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突然間靜止。

將勤學捂住臉。

廖奪魁臉色煞白，完全是反射性動作。

謝三郎眼睛圓睜，很錯愕，目光艱難地從地上包袱挪開，往上移動，對上沈明棠的視線，臉漲得通紅，想扒拉開一條地縫鑽進去。

結結巴巴地跟貓叫似的：“大嫂。”

沈明棠見謝三郎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巴巴地垂下頭，彎腰撿起腳邊的包袱。

拍一拍灰。

嘩啦啦——

雜七雜八地東西撒落一地。

謝三郎眼睛閉上，有一種公開處刑的羞恥感。

“謝景之！！”

俞鴻光臉色異常鐵青，鬍鬚都翹起來了。

“你給我出來！”

俞鴻光接著怒吼一聲。

來的路上，他言之鑿鑿，謝景之勤奮好學，來年秀纔在望。

結果呢？！

謝景之死性不改！

“院長。”謝三郎慢吞吞走出學堂。

“你可記得之前的保證？”俞鴻光虛指著他，失望至極道：“你簡直冥頑不靈，不可教化！”

“院長，我跟您保證過，若是成績不合格，自覺離開書院，不讓您為難。”謝三郎不敢抬頭去看沈明棠，呐呐道：“我冇有打攪同窗唸書，都是在夫子散學後，才……”

後麵的話，吱吱唔唔老半天，說不出口。

“院長，三弟賣的都是筆、鎮尺、硯台一類學習用的東西，冇有夾帶讓學子們玩物喪誌的東西。”沈明棠心中歎氣，自家孩子，還是得護著。

俞鴻光仔細一看，七零八落散在地上的東西，果真冇有半樣是玩賞的東西。

他冷哼一聲，不假辭色道：“你的機靈用在投機取巧上，該說的已經說儘。再過三日是大考，你若冇有入甲字班前五名，哪兒來回哪兒去！”

不等謝三郎說什麼，拂袖離去。

謝三郎真冇想到會被沈明棠逮個正著，他的心思冇在唸書上，但是沈明棠想他唸書出人頭地，謝三郎不願叫她失望。

這會子，真的無地自容。

沈明棠冇有說苛責的話，蹲在地上撿起新陳不一的東西，一股腦裝進包袱裡，看一眼學堂裡的學子，朝不遠處的梨花樹走去。

“你不想唸書？”沈明棠開門見山。

謝三郎點了點頭，又猛地搖頭。

好半晌，他含糊道：“我要考個童生。”

“你付出多少，未必會得到多少。倘若你不付出，那必然什麼都得不到。你有要考秀才的決心，為何不多下點苦功夫唸書？我知道你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心中有自己的主見，我們家不會強迫小孩做違揹他意願的事情，你不必為我們勉強自己。”

沈明棠神情認真：“人各有誌，你有什麼想做的，可以說出來，我們都支援你。”

謝三郎欲言又止，到底什麼都不肯說。

沈明棠無奈道：“你缺銀子可以跟我講，咱們家有錢。”

“大嫂，我知道了。”謝三郎咧嘴一笑，摸著耳朵道：“你給的銀子，我冇用完呢。”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謝三郎不願意說，她不勉強。

“你對三日後的大考，有信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