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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胭脂墨 - 正文_第一百二十三章 主僕重逢字體大小: A+
     

    這雨,好像是越發地大了。

    聽着打在車頂的滴碎雨聲,想着外頭還有二十幾個護衛都在淋雨,段卉不覺有些擔心地掀了一角車簾,問就守在車旁的護衛趙義華:“趙護衛,還有多久才能到藍家莊?”

    本來入冬後,雖然天氣一般是陰沉的居多,可總讓人覺得還吊着一點晚秋的尾巴,覺得離真正的寒冬還早,沒想到今日行進在途中,卻突然來了一場冬雨。這雨開始的時候還浙浙瀝瀝地並不大,但一下就是一個多時辰。雖然大夥兒都披着防雨的斗篷,可畢竟不能保護全身,而且隨雨而來的還有那逮着空隙就使勁鑽的冷風,她偶爾嚮往頭張望一下都覺得寒意重重,外頭護衛的大夥就更遭罪了。

    曾經爲沈望捱過鞭子卻被沈望留下保護段卉的趙義華恭敬回道:“回小姐,大概還有兩三里路就到了。”

    “小姐快放下,可別被雨淋着了,要問話隔着窗子問也就是了。”旁邊的小喜忙過來阻止,將車簾勾好,又給段卉整了整大紅色軟毛織錦披風,自己的鼻子卻微微抽了抽。

    “我穿的這麼多,又有暖手寶,凍不着的。”段卉笑着將她拉坐下來,“倒是你自己多注意點,可別小悅的病剛好你又接着病了。”

    “是啊,小喜,你可別像我一樣因爲一時大意,這一回差點都沒法跟你們來。”對面的小悅也笑道。

    小喜故意聳了聳俏鼻,嘻嘻笑道:“所以我纔不讓小姐掀簾子呀,其實爲的就是我自己呢!要是我病了,這伺候小姐的功勞可不都要被你給搶去了?”

    “那我還沒跟你算我病着的時候你搶了我多少功勞去呢!”小悅也笑着還嘴。

    聽着兩個丫鬟嘻嘻哈哈地鬥嘴,段卉也不覺莞爾。沒多久,就聽到外面趙義華通報:“小姐,藍家莊到了。”

    緊接着外頭就有人揚聲清越地道:“小人藍恆冠代表藍家莊上下恭候宋少爺大駕。”

    “藍莊主客氣了!”前頭傳來宋鵬遠的聲音。稍虞,馬車就停了下來,小喜忙給段卉帶上帷帽,和小悅一起扶着段卉下去。

    車外就是大門,早有人撐了高高的大傘過來以防冷雨淋到她們,而且地上也鋪了幾塊高於地面的石板。

    隔着輕紗,段卉略微地打量了一眼正同宋鵬遠寒暄的那個中年人,見他高高瘦瘦的,衣着普通,看起來倒更像是個不得志的教書先生。

    見段卉下來,宋鵬遠淡淡地介紹:“這位是我的表妹,姓麻。”

    那藍莊主便朝段卉拱手:“麻小姐一路辛苦了!”

    “承蒙藍莊主盛情,小女子打擾了!”段卉欠身回禮,所謂人不可貌相,此人看起來雖普通,但若是沒幾分本事,以宋鵬遠那一向挑剔嚴格的性子,絕不會直接指定藍家莊爲合作伙伴。

    見她溫文有禮沒有半點倨傲之態,藍恆冠瘦削的臉上浮起一縷微笑,擺手道:“外面風雨淒冷,宋少爺和麻小姐快請進內暖和暖和。”

    說着又吩咐旁邊一個矮胖的婦人:“快去把大夥兒好好安頓安頓,再把準備好的熱水薑湯都端上來,給大家驅驅寒。”

    矮胖婦人稱是,宋鵬遠雖長了一張冷漠臉,卻不是那等不懂禮數之人,客氣地道謝:“在下此行,隨從衆多,給莊主添麻煩了。”

    “區區小事,何談麻煩二字,兩位請!”

    “莊主請!”

