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二人沿着山谷朝瀑布走去，一路上誰也不曾開口，默契的保持着這份寧靜。

少女超前一步，淡淡的幽香隨風而至，像是一道清泉，滋潤着少年的心。小羽落後一步，輕握着少女的玉嫩小手，隨着她一起找尋來時的足跡。

臨水而立，少女扭頭委婉一笑，輕聲道：“我們就是在這裏相遇，你還記得之前的情景嗎？”

小羽看着波動的潭水，低聲道：“我記得很清楚，那一刻我十分的驚訝，可後來當我發現是你的時候，卻更加的驚奇。”

淺笑一聲，少女全身氣息一變，頑皮的道：“很奇怪我什麼不在崑崙山，會跑來這裏，是嗎？其實很簡單，你只要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告訴你。”

看着她那甜美動人的笑容，小羽眼神一呆，彷彿又見到了菲月一般，眼神中隱隱流露出幾絲嬌寵與憐愛。

片刻，小羽意識到失態，連忙收斂心神，平靜問道：“什麼問題？”

少女淺笑輕吟道：“很簡單的一個問題，你爲什麼會來到這裏？”

小羽一愣，隨即回道：“我隨金寶山一起來的。”

少女眉頭一皺，自語道：“金寶山，這人聽說很不一般，想不到你竟然遇上他了。好了，該我說了，我是自己來到的這裏。”

小羽一呆，驚愕道：“這也算答案？”

少女嬌笑道：“自然算了，我這麼說就表明我是自願來此，沒有受到任何傷害與威脅，這難道還不夠清楚嗎？”

苦笑搖頭，小羽無奈的道：“好，我說不過你。現在你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少女眼珠一轉，嬌媚的道：“告訴你可以，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那就是知道後不可以忘記，即便一生一世也不行。”

小羽不待她說完，就已經猜到了後面的話，知道倔不過她，連忙點頭道：“好，我答應你。”

少女得意一笑，輕吟道：“聽好了，你要忘了我可不饒你。我叫雪儀。”

輕唸了幾遍她的名字，小羽問道：“以後，我是稱呼你雪姑娘，還是叫你儀姑娘。”

少女眉頭一皺，嬌哼道：“你不覺得這樣很彆扭嗎？”

小羽訕訕一笑，低聲道：“就是因爲彆扭我才問你啊。”

雪儀哼了一聲，扭頭不看他，氣呼呼的道：“纔不告訴你，反正就給你一次機會，你要叫得我不高興，我就不理你。”

小羽一呆，少女的心真是捉摸不定。之前自己一再拒絕她，可她卻非要纏着自己。現在說好做朋友了，她反而不理睬自己了。

搞不懂少女的心，小羽沉思了片刻，低聲道：“那我已後就叫你雪儀，行嗎？”

聞言回頭，雪儀嬌罵道：“算你聰明，你要再敢姑娘、姑娘的叫我，看我不恨死你。”

尷尬一笑，小羽只當不知，輕聲道：“雪儀，你能告訴我，爲何你最後那一次的舞蹈，會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雪儀眼神一動，沉思了片刻，淡然笑道：“聽泉谷的傳說，你可曾聽過？”

小羽不解，皺眉道：“這個傳說我聽過，據說在月圓之夜站在這裏靜心聆聽，就能聽到泉水的聲音。只是這與我的問題有什麼關係？”

雪儀神情有些怪異，搖頭道：“你說得並不全對，此處的泉水之聲並非只有月圓之夜才能聽見，其他時候也一樣能夠聽見。當然，能聽見這聲音的人是少數，不過這少數的人也各有不同。”

以後的看着她，小羽追問道：“有何不同呢？”

雪儀沉默了半晌，神色複雜的道：“簡單來說，能聽見泉水聲音的都是有緣之人，而這些人並非隨時隨地都能聽見這泉水之聲，而是要在特定的時間才行。舉個例子來說，假如第一個有緣人是在月圓之夜聽到了泉水之聲，那麼他就只能每個月的月圓之夜才能聽見，其餘的時間他也無法聽見。如果他是初十聽見，下一次必然是第二個月的初十。依此類推，每個人都有不同。”

“原來如此，想不到這其中還有這樣的事情。對了，你爲什麼對這裏的事情如此清楚？”覺得詫異，小羽連忙追問。

雪儀奇異一笑，低聲道：“回答你之前，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今晚可曾聽到那泉水的聲音。”說完看着他，這一刻雪儀的眼神相當的怪異。

小羽沒有留意到她的異常，坦然道：“有，就在遇上你之前，我曾聽到那泉水流動的聲音。”

雪儀眼神一亮，嘴角顯露出難以抑制的喜悅之情，嬌聲道：“因爲我就是那有緣之人，曾聽見過這泉水的聲音，所以我知道這個祕密。至於我爲什麼來此，其實很簡單，因爲每個月的今天都是我能聽到泉水聲音的日子。”

小羽哦了一聲，並沒有太過驚異。然半空中的金寶山與卻是神情各異。

看着身旁之人，金寶山問道：“玉塵，你真是十五月圓那天聽見的泉水之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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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疑了一下，低聲道：“好像不是十五，是十六那晚。”

苦澀一笑，金寶山嘆道：“要不是今晚聽這丫頭一說，我恐怕再等幾十年也是白費。”

淡然道：“或許這就叫緣分。”

