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廂,季世已經找了一處僻靜的包廂。
由於京都館離市區有一段路程,且不接一般的生意,能進來的大多都是靠着關係帶關係而來的,人流量不及黎家酒吧以及卡蘭會所那麼大。
幽靜的包廂裏,甚至還能聽見屋外蟋蟀的鳴啼聲。
季世隨便點了一大堆吃的,橫豎今天他的主要目的並不是和莊子孝吃飯談心,而是爲了讓莊子孝認識到眼前的狀況。
酒和菜很快就上來了。
季世起身,給莊子孝倒了一杯酒,然後才坐下給自己也斟上。
“你剛纔一直都在包廂外面?”莊子孝盯着面前碧綠的酒水看了幾秒,視線逐漸上移,繼而凝視着面色柔和的季世。
季世很大方的承認:“沒錯。是這樣的。”
“你都聽見了什麼?”莊子孝警惕的握緊了拳頭。他不曉得季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站在外面的,又都聽到了些什麼。
“誰知道呢。”季世微微一笑,滿不在意的說,“包廂的隔音效果那麼好,我只聽見屋子裏有好幾個女人。”
他這說的倒也是實話,雖然門開了一條縫隙,然而幾個人說話聲都輕輕柔柔的,他也沒聽到什麼有用的內容,只是瞧見有一個妙齡少女坐在莊子孝的對面。
慶城的上流社會圈子就那麼大,所以就算是不熟悉,季世也熟知哪張面孔應該對應哪個名字。
他鬆弛有度的握着溫潤的清酒杯,小酌一口。清俊的五官也因爲酒水而沾上了一抹豔色。
雖然他之前在黎家酒吧喝了不少,但是清酒和紅酒不同,清酒有一種細水長流的綿長感,喝到嘴裏,讓他覺得很是享受。
“那個女孩子……是柳泉的女兒吧?”季世微微擡起眼皮,笑問。
莊子孝瞳仁緊縮:“沒錯。呵,沒想到季少還有偷聽別人說話這種愛好啊?不去當狗仔,真是可惜了呢。”
季世哪裏會聽不出來莊子孝這是在挖苦他,面不改色的交纏着雙手:“我也不知道原來莊公子喜歡腳踏兩條船呢。哦,不對,如意是我的,所以……莊公子這也算不
上是腳踏兩條船,莊公子和柳小姐,是兩情相悅。”
“季少可真會信口雌黃。我和柳小姐之間是普通朋友關係。”莊子孝舉起酒杯。
席間突然有一種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
“還有……”他沉吟,“如意是我的。”
“是嗎?”季世笑得十分囂張,“可是你口中的如意卻每天都睡在我的枕邊呢。”
“季世……”莊子孝一直在隱忍,聽到這句話的他,卻有一些忍無可忍,他死死的握着拳頭,面如死灰。別逼他動手……
然而莊子孝知道,和季世起正面衝突對他來說沒有什麼好處,更何況這裏還是柳家的地盤,他要真的和季世動起手來,三家都要牽扯上關係,那這件事就不好收場了。
要打……也是去他的地盤上打。
“怎麼?”季世就是知道他的顧慮,所以纔會這樣明目張膽的直戳他的痛處,“莊公子有何指教?”
“這酒喝的差不多了。”莊子孝五指緊縮,笑容蒼白,“我該走了。”
“嘖。”季世輕嘖一聲,“這就喝夠了?可是我還沒開始呢。”
季世的話中帶着十足的火藥味。
莊子孝眼眸一暗,不冷不熱的反問:“季少還有什麼事?”
“UI公司……”季世一字一頓的說出這四個字,“前段時間UI公司的事,是你派人鬧的吧?”
因爲那件事,他焦頭爛額,甚至還少了很多和沈如意單獨相處的時間,所以他一直都很介意,現在那件事情已經調查得差不多了,他有足夠的證據能夠證明,就是莊子孝指使別人做的。
“沒錯。”莊子孝當然知道季世的實力,既然他讓阿何去動了手腳,憑季世的能力遲早都能查到,所以莊子孝根本就沒有打算要隱瞞。他毫不避諱的承認了下來,“同行之間競爭,不是最平常不過的事嗎?之前可能給季少造成了困擾,不過道歉似乎也沒什麼用,所以我就不道歉了。”
這兩個人雖然彼此語氣都彬彬有禮,然而說出來的話卻都如同利劍。
季世輕笑:“有意思。莊公
子,如果你不是我的情敵的話,或許我們會成爲很好的朋友。”
“只可惜……”莊子孝倏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我們註定只能是情敵。”
“奉陪到底。”季世舉了舉手中的清酒。
莊子孝對他微微俯身:“我還有事,先走了。季先生,請慢用。”
說着,莊子孝再也沒有回頭看他一眼,整了整儀容,大步的走出包廂。
包廂裏的季世忍不住笑出了聲。很好,看來他們兩個之間註定要拼一個你死我活。沈如意只有一個……而他,勢在必得!
一走出包廂,莊子孝便直接拉下了臉,俊逸的五官登時佈滿了可怖的陰鷙。
季世居然敢這麼張狂的向他挑釁!居然直接在他的面前大方狂言!
只要一想到他所說的那句不鹹不淡的“可你口中的如意卻每天都睡在我的枕邊呢”,他就氣得心肝都疼。莊子孝捂着胸口,清瘦的身子靠在門框上,調整了好一會兒,他才直起身子,折回莊子清定下的那個包廂。
回屋的時候,柳如菲正在和阿何大眼瞪小眼,桌子上的酒和菜一點也沒少,看起來柳如菲像是在等他。
他疲倦的走進來,沒關門。
柳如菲一見他面色慘淡,頓時關切的迎了上去:“子孝……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要不要我給你去開個房,你休息一會兒再走?”
莊子孝本來就心情不好,因爲季世的那句話,他憋了一肚子的氣,這會兒柳如菲還往槍口上撞,莊子孝眉頭一挑,便回過身來冷冷的凝視着她那種精巧的小臉:“柳小姐,你就這麼急着要和我上牀嗎?”
“子……子孝……”柳如菲的臉頰刷的一下變得慘白,塗了脣膏的脣瓣此刻也變得毫無血色,她渾身抖的厲害,難堪的看看阿何,又看向莊子孝。
她所愛慕的那個莊子孝,怎麼會說出這種話來?
她是誰?她是柳泉的掌上明珠,從小到大沒有一個人敢對她說一個不字,更不會有人敢辱罵她。
她沒想到,第一次聽到謾罵,居然是來自她的心上人——莊子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