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總覺得小姐,雖然會笑,但是好像沒有感情一樣。”流妤說出自己的感覺,總覺得小姐並不開心。
流嵐聽了,重聲道,“主子的事,你莫要多管。”
“知道了,姐姐,”她甜甜一笑,挽着流嵐的胳膊走了。
漣漪看着清冷的月兒,耳邊是流妤剛剛說的話,會笑,但沒有感情,她現在,是這樣子的嗎?
漣漪的臉上淡漠疏離,一隻手垂在身側,另一隻手慢悠悠的伸向天際,卻什麼也抓不到。她苦笑了一下,想裝作無動於衷,也變得那麼難了嗎?原來,她的表情已經騙不了別人了?那麼自己呢?她更騙不了。她得承認,她不開心,很不開心。
甚至很恨赫連言的同時,很想他,想知道他在做什麼,想像個不顧一切的孩子衝到他面前質問他。可是,她沒有這種勇氣,沒有面對的勇氣。
無法面對謠敘楓的時候,她選擇了跳海,那麼無法面對赫連言時,她該怎麼做?呵……
而另一邊的赫連言,卻爲了漣漪,又一次遊走在生死邊緣。
金絲蠱雖能救人,但它本身也是一直吸血的蟲子,毒藥對於它來說是食物,金色的小蟲子被莫長老小心放進赫連言的體內。
金絲蠱一進入到它喜歡的環境,就瘋狂吸食啃噬着赫連言體內的毒血,他難忍的皺起眉頭,臉色蒼白,冷汗連連。堅強如斯的男子,亦在這般苦楚下,咬破了脣,發出痛苦的囈語。
莫長老把着他的脈搏,能清晰看見他胸口處,那小金絲蠱的異動,隨着金絲蠱的每一次吸食,赫連言都會痛苦的握緊拳頭。
吳鷹守在門前,焦心的來回轉着,苗青然也是一副擔心的樣子。
莫長老嘆了一口氣,坐到桌邊,喝着茶,隨時注意赫連言的情況。
赫連言只覺得身體都被鋒利的牙齒啃噬着,伴隨疼痛的亦是來自於人內心的恐懼,他知道自己必須得忍受。可這疼痛,卻似沒完沒了一般,到最後,都險些麻木了。
他只得去想那心中的人兒,想起漣漪的樣子,疼痛似乎便少了一些,他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想起彆扭的漣漪,想起會心軟的漣漪。
莫長老又踱步到牀邊,看見赫連言的笑意,有些訝異,也有些敬佩。他拿出藥丸,塞進他口中,補血的,要不毒血還沒吸完,他就流血過多而死了。
折騰了一日,直到夜裏,疼痛纔有所緩解,金絲蠱也消停下來,不若一開始進入赫連言體內的瘋狂。
小廝來回換着布巾,擦拭着赫連言額際的汗,吳鷹靠着牆站着,抱着胸,心裏就有些埋怨漣小姐了。這樣的時刻,漣小姐怎能又一次絲毫不知大少爺受的苦呢?
沒過兩日,如夫人自己提着糕點,過來見漣漪了,流妤流嵐介於小姐之前說的話,也不好在阻攔,不過也遵從王爺命令,不準任何人進鳳舞閣。所以,她倆便一步不離的站在漣漪身後,漣漪坐在鳳舞閣院子的石桌旁,另一邊坐着如夫人。
如夫人一改往日
的目中無人,親切的把糕點推到漣漪面前,道,“妹妹啊,這是姐姐我親自吩咐丫鬟去最有名的如意齋買的糕點,你嚐嚐可口嗎?”
漣漪笑着道謝,然後動作很是優雅的拿了一塊糕點,小口吃了一口,這優雅的動作讓對面的如夫人眼裏閃過一絲嫉妒。漣漪嚥下後,笑着道,“入口即化,這點心真是不錯,多謝如夫人了。”能讓她以姐妹相稱的只有西穎一個人,面前的人,還沒有資格。
如夫人隨便寒暄了半天,便開始旁敲側擊的打聽漣漪的底細,漣漪也很是配合的回道,“小女子是要去南雲國尋未婚夫君的,這不,纔在路上遇了險,多虧王爺伸手相助。”
如夫人只耳尖的聽見未婚夫君四個字,她心裏一喜,問道,“你未婚夫君?”
