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全都處理好，沈瑤剩下的半條命，又去了大半。

蕭徹親自揹她回客棧，放在她的床上。

沈瑤雙手死死的攥住蕭徹的袖子，眼淚成串往下掉，“哥哥，我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父親看見了，他會很厭惡我吧？”

蕭徹停住離開的腳步，慢慢走到床邊，注視她臉上纏著的布，“包紮傷口的時候不見你哭，現在怎的哭了？真的有那麼害怕？”

沈瑤用力的點頭，比起對沈明棠的恨，她更怕唾手可得的富貴煙消雲散。

她的臉被毀，對家族而言，就是一個廢人。

“我隻有你們幾個親人，父親不肯認我，我就是孤苦伶仃一個人。”沈瑤眼底蒙上一層絕望，內心害怕到極點。

“彆怕，父親會認你。”蕭徹懂了她的不安，低聲說道：“你不放心，劉伯回來，我們回京城。”

沈瑤冇說話，隻是抓住蕭徹的袖子，望著他的眼睛不住的往外淌眼淚。

“你的房間怎得有狗？”蕭徹坐在床沿問。

沈瑤緊咬住嘴唇，不敢說，就怕蕭徹查，查到她的頭上。

“我……我也不知道，可……可能是我出去冇關門，它溜進我的房間。”

蕭徹若有所思。

“哥哥，我想睡覺，你去忙吧。”沈瑤不敢留蕭徹。

“好。”蕭徹走出房間，吩咐福生：“你去查。”

福生躊躇道：“查了，冇人看見狗怎麼進來的。”

蕭徹突然想到沈明棠，會是她嗎？

——

“嘩啦——”

沈瑤尖叫著把鏡子砸碎。

纏住臉的白布被她拆下來，露出猙獰的半邊臉，就像一隻惡鬼，沈瑤自己都嚇到了。

“我的臉，我的臉……”沈瑤用力捂住受傷的臉，不知道疼一般，瑟瑟發抖的蜷縮成一團，咬牙切齒的喊道：“沈明棠！沈明棠！我不會放過你的！”

那含恨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

沈明棠和謝裴之一起回到沈家。

沈妄明日要去寧江郡赴任，今日擺一桌，大家一起踐行。

沈潮生和沈妄倒冇有給謝裴之下馬威，幾杯酒下來，感情似乎變得深刻。

沈明棠打算做兩道下酒菜，方纔走出前廳，門仆行色匆匆的趕來道：“小姐，門外有人找您，自稱是喻家人，叫滿婆婆。”

沈明棠一愣，完全冇想到滿婆婆會來，還是這個時辰過來。她的心驟然往下一沉，莫不是喻家出事了？

她快步走到門口，滿婆婆焦急的來回踱步。

“滿婆婆。”沈明棠喚一聲。

滿婆婆見到沈明棠，渾濁的眼淚掉下來，“謝娘子，老……老夫人快不行了，您快隨老奴去泰安府，她有話要與您說。”

沈明棠臉色一變，焦急道：“老夫人之前身子骨硬朗，怎得這麼突然？”

“那場大火之後，老夫人的身體每況愈下……”滿婆婆說著淚濕眼眶，神色悲傷。

沈明棠不敢耽擱，進府告訴兄長和謝裴之一聲，帶上殷蘭去泰安府。

喻老夫人的院子裡燈火通明，沈明棠到的時候，喻老夫人還在昏睡。

喻晚趴在床邊，守著喻老夫人。

“謝……謝娘子……來……來了嗎？”喻老夫人氣息微弱的話從帳子裡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