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三爺，這……”

錢掌櫃想請馬三爺高抬貴手。

沈明棠一句話插進來：“您等著。”

二話不說，捲起袖子，抱起大火腿。

錢掌櫃按住火腿，對馬三爺賠一個笑臉：“小孩子不懂事，我說一說她。”顧不上男女大防，握住沈明棠的手臂，將她拖拽到一邊：“你怎麼一回事啊？八寶葫蘆鴨你能做出來嗎？雞隨你做，你做的不合心意，他得挑你的刺兒。我的酒樓半死不活，大不了關門。你廚藝不行的話傳出去，作坊還能開？”

“錢叔，肉醬的口碑已經打出去，我炒菜的手藝不好，影響不了作坊。你都做好最壞的打算，為啥不給我試一下？”沈明棠細長的食指，指向櫃檯竹籃裡的一隻番菠蘿：“馬三爺喜歡我的做菜，你把番菠蘿送給我。”

錢掌櫃眼睜睜看著沈明棠抱著火腿進後廚。

渾身充滿了乾勁，彷彿原來打算使出五分力，為這一口吃的，準備拿出看家本領。

死丫頭不知天高地厚！

錢掌櫃急得頭禿。

馬三爺懶懶地開口道：“錢掌櫃，談一談。”

錢掌櫃收回跟去廚房的腳，坐在馬三爺對麵。

馬三爺問：“你這酒樓準備盤出去？”

八大菜係，各有所專。

錢掌櫃懂馬三爺的意思，不再做垂死的掙紮：“盤！”

半點不指望沈明棠。

兩個人商量買賣酒樓一事。

沈明棠半點不知情，利落的給小乳鴨脫骨備用，將筍、香菇、精肉等食材切成丁，薏仁米和芡實米淘洗乾淨，和糯米一起下鍋煸炒，各類食物的香味爭先恐後的散發出來，濃鬱的香味充滿廚房，廚子們站在一旁學習，這種誘人的香味，勾得他們肚子咕嚕嚕的叫。

沈明棠笑了一下，直笑得他們漲紅臉，八寶煸炒六成熟，全都填進鴨肚裡。取來一根繩子將鴨子係成葫蘆形狀，飽滿油潤的脫骨鴨緊緊包裹住鮮香鹹甜融合的食材，用香料繼續燉煮。

沈明棠去收拾火腿。

廚子們在一邊口水橫流，沈明棠廚藝很精湛，跟著她能學一手，但是也太折磨人了，每一樣食物本身的香味，都被她發揮到極致。

他們隻得眼巴巴的看著，望“美食”止餓。

一個半時辰後，沈明棠將菜全都做好，請廚子們幫忙端出去。

錢掌櫃將賣酒樓的合約都擬好了，馬三爺在過目，隻差最後簽名交錢。

沈明棠帶人過來，絲絲縷縷的香味傳來，纏綿在鼻息間不散。

馬三爺嗅一嗅，抬眼望過來，沈明棠端著一盤火腿肉走在最前麵。

“您嘗一嘗。”沈明棠將碟子放在馬三爺麵前。

火腿薄如紙片，緋紅的瘦肉與淡粉色的脂肪相間環繞，細膩的紋理間滲出均勻的油花，整齊覆蓋在筍衣上，經過一個半時辰的慢蒸，竹筍的清香與火腿在歲月中沉澱的風味融合，擺放在瓷白的碟子裡，交相輝映。

馬三爺看直了眼，挾一片火腿放在嘴裡，咀嚼的動作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