麵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