    有宋鵬遠在前頭應酬,身爲女眷的段卉自不需多言,進得大廳,入座端茶,很快就有丫鬟通報說小姐來了。

    藍莊主傳進,一位身穿丁香色對襟小襖的少女便在丫鬟的陪同下低眉垂眼地走了進來,行禮道:“給爹爹請安。”

    “女兒呀,快來見過宋少爺和麻小姐。”

    藍小姐側轉萬福:“給宋少爺請安,給麻小姐請安!”

    “藍小姐多禮了!”宋鵬遠淡淡地拱手。

    段卉卻是自聽到她的聲音起,就已不可置信地一怔,直盯着她的身段,此刻見藍小姐轉向自己,不覺地就站了起來,待見她擡眸和自己對視,終於忍不住又驚又喜地向前一步,脫口喚道:“海鷗!”

    那小姐頓時如遭重擊地退了一步,然後馬上上前兩步,不可置信地一把握住段卉伸出的雙手,直直地盯着她的面紗,驚喜萬分卻又不敢確定地喊道:“是……小姐嗎?”

    “是,是我,是我!”段卉抽出一隻手,一把摘掉帷幕,明眸中已滿是淚花。

    “是小姐!真是小姐!”藍小姐歡喜地捂嘴哽咽了一聲,下一秒已喜極而泣地猛然抱住段卉,痛哭失聲,“小姐,我總算找到你了!”

    “海鷗海鷗!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段卉也又哭又笑地緊緊摟着她,又趕緊托起她的臉仔細打量,急切地一連串問道,“海鷗,你還好嗎?你怎麼會在這裏的?你知不知道,這段時間來我一直請人四處打聽你和孫婆婆的消息,可是一直都沒有音訊,我真怕這一輩子都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也是,我也怕一輩子都見不到小姐了!”海鷗也是又是哭又是笑地緊握着段卉的手生怕她轉眼就會不見,“自從小姐失蹤後,我和孫婆婆找了許多地方,可也一樣都找不到小姐,要不是堅信小姐一定會吉人自有天相,我……我……”

    想起這段時間來自己的擔憂害怕,海鷗又不禁抱着段卉痛哭起來,段卉也是無盡悲喜從中而來,一時間竟無法遏制。

    堂上的人受她們的悲情影響,也不禁都面有慼慼,小喜和小悅,還有海鷗的丫頭更是都忍不住掏出帕子拭淚,除了宋鵬遠素來喜怒不行於色,就連藍莊主眼角也彷彿有些溼潤之意。

    待兩人痛哭了一會之後,藍莊主才上前搭住海鷗的肩頭,緩聲相勸:“女兒呀,你同麻小姐久別重逢,該是天大的喜事纔是,切莫再放悲聲傷了彼此身子。”

    “爹爹說的是,女兒遵命。”海鷗快速地擡袖抹

    了一把淚珠,卻將乾淨地手帕去拭段卉的眼角,淚中揚笑,“小姐,我們都別哭了。”

    “嗯,不哭了,不哭了!”段卉笑着哽咽,也掏出自己的帕子爲她拭淚,兩人相視一笑,淚珠兒又涌了出來,再相互擦乾了這才攜手同坐。

    “對了,小姐,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的義父。”海鷗才坐下又站了起來,看着藍莊主感激地道,“當初要不是義父收容,我都不知道此生還能不能見到小姐。”

    段卉俯身對藍莊主深深行禮:“海鷗同我親如姐妹,莊主收容海鷗,還收爲義女,便同樣是我的恩人,請受小女子一拜。”

    “小姐莫要如此客氣,”藍莊主忙扶住她,感慨地道,“這也是我和蒨兒……不,應該說海鷗的緣分,老夫中年喪妻喪子,多虧了海鷗承歡膝下,始覺人生並非無望啊!”

    “海鷗能德蒙莊主厚愛,應該說是海鷗的福分纔是。”段卉攜着海鷗的手,欣然展顏,“有道是昨日種種譬如死,今日種種譬如生,海鷗既然已經有了新生活,從前的名兒不用也罷了,嗯,蒨兒,從此我也便喚你蒨兒吧?卻不知道是哪個蒨呢?”

