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是沈明棠的親姑母，不會虧待她。

這門親事當時冇有談成，沈氏還在考慮當中。

直到沈大富出海，沈氏來了書信，她答應這門親事，並且已經派秦玉章帶庚帖來福源縣納彩。

這封信落在楚含柳手中，她萬萬想不到，沈大富說割一半家產給沈明棠招婿的事情，竟是真的！

她怎麼能答應？

這才急不可耐的將沈明棠倒貼嫁出去。

沈氏為的是沈家的一半家產，所以願意讓兒子娶一個傻子。若是冇有這個傻子，沈家還有一個繼女，自然能頂替沈明棠嫁進秦家。隻要能拿到這一筆家產，秦玉章娶誰都不重要。

果然跟楚含柳想的一樣，秦玉章對沈明棠出嫁並冇有意義，很欣然同意她的提議，並且給遠在京城的沈氏送信，說清楚情況，跟沈瑤定親。

等沈大富回來，木已成舟，他怎會和沈氏撕破臉？隻能認下這門親事，原來許諾的一半家產，就是沈瑤的嫁妝。

沈瑤很清楚這門親事，是她從沈明棠手裡搶來的。

如今秦玉章被沈明棠迷了眼，甚至挑選一支海棠花簪給她，心裡湧出莫大的屈辱。

“海棠太豔麗，我穿著素雅，蘭花簪比較合適？”沈瑤極力保持冷靜，纔不至於露出不滿的神色。

“確實合適。”秦玉章目光轉向沈明棠，覺得這海棠花簪，還是適合這位佳人。

驀地，他眉心一皺。

聽見沈明棠清脆的喊一聲：“夫君，你怎麼找來了！”

秦玉章一怔，這才發覺沈明棠做婦人打扮，原來她已經嫁人了。

沈明棠並不知道幾個人的心思，徑自走向謝裴之，“我看見三弟在縣城，追著他過來了。今日是大考的日子，他不在書院裡，到縣城做什麼？”

錯過考試，他不能再在書院唸書。

“他跟你一樣大，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謝裴之目光冷銳地望向對麵的珠寶鋪子，不動聲色站在沈明棠身側，擋住幾道窺視她的目光：“你放心不下他，去官道等他。”

沈明棠點了點頭，她很想去沈家一趟，可如今她是“冇有記憶”的人，回去就露出破綻，決定堵在官道逮人！

——

謝三郎按照圖紙，七拐八彎，來到一座僻靜的小四合院前。

牌匾上兩個龍飛鳳舞的“莽府”二字。

抬手敲門。

“吱呀”一聲。

門開了。

謝三郎一愣，眼睛貼在門縫，往裡頭喊：“有人嗎？”

“進來！”

蒼老渾厚的聲音傳來。

謝三郎推門進去，空曠的天井裡，擺下幾口大缸，一筐草木灰，一筐硫磺。

一個六七十歲的老者，穿著灰布褂子，赤足站在一口缸前，撈去水麵上的浮渣，然後放在土灶上的一口鍋裡，加水煎煮。

“莽夫子，您的信。”謝三郎將信遞給老者。

“你才莽夫！”老者凶巴巴的瞪著謝三郎，暴躁道：“滾滾滾，彆在這礙眼！”

“跑腿費十兩。”謝三郎伸出手。

老者雙眼一瞪：“還得給錢？”

“辛苦錢。”謝三郎眼珠子瞥向鍋，煮的硝開始濃縮：“您在煮硝嗎？”他小心翼翼地問：“您不給銀子也行，可以教我怎麼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