金寶山一愣，仔細一想也對，要不是自己認識小羽，剛巧又帶他來此，並遇上雪儀，誰又知道以往白白浪費了許多精力？

明白了這個道理，金寶山說不出是喜是悲，表情有些古怪的道：“看來我是跟着小羽沾光了，遇上他就好事不停。”

平淡的看了他一眼，心情微微有些起伏不定。

水邊，雪儀凝望着潭水，低聲道：“小羽，這聽泉谷還有一個祕密，只是說了你可能也不會相信。”

小羽有些好奇，追問道：“如此你不妨說說，或許我會相信也不一定。”

雪儀神色複雜，搖頭道：“算了，以後時機到了再告訴你。夜深了，只是我還不捨得離去。”

小羽不語，此時此刻，有些話他還得逃避。

看着他那閃避的眼睛，雪儀幽幽道：“小羽，你會把今夜忘記嗎？”

小羽不答，細細的思索着這個問題，不知道從何說起。

片刻，雪儀道：“夠了，你的眼神已經泄露了你的心意。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希望下一次見面，你不會再一開口就將我拒之千里。”

轉身鬆手，飄然而去，留下的僅僅是那一縷芬芳，與久久不曾散去的溫馨。

望着那遠去的身影，小羽雙脣微動，低語道：“希望下次見面，我能狠得下心拒絕你。”說完擡起右手，那種溫和柔軟的感覺，還深深的印在他的心裏。

夜風吹起，微涼的氣流環繞在他身邊，想要驅散那殘留的餘溫，讓一切恢復寧靜。

小羽眼神一變，微微輕嘆聲中，右手緊握成拳，不由自主的呵護着那手心的餘溫，想要將那記憶保留在這瞬息裏。

看着雪儀離去，金寶山神色複雜的道：“玉塵，你這徒兒有些神祕，雪儀之名雖

然名揚修真界，可從來沒有人知道她的來歷，究竟她是不是出自那裏？”

沉默了片刻，低吟道：“她的確出自那裏。”

金寶山臉色一變，輕嘆道：“如此她就不姓雪，而是姓......”

“是的，她的確不姓雪，不過她的真名卻不假，就叫雪儀。”打斷金寶山的話，阻止了他道出少女的真實來歷。

搖頭一嘆，金寶山自語道：“雪儀，雪儀！男人傾慕之人，無怪其美唯一啊！”

感觸的道：“是啊，這丫頭之美的確世所罕見。更難得的是，她集嬌媚、聖潔、高貴、淡雅於一身，世間除了那一人外，恐怕真是無人可比。”

金寶山收起嘆息，含笑道：“這樣的一個女人，是天下無數男子夢寐以求的伴侶，可誰想到她翩翩會看上並不英俊的小羽。而小羽還翩翩就是不甩她，數次相拒，只是她十分聰明，最終俘虜了小羽的心，讓他生生的將拒絕之言收了回去。然而愛情是件很難說的事情，或許......”

輕聲道：“是啊，愛情是誰也把握不定的事情，你就肯定她不會成功嗎？”

金寶山搖頭道：“我沒有這樣說，我只是隨意猜測而已。好了，不說這事了，剛纔雪儀離開前曾說，這聽泉谷還有一個祕密，不知道是什麼祕密？”

眉頭微鎖，遲疑了片刻道：“這個我不是很肯定，但我想她說的祕密，應該就是聽泉流水，情繫鴛鴦之事。”

金寶山一呆，隨即古怪的笑了笑，沒有再追問。

回到那神奇的大樹前已是深夜，小羽靜立了好一會，才上前準備喚門。剛走近，小羽還未開口，樹洞便光華一現自動打開，金寶山正含笑的看着他，眼神很神祕。

察覺到金寶山的不對勁，小羽淡然問道：“怎麼了，這樣看着我？”

金寶山意味深長的笑道：“沒什麼，我只是今晚才發覺原來你也蠻英俊的。”

小羽眼神一變，皺眉道：“你在笑我，還是想表達點什麼？”

金寶山嘿嘿笑道：“我是在誇獎你。說實話，你雖然不是特別帥，但看上去很樸實，而且很有個性，很耐看。只要你不板着臉，一般來說你還會給人一種親切感，讓人絕不止於討厭你。最重要的一點是，你身上時不時的會流露出一股極其特別的氣質，很是吸引人。”

無所謂的笑笑，小羽有些滄桑的道：“那又有何用？”

金寶山神祕笑道：“有用啊，至少可以吸引漂亮女人。”

小羽臉色微變，冷冷的看着金寶山，沉聲道：“今晚你察覺到了什麼？”

金寶山嘿嘿笑道：“今晚月光明媚，適合情人約會。我當然是陪老朋友出去散心去了，你覺得呢？”

小羽沉默了半晌，臉色一轉，淡然道：“那我應該恭喜你了。”

金寶山嘿笑道：“同喜，同喜啊！”

小羽瞪了他一眼，哼道：“是你歡喜，不是我喜。”

金寶山見他不悅，也不在意，反而伸着鼻子四處嗅，並驚異的道：“怪了，怎麼這夜風中有股淡淡的香味呢？嗯，這味道好香，真是有點誘人啊。”

小羽眼神一亂，連忙避開他的注視，側身進了樹洞，輕聲道：“時間不早了，該休息了。”

金寶山看着他的背影，嘴角露出戲弄的笑容，語氣卻盡力平靜的道：“也是，明天一早我們還要趕路。”說完跟了進去，耀眼的光芒便隨着樹洞的關閉而消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