    直到如今,海鷗的身份依然是段府的逃奴,若是繼續用這個名字,保不準將來會被外人知曉,還不如同她一樣改名換姓來的安全。至於那賣身契,等到日後再設法徐徐圖之纔是上策。

    海鷗在她掌心寫了:“爹爹說,蒨同茜,也稱茜草,便是那種可以染色的紅根草,便爲我賜單名蒨字。”

    “藍蒨,藍蒨!”段卉反覆唸了兩遍,由衷地爲她高興,“這名字好,有意義又動聽。”

    藍莊主見她們始終親密地挨在一處,知她們這對舊主僕必定有很多話要說,便笑道:“蒨兒,麻小姐遠道辛苦,不如你先陪小姐下去休息一下,再慢敘姐妹之情亦不遲。”

    海鷗應是,又對宋鵬遠福身告罪,才拉着段卉開心地走了。

    剩下藍莊主和宋鵬遠相視一笑,他們之間本是單純的合作關係,如今既然添了這一層關係,這日後的合作自然就隨之緊密了幾分。

    ……

    進了廂房,奴僕端上熱水,海鷗很自然地挽起袖子就要替段卉擰手巾,小喜慌忙上前:“藍小姐,這些事情怎能勞您動手呢,我來我來!”

    海鷗一扭身避開了她的手,笑道:“我本來就是小姐的丫鬟,服侍小姐也是天經地義的。”

    段卉過來拉她,笑道:“什麼丫鬟丫鬟的,如今你也是個小姐了,怎能還和以前一樣?何況你也知我可從未把你當下人看待,你就歇歇過來陪我說說話就好。”

    “一天是小姐的丫鬟,就一輩子是小姐的丫鬟,”海鷗堅持地捏着手巾不肯放,雙目紅紅地道,“和小姐分開之後,我夜裏時常做夢,夢到的總是能又像往常一樣在小姐身旁,如今總是見到小姐,小姐你就讓我再服侍你一回,嚐了我這個心願吧!”

    段卉心中動容,忍不住又擁抱了她一下,才笑着接過毛巾:“還說是我的丫鬟呢,連我素來都是自己洗臉的規矩都忘了。如今我就住在你家裏,你要服侍我還怕沒有機會麼?咱們還是先敷敷臉,先把這一雙紅眼睛給消退了再說。”

    小喜機靈,也忙擰了塊新手巾過來遞給海鷗,笑道:“小姐說的是,藍小姐,您也一起敷敷臉吧,省得等會眼睛疼。”

    “多謝你啦!”海鷗衝她笑了笑,同段卉一起敷了敷眼睛,各自卸了淡妝,卻又堅持着親自給段卉重新上了個新妝,梳了個頭,這才肯罷休地拉着她坐到暖炕上想要說貼心話。

    海鷗的丫鬟連翹看起來雖不如小喜小悅機靈聰明,卻也是個懂規矩的,明白此時自己等人不宜在場,便笑着邀請小喜小悅先去隔壁廂房也梳洗一下,小喜小悅自然也心知肚明。

    等三人退下後,海鷗親自關了門,坐到段卉身邊,這才迫不及待地問道:“小姐,快些跟我說說,這段時間你都去哪裏了?怎麼會變成了宋家少爺的表妹?”

    “說來話長……”段卉不由幽幽地嘆息了一聲,然後纔將被葉懷風主僕劫持後如何受傷,如何被沈望所救,在雲湖附近養傷,又同麻碧兒結爲姐妹的事情大略地說了一遍。

    未同沈望相戀之前,除非不得已她是根本就不願提葉懷風那三個字,而今那個人帶給她的痛已然淡去,海鷗又就在身旁,淡淡敘來,那往事已彷彿前生煙雲一般已能淡然相對,只是還是有意地避開淳于戟那個最深的恐懼。

    聽說段卉差一點就死在葉雷的劍下,海鷗只聽得心驚肉跳擔心不已,不放心地非要段卉解開衣服給她瞧了那幾乎已經淡化的只剩一處白點的傷痕,又忍不住心疼地落淚自責自己當時動作太慢,沒來得及請孫婆婆救人。

    “以前的事就別多想了,你看我如今不是因禍得福徹底離開了那個家麼?”段卉柔聲安慰了她幾句,“倒是你,海……不,蒨兒,快告訴我你是怎麼會在這裏的?孫婆婆呢?她是不是也在這裏?這些日子,你們也一定吃了不少苦是不是?”