漣漪提到這四個字,臉上便黯然起來,“小女子的未婚夫君不告而別,小女子定然要去找他當面問上一問,畢竟我年紀也不小了,不能再耽擱了。”
這古代的確女子都早早就嫁人了,漣漪十九了,也委實不小了。如夫人一聽,假意安慰道,“妹妹說的哪裏話,你看起來還跟十四五一樣,不過年紀卻是不饒人,你的確該去找他討個說法。妹妹貌美如花,你那未婚夫君說不定只是有難言之隱,定不會拋棄你的。”
“難言之隱?”漣漪眸子閃爍着淚光,本是做戲,此刻卻真的有些懵然,赫連言他,會不會也是有難言之隱纔會……但是,不可能啊。
如夫人本是半信半疑,但一看漣漪那表情,便全然信了,她是女子,自然能知這表情真假。心下一時鬆了心,也微微有些同情,情之一字啊,唉……她年紀輕輕時,也尚渴望過與最愛的人琴瑟和鳴,但慢慢的,便變得世俗了,變得貪慕虛榮。可這世上,情纔是最不可靠的,唯有權勢地位,想到此她眼裏閃過一絲冷光。
“妹妹,聽姐姐一句勸,王爺對你……”這話說的輕,爲的就是不讓流嵐流妤聽見。
漣漪沉默,半晌慢慢說道,“其實小女子也能看出來王爺的一點心思,但是他是王爺,我便是想走,也好像不能自己做主了。”這掙扎,焦灼的神色,被漣漪演的極其真。
如夫人見她惶惶的樣子,心下思量了一番,重重開口道,“妹妹要是真想走,姐姐倒是能幫你一把。”
“真的?”漣漪滿含希翼的望着她,這表情倒是沒有作假,她的確渴望離開,甚至這一切,都是她引導的,引導如夫人下決心說出這句話。
如夫人重重一點頭,漣漪朝身後道,“流嵐流妤你們去給我們泡壺茶,然後再去如意齋買點這種糕點,我喜歡的緊。”
流嵐流妤猶豫了一下,但見小姐堅定的話語,便領命去了,畢竟王爺說她倆任由小姐差遣。
她倆走了之後,如夫人這才慢慢道來,漣漪的眼神也隨之亮了起來。最後,她道,“如夫人,若小女子真的離開這裏了,定對你感激不盡。”不管她是出於什麼心思,只要能幫她離開,漣漪就會感激於她。
如夫人
也笑了,對漣漪也不針對了,只要不是與她搶王妃之位的,她都不會敵視,如今,也是在爲自己趕走一個威脅罷了。“那麼,妹妹,姐姐就先回去安排了。”
她點頭,“如夫人慢走,小女子等着你。”
待如夫人走遠,漣漪斂去笑意,坐在石桌旁有些出神,流嵐流妤回來時,見如夫人走了,小姐安然無恙,便放了心。
只不過她們泡的茶,買的糕點,漣漪卻是一口沒喝,一點沒碰。
流妤疑惑的嘀咕,“小姐不是喜歡這家如意齋的糕點嗎?”流嵐無奈的瞥了流妤一眼,小姐明顯就是要支開她們,這個傻丫頭啊。
這日,如夫人又照常來了鳳舞閣,身邊帶了一個丫鬟,漣漪正午睡。
流妤流嵐自然不能讓她們進屋,正想着怎麼回絕,屋裏就傳出了漣漪的聲音,“讓她們進來吧。”
流嵐流妤對視了一眼,想着鳳舞閣暗中定有人守着,如夫人也不能害了小姐,而且她們就守在門口,應當無事吧?再者言,小姐今日的精神似乎不太好,有人能陪着她或許會好一點,雖然這個人不安好心。
如夫人一進屋,就道,“妹妹啊,你可是不舒服?姐姐帶了糕點來看望你。”
漣漪臉紅着起身,對流嵐流妤道,“你們守好了,我有些私事要問問如夫人。”
如夫人見流嵐流妤傻愣的樣子,問道漣漪,“妹妹可是身子不適?畏涼?”這話說的漣漪臉兒更紅了,流嵐頓時明白了,小姐這是要跟如夫人請教女兒家的私事,於是關上了門,只有流妤一頭霧水。
見關上門,漣漪這才坐起,臉上哪還有半絲紅潤,對着如夫人道,“如夫人可有萬全的把握?”
“自然,”她自信一笑,身邊丫鬟跟着遞上來糕點盒子,然,裏面哪是什麼糕點,而是一些易容的工具。
漣漪那日便知了,原來這如夫人未進王爺府前是江湖人士,師承豔子門,獨門絕技就是易容術。
這不,片刻之間那小丫鬟的眉目便肖似漣漪,然後換上漣漪的衣服,背躺在牀榻上,已然像了九成。
漣漪一笑,然後任由如夫人把她易容成那丫鬟的樣子,那丫鬟面目普通,漣漪易容後,像了八成,但因爲是一個丫鬟,所以沒人會注意。
如夫人帶着丫鬟走的時候,流嵐流妤見小姐還躺着,便也沒有懷疑什麼,更何況如夫人還道,“你們小姐月事來了,身子不舒服,你們呆會熬點銀耳紅棗粥,待她睡醒讓她吃點。”
流妤難得的對如夫人有了點好感,點頭送走了她,漣漪垂着頭,跟在她身後,流嵐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隨即拋到腦後了。
“姐姐,既然如夫人說小姐身子不適,睡了,那我們去準備些養身的給小姐補補吧。”
“也好,”看着流妤,流嵐點點頭。
後來流嵐越想越覺得怪異,便找藉口離開了廚房,流妤心思簡單,自然沒那麼多想法,專心煮粥,而流嵐自己則去尋王爺留下的貼身侍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