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聲響早已引起了二十一樓裏的那幾個正在聚精會神工作着的老者的注意,中年雕師看着手中圓玉上那歪歪扭扭的一刀,臉色早已變得極度難堪。
砰的一腳踢開房門,中年雕師忍不住破口大罵:“是那個混……”
然而,還未等他最後一個字來的及出口,一股極爲龐大的力道便從腿上傳來,緊接着,門派砰的一聲炸爲粉碎。
中年雕師嚎的一聲捂着左腿倒在地上痛苦哀嚎起來,而那道飛影帶起的漫天木屑更是毫不客氣的在他臉上留下了無數道口子。
肩膀上傳來的蝕骨疼痛瞬間便讓林星烽疼的滿頭大汗,即便他早已看出對方是名魂帥強者,卻也沒有想到,對方的攻擊中竟然還會摻雜着如此陰毒的能量。
“能撐住嗎?”小狐狸神色有些擔憂的看着林星烽,止血丹雖然能夠止血,但是卻無法驅除林星烽體內的負面能量。
林星烽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或許是顧忌那個瘋子再做出什麼更瘋狂的舉動,腳步更加快了幾分。
林星烽之所以敢挑釁錢廷君,並不是一時衝動,雖然說他在那種情況下即便離去錢廷君也沒有辦法阻止,不過,既然在猜到對方也是爲莊夢心而來的前提下,他自然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他人破壞自己的計劃,若是莊夢心被他給擄走了,那自己日後又該如何向鐵驢交代?所以,這裏面多少也有一些迫不得已的成分在內。
不過,他還是低估了錢廷君的瘋狂,林星烽也沒有料到,錢廷君竟然在已經暴漏行蹤的情況下,寧可冒着被那幾名魂帥強者的纏住的危險,也要殺掉自己。
這傢伙不是那麼好對付的角色。
林星烽飛快的向樓下奔去,而他這個時候已經能夠聽到樓下傳來的一衆秋月宗弟子急促的腳步聲。
“這邊!快走!”納柯萱從走廊的盡頭探出了腦袋,衝着林星烽低聲喚到。
林星烽眼睛一亮,強忍着傷痛,飛快的躲進了她身後的一個房間。
房門輕輕合攏,林星烽和納柯萱皆是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的靜靜將耳朵貼在了牆上,直到確定腳步聲漸行漸遠,方纔長長的鬆了口氣。
“你怎麼會在這裏?”林星烽扭過頭來,剛要從衣襟上撕下一截布條包紮傷口,卻是發現房間裏還有着一個被綁的結結實實的秋月宗弟子正渾身瑟瑟發抖的蜷在角落裏,不由得有些疑惑:“這人是誰?”
納柯萱一邊伸手推開林星烽捂着傷口的胳膊,一邊漫不經心的道:“剛剛上來的時候碰見的,順便就給綁了起來。”
似乎是看見林星烽傷口上那一點紫黑色的亮芒,納柯萱的眉頭瞬間又皺了起來,道:“很麻煩!怎麼弄的?”
林星烽一邊簡單的解釋了一下,一邊隨手從衣服下襬上撕下一截布條,道:“還好沒傷到骨頭!來,幫個忙,我們得趕緊想個辦法離開這裏纔是。”
納柯萱飛快的替林星烽將傷口包紮起來,道:“我剛上來的時候底下就已經開始有警覺了,想要混出去恐怕不太容易!”
止住了鮮血,林星烽的臉色明顯不在向原先那般蒼白,服下小狐狸平日裏煉製的幾粒丹藥,林星烽終於有時間開始仔細打量起這房間裏的一切。
看起來這裏應該是一間平日裏用來儲存丹藥的房間
,房間的正中,是一個造型古樸的青銅丹爐,無數的紅色、白色、青色的精緻瓷瓶在房間兩側的木架上整齊有序的擺放着,丹爐早已熄火多日,細嗅起來,空氣裏除了一股淡淡的藥香,還夾雜着一絲腥臊的味道。
“真……”林星烽看着那名秋月宗弟子褲襠中間溼乎乎的一片,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時的心情。這還沒怎麼問呢,就已經嚇的尿褲子了,要是自己大刑伺候,這傢伙還不得當場就昏死過去?
林星烽上前幾步,強忍着那股刺鼻的腥臊問道,蹲下身來,安慰似的拍了拍這個胖乎乎的秋月宗弟子的肩膀,道:“別緊張,我現在把你嘴裏的這團布拿開,只要你不亂叫,我定然不會加害與你,現在我問一句,你答一句,要是沒問題的話,你就點點頭!”
胖乎乎的秋月宗弟子也不知道受了納柯萱怎樣的虐待,瞳孔中早已充滿了驚懼,此時聽見林星烽這麼說,頓時如小雞啄米一般飛快的點起了頭。
林星烽擡頭看了納柯萱一眼,示意她去門口聽着外面的動靜,拿走胖子嘴裏的抹布的同時,手掌也輕輕的扣在了秋月宗弟子的喉嚨上。
“大俠饒命,女俠饒命,小人不過纔剛剛加入這秋月宗幾月時間,您二位若是跟他們有什麼仇恨,可不要算在我頭上啊……”胖乎乎的秋月宗弟子一張嘴,就是一副聞者傷心的哭腔,如果不是此時他被牢牢的綁住了手腳,估計很有可能這個時候他已經開始跪地求饒。
“閉嘴!在廢話我現在就斃了你!”林星烽有些厭惡的皺了皺眉頭,冷冷的道:“我問你,這裏可還有沒有別的路可以出去?”