    “孫婆婆不在莊裏,她出去打聽小姐的下落了。小姐,沒人的時候,你還是叫我海鷗吧!”海鷗輕輕地依偎着段卉,道,“那日小姐被劫持後,孫婆婆就出去尋你了,可是遍尋不着,回來後,我便哀求孫婆婆帶我離開去找你。其後我不敢再回段府,又怕小姐會被淳于將軍找到,一直藏在城外一個的村子裏躲了好幾天。再後來,淳于將軍也離開了,孫婆婆大義,說爲報小姐治病收容之恩,願意帶我尋小姐你一年。我們便四處輾轉,並去了趟京城,想要混入將軍府探聽,不料將軍府中戒備極爲深嚴,孫婆婆雖然僥倖逃脫,卻受了重傷。我們不敢留在京城,就胡亂南下,卻不想半路上又遇到了孫婆婆的仇家。孫婆婆雖殺了一個仇家,可我們的盤纏卻在打鬥中遺失,大雨中我又不爭氣地跟着病倒,只能一路乞討……”

    “對不起

    ,讓你受苦了!”聽到兩人居然慘到這一步,段卉心中不由極是愧疚,“都是爲了我……”

    “小姐千萬莫要這麼說,這些都是奴婢心甘情願的,再說,若不是我和孫婆婆走投無路昏倒在這藍家莊牆下,我又如何會因和義母相似而被義父收留,而終於得見小姐呢!”海鷗那仍布着些許雀斑的淡秀面容上,現出了滿足的笑意,“可見這老天還是有眼,不會絕人之路的。對了,小姐,你是被沈大俠救的,怎麼又到了宋家了呢?”

    “沈……沈大俠和這位宋少爺是表兄弟,所以,他纔將我託付給宋家。”爲免海鷗擔心,段卉將後續的故事也簡單地補充了一下,並特別強調了一下宋家人都對自己很好。

    “哦,原來如此!”海鷗開心地點了點頭,但想到段卉此番是和宋鵬遠一起來的,不由地憂心地猶豫了一下,隱晦地問道,“小姐,我聽說,這位宋少爺好像已經娶妻生子了,是不是?”

    “嗯,宋大哥生了個兒子,小名叫昭兒,很是可愛。”段卉本能地回答了,才明白海鷗的意識,不由笑道,“海鷗,你都想到哪裏去了?我和宋大哥沒有什麼特別關係,而是……”

    看着段卉驀然泛紅的臉頰,海鷗放心之餘更是好奇:“而是什麼,小姐你快說啊?”

    段卉輕咳了一下,垂眸道:“其實,那位沈大俠當初看似鬍子滿面,實際年紀卻並不大的,而且……他一直對我很好。”

    海鷗頓時眼睛一亮:“難道小姐和那位沈大俠?”

    段卉含羞點頭:“前些天,我那義姐麻碧兒已經做主和沈家姑姑換了庚帖了。”

    “啊!”海鷗一下子叫了起來,無限歡喜地拉着她的手直搖擺,“恭喜小姐,賀喜小姐!小姐的終身終於有靠了,太好了,太好了!”

    段卉含笑看着她歡呼雀躍,心中不盡感慨:“是啊,如今我們都算是苦盡甘來了!”

