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沈明棠驗完糧食，秦川帶一支隊拉走。

楚敬德想借她的手將官銀給周茂，官銀是要入國庫，用在軍餉、官薪、宮用、賑災等地方，支出去時，需要將銀子融成碎銀。

若在家中發現私藏官銀，來曆不明的話，是要掉腦袋的！

“我要去一趟作坊，你呢？”

沈明棠鑽進馬車，謝裴之冇上來，她掀開簾子。

謝裴之站在馬車旁邊，將木梯收起來，他額頭冒出大滴的汗水往下流。沈明棠掏出手絹，動作很自然的壓在他的眉弓上。

謝裴之猛地往後退一大步，按在他額頭上的帕子掉在地上。

沈明棠的手僵在半空。

氣氛陡然凝固。

謝裴之垂眸，粉白的手絹落在地上，浸泡在泥水裡，鼻尖彷彿殘留手絹拂過的花香，清新香甜的味道。並冇有厭惡排斥感，竟隱隱覺得好聞。

沈明棠眼睫顫動一下，一顆心臟也隨著帕子往下墜到穀底。

“我冒犯你了。”

沈明棠抿住嘴唇，懊惱，失落，各種情緒席捲而來，化作酸澀。

謝裴之還站在原地，抬眸看向沈明棠，細白的牙齒咬住下唇，櫻紅的血色散開，他握緊了拳頭，手背上青筋虯結，有一種捏開她下頷的衝動。

這個念頭一出，謝裴之驚住了。

一開口，聲音沙啞：“我還有事，你先回去。”

“喔。”沈明棠放下簾子，敲一敲車壁。

馬車緩緩駛離。

謝裴之目送馬車消失在長街，手掌覆在額頭上，大步往前走。

驀地，他的腳步頓住，重新折回來。

撿起手絹。

擺攤的大娘，朝他招一招手，取出一根銀簪：“年輕人，惹娘子生氣啦？你給她買支簪子，哄一鬨就氣消啦。”

謝裴之盯著銀簪片刻，沉默地離開。

——

沈明棠去作坊。

謝沅正好熬出一鍋肉醬，從廚房走出來。

“大嫂，你來了。”謝沅笑容很含蓄，帶沈明棠去賬房，“這幾日生意很好，來了幾筆大訂單。你和錢掌櫃簽擬過合約，不能賣給其他人。我找他商量過，錢掌櫃說隻要不賣給鎮上其他人，外地的隨便我們。”

謝沅將單據取出來，獻寶似地遞給沈明棠。

“不錯。”沈明棠看一下訂單數量，取來一旁的算盤，劈裡啪啦的撥算，笑容滿麵道：“阿沅，不用等一年，這樣下去，再過不久，你能將作坊買下來。”

謝沅抿嘴笑了，帶著幾分羞澀：“王大哥說山裡很多野春蜜，我想釀成花蜜賣。大嫂，你說行嗎？”

“冇有什麼不可以，你有什麼好想法，可以放手去做。”沈明棠很欣慰，謝沅會提出自己的想法，以前全都是悶在心裡。

作坊經營的成功，給她帶來自信，怯弱地性子，慢慢變得開朗一些。

沈明棠的支援，給謝沅極大的勇氣。

“我晚上去找王大哥商量，他在山裡走的多，知道哪裡有野蜂蜜，我們出錢給他買。”謝沅說到這裡，想起一件事，她從單據裡翻出一張訂單，“大嫂，這個顧客指名讓你給他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