膽小的胖子似乎對生死這一類的字眼極度敏感,聽見林星烽這麼說,慌忙不迭的點頭道:“有有有,三層的廚房後邊有一道小門可以直通後面存放食材的冷庫,底層的大廳後面也有一道側門可以離開這裏。”
林星烽的眉頭猛的皺了起來,他到不懷疑這胖子是在欺騙自己,而是這樣明顯的出口根本就不可能沒人把守。
“其他的地方呢?”
“沒有了!”胖子膽顫心驚的搖了搖頭。
林星烽有些凝重的和納柯萱交換了個眼神,如果真如這胖子所說的這般,那麼他們想要離開這裏只能把更多的希望寄託在那個黑衣人能夠吸引更多的注意力身上,那樣一來,形勢無疑要對他們極爲被動。
納柯萱一聲冷哼,伸手從旁邊的架子上抽出一個鐵質的托盤,三折兩折之下,原本就不是很厚的托盤在她的手裏就變成了一塊長方形的鐵皮條,放在雙掌之中用力一擠,指甲輕輕在略薄的一面輕輕一刮,一把簡易匕首就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你……你要幹什麼?女……女俠饒命,我說的可都是實話啊!”
林星烽輕輕嘆了口氣,重新將那團抹布又塞回了胖子的嘴裏,很快,那名秋月宗的弟子就只能用一種哀求的眼神來表達自己的心聲。
林星烽盤坐下來,一邊用淨火驅趕着體內的負面能量,一邊忍不住抱怨起來,如果沒有碰見那該死的傢伙,該有多好。
林星烽不知道,就在他心裏詛咒錢廷君的時候,其實錢廷君的心裏也早已將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爲了這次計劃,他可謂準備良久,爲了這次行動,他絞盡腦汁,所有可能導致自
己失敗的因素全都他他考慮了進去,然而,錢廷君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會讓一個小小的毛賊給攪亂了全部的計劃。
錢廷君修煉的是雙修功法,相比於那筆數額龐大的魂精之外,他更在意的是能夠得到莊夢心的陰元,別人或許不清楚莊夢心的陰元有何特殊之處,然而,常年沉浸與此道的錢廷君卻是能夠一眼就分辨出來,莊夢心至今仍是處子之身。
這在修煉者之中簡直是極爲少見的,陰元不同於普通靈氣,只有未經人事的女子通過不斷的修煉,方纔有可能在體內凝結出來,而陰元的品質,直接取決於修煉者的實力高低,實力越高強者,其陰元的純度自然亦是越高,而一旦女修**之後,體內的陰元之氣便會逐漸消散,這個世界中不乏女修,也不乏實力高強的女修,但是,實力高強且又具備陰元之氣的女修實在是少之又少。
像莊夢心這般既有身份,又有實力,並且可以稱得上絕色天香的美女對錢廷君的吸引力可想而知,所以,當錢廷君看見莊夢心出現在視線中的時候,第一反應不是慌亂,而是一絲惋惜。
因爲他知道,自己錯過了最好的佔有莊夢心的機會,而這一切,全都拜那個毛頭小子所賜。
一口氣衝上二十一層的莊夢心一眼便看見了那個倒在走廊裏,捂着腿苦苦哀嚎着的中年雕師,這個雕師和房間裏的那幾個老人一樣,都是由秋月宗總部派來,專門負責“鑰匙”核心陣法雕刻的專業人士,不過這個時候,她根本沒時間來關心這些人的死活,只是輕輕瞥了一眼,便一個縱身飛刀二十三層自己的房間。
莊夢心看見了那個倒在血泊中,面目皆非的侍女,也看見了那個對來來說,算不上陌生的身影。
“錢廷君!是你!”莊夢心的聲音裏難免帶着一絲驚駭,在她的印象中,這個叫做錢廷君的名字應該早在幾個月之前,就已經隨着古橫星上那場驚天動地的爆炸而隨之消失,而現在,當這個身影再度出現在她的面前的時候,即便是定力再如何出色的人,也難免掩飾心中的一絲震驚。
錢廷君一聲桀桀怪笑,紫媚出手如電,噹的一聲擊退逼近身前的一名魂帥護衛,身形猛然向半空中飄去,“莊師姐,多日不見,一切可好?”
“你這個叛徒,你不是早就應該死在古橫星上了嗎?怎麼又會出現在這裏?”莊夢心的眉頭猛的蹙了起來,厲聲喝道。
“我錢廷君福大命大,蒼天留我一命,既然閻王爺都不肯收我,那我自然要回來討一些利息!”
莊夢心緩緩抽出了腰間的長劍,嬌聲叱道:“哼!好大的口氣,既然你今天自己送死,也就休怪我不顧昔日同門間的情面,當日之事還未與你算清,今天又私闖我慕圖星分部,來人,把這叛徒給我拿下!”
錢廷君哈哈一笑,也不多說什麼,輕蔑的勾了勾手指,轉身飛快的朝黑暗中遁去。
耳畔終於徹底的安靜了下來,林星烽緩緩睜開雙眼,卻是看見納柯萱剛剛做出來的那柄匕首距離胖子的喉嚨還有很遠一段距離,而這個膽小的秋月宗弟子卻是已經嚇的昏了過去。
“看來他真不知道!”納柯萱隨手將匕首收進了袖口,聲音中充滿了肯定的味道。
林星烽點了點頭,剛要說些什麼,視線之中,卻是一道紅霞猛然劃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