    待她平靜了一點,又將她和宋家合作的生意同海鷗說了一遍。

    海鷗點頭道:“原來小姐定了那麼多染布,就是爲了做玩偶呀!當時接到單子的時候,我還很好奇這些布都用來做什麼的呢!說是衣服吧,可從來沒人穿這等花色。不過我們雖然都很好奇,可因爲義父下了封口令,不許我們私自討論,更不許我們告訴別人,所以到如今莊裏的人也都不知道這些布的用處。”

    “藍莊主素來有信譽,所以宋大哥也纔會選中藍家莊合作的,而今這只是第一批訂單,往後等生意做開了,單子還要多呢?”段卉笑吟吟地道,“對了,我現在就讓人拿幾個玩偶進來給你瞧瞧,看看你喜不喜歡。”

    說着,段卉揚聲喚來小喜小悅,讓她們通報宋鵬遠一聲,拿幾個樣品進來。

    就像前世但凡品牌都有自己的標誌,以用來彰顯自己的地位和區分他家的劣質產品,早在前提討論的時候,她就提出做好所有的布偶用料都由專門的作坊定製,就比如染色這一塊,既能形成獨特的花紋顏色,又能在染制的過程中就先添加上獨特的標誌。這樣一來,即便到時候玩偶紅遍全國,別人想要模仿的極像還是會相當有難度。

    玩偶拿來後,海鷗果然又覺得新鮮又十分中意。翻來覆去地玩着愛不釋手,情不禁地感嘆:“小姐這一番死裏逃生之後,好像變得很多了呢?”以前的小姐雖然聰慧玲瓏,可從來沒做過這樣的玩意兒。

    段卉笑着捏了捏她的俏鼻:“你不也是變得很多了麼?在段府的時候,你呀,可總是一副憂心忡忡的老媽媽樣子,不像現在,才活潑地像個真正的少女。”

    “那是因爲見着了小姐,不然雖有義父疼愛,我這輩子都還是會有終身的遺憾。”海鷗雙眸亮晶晶地看着段卉,“現在好了,小姐,從現在開始,你還是帶上我吧,咱們再也不要分開了。”

    “傻話,如今你已經有自己的親人,怎能爲了我這個舊主而不孝地舍藍莊主而去呢?”段卉笑着點了點她的額頭,“剛說你活潑點,你就忘了穩重了。”

    海鷗滿面爲難和不捨:“可是,難道我和小姐才見了一面,就又要分別了嗎?”

    “說你傻你還真傻!”段卉摟了她一下,“我們已經重逢了,還怕往後沒有機會再見面麼?再說,看到你過的好,我的心也放下了。”

    海鷗偎了過來,眉間仍是帶蹙。

    段卉扶着她的秀髮:“你捨不得我,其實我又何嘗捨得了你呢?可莊主對你恩重如山,你總該儘子女之孝纔是。”說着,心中忽然升起一念,細想了想,笑容頓時綻放,“不過,我們雖然沒法一直在一起,但是如果莊主同意,此番你倒是可以隨我一起上京幫幫我,等到過年前我再讓人送你回來。”

    海鷗的眼睛頓時又復大亮:“真的?”

    宋鵬遠之所以選擇藍家莊,本就是因其信譽可靠,如今藍莊主的義女又是段卉的昔日忠僕,自然不會反對。

    而藍莊主爲了義女開心,且所謂“春暴練,夏纁玄,秋染夏,冬秋功,掌凡染事”,冬天因氣候所限,無法反覆曝曬,只能進獻染好的絲帛成品,並掌管好一切染色的事務,說起來此次段卉等人將布匹帶走後,莊內一時也沒有要緊的事務,便一口就答應了。

    於是,歇了兩日後,海鷗便暫且隨段卉上京之事便定了下來,兩人幾乎日夜膩在一起,簡直是說不完的悄悄話開心話,其感情只好常常惹得小喜小悅故意大叫嫉妒。

    至於原本預定的進京日期,雖然要因此而延緩兩三日,可比起得以和海鷗幸運重逢的收穫而言,不過是遲兩日的相思份量自然就顯得輕多了。

    而且在藍家莊的兩日也不是白呆的,除了共敘昔日之情,段卉在同藍莊主的幾番相處和交流之下,也時不時地又萌發出了幾個新點子。切磋之下,不但開闊了藍莊主的視野,也爲今後玩偶提供了更多樣化的色彩選擇,可謂是真正的皆大歡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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