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爲了救我二姐也中了毒，如今身子還未康復就出來，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要辦啊？”

雙方禮畢，接下來的自然是寒暄，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本當玲瓏八面的肖姨娘並沒有第一時間開口，段卉則以爲玲瓏八面的肖姨娘會擔起場面話，也沒及時出聲，反倒是段芷因擔心上官公子尷尬，率先打破這微妙的短暫的小僵局，只是在這個關頭看起來未免又顯得有點兒有失穩重。

這已經是段芷第三次失態了，看來她真的是墜入上官公子無意中散發出來的情網之中了，段卉的餘光瞟到段芷臉上那彷彿無法壓抑的紅暈，心情酸澀，面上卻保持着溫婉的微笑，靜等上官公子的回答。

上官公子微微含笑道：“服了三窮大師的靈藥之後，在下已經無妨，便想出來隨意走走。”

肖姨娘笑道：“巧了，我們二小姐也說躺了幾個時辰，有些坐不住，所以我們才一來敬香感謝佛祖保佑，二來也是透透氣。上官公子，您可是初次來我們江州郡？”

“正是，在下自幼喜好丹青，此次路過江州郡，無意中聽說天雲古寺不但古老宏偉，其中壁畫更是一絕，因而特地拐道前來膜拜學習。”上官公子笑容溫雅地回道。

肖姨娘立時接口：“原來上官公子也特地爲壁畫而來呀？那可真是又巧了！我家兩位小姐也都十分喜歡這天雲古寺的壁畫，尤其是三小姐，都臨摹了好幾回了，就連寺裏的方丈大師也誇獎說描的好。”

上官公子微微詫異之後，星眸中不覺帶上了點遇上同道的欣喜，拱手道：“原來三小姐便是此中高手，在下失敬了。”

“我哪有姨娘說的那麼好，這寺裏的壁畫風格自然，筆法飄逸，且每個人物都栩栩如生，段芷資陋，能有兩三分相似已是不易，哪裏能稱得上一個好字？”段芷粉臉一紅，微低下頭，雙手的手指和拇指卻不覺地相互輕釦，眼眸卻情不禁地迅速瞟了一眼上官公子，聲音也不由地越發嬌脆，“上官公子資質過人，既是特

地拐道來天雲寺，又是自幼便習丹青，一定畫的比我好許多倍，還望公子能不吝指導纔是。”

“三小姐真是聰明，我家公子的畫確實是全京城出了……”

上官公子還未應答，站在他身後的那個十二三歲的男童臉上已嘻嘻地笑道，瞧他那滿臉的靈動，想必就是之前提過的那個小海了。只是他的話才說了一半，上官公子已眉染慍怒，不悅地掃了他一樣，斥道：“放肆！段家小姐夫人面前，豈容你一個小小書童沒大沒小？段三小姐的畫技就連方丈大師都親口讚譽，必然十分出衆，又豈是我這般雜而不精所能相比的？”

說着，又禮貌地向段芷賠禮道：“小童無禮，還望段三小姐莫要見怪。”

小海的話雖然只說了半句就被打斷，但這半句卻足以透露了一個十分重要的信息，那就是這位上官公子的丹青必定是在整個京城都是相當有名的，既如此，要想打聽出他的身份，那就不難了。

這一點，別說段卉和肖姨娘，便是青花絹蘭等丫頭也聽得出來，衆人的眼中頓時又多了一絲瞭然，尤其是肖姨娘，立時又很熱心地道：“既然大家都是爲了這壁畫而來，就趕緊進去吧，上官公子和二小姐都是蛇毒剛除，身子不免疲乏，依我看，趁這會天色尚亮，不如欣賞完觀音堂的壁畫之後，我們就去園子裏坐坐。三小姐也好趁機和上官公子多交流交流畫技。”

“這……”

不等上官公子婉拒，肖姨娘又已追道：“上官公子救了我們二小姐，便是我們段府的恩人，自然無需同別人家一般忌諱，何況如今寺內已無香客，也不虞有人閒言碎語，上官公子就別推脫了。”

上官公子無奈，只得禮貌地點頭：“如此，便恭敬不如從命了。”說着，目光清澈地在三人臉上得體地掠過，“請肖姨娘和兩位小姐先請。”

肖姨娘客套道：“公子是我們的恩人，還是公子先請。”

兩人一番歉讓後，還是上官公子先邁步，而後肖姨娘纔跟隨，接

着便是段卉段芷並排而進。跨越門檻時，段卉有意地落後半拍步，果然見段芷毫無所覺，只知道趕緊趁着肖姨娘沒有回望之際偷偷地打量着上官公子的背影。

“小姐，您現在身子弱，小心門檻。”海鷗見狀，不露痕跡地扶了她一下，聲音雖不高不低，但此時大家都沒有說話，她一開口自然就引得了其他人的注意。

那位上官公子果然回過頭來看了一眼自從道謝完後只是一直保持恬靜的神態而沒有再言語半句的段卉，並停下來等待。段芷見他猝不及防地停下，連忙垂下了頭。

這個海鷗！段卉輕嘆了一聲，面上卻仍是微笑，邊邁步邊去拉段芷的手：“芷兒，上官公子初來江州郡，我平素也是不出門的，既然你對這寺裏的壁畫最爲熟悉，這嚮導之職可就非你莫屬了。不如你給我們講講這觀音堂中的壁畫裏頭又蘊含了什麼的故事？”

“是啊，說起這天雲寺的壁畫，我看除了方丈大師，可能就數三小姐最爲了解了。”肖姨娘先是彷彿無意地看了一眼段卉，見她面色平靜未有任何異樣流露，才笑着幫腔。

“我也不過是因爲喜歡，才問了一遍方丈而已，這觀音堂……”段芷擡眸，下意識地迅速瞟了一眼上官公子，才舉步帶着衆人遊覽起來。一邊走，一邊頰泛紅暈地解說，雖然礙於女兒家的矜持和羞澀，鮮少和上官公子正面對視，但眼角的餘光卻從來不離上官公子的衣袍。若是解說的好博得了上官公子一聲稱讚或者一個笑容，心跳必然會快上數倍，眸中的神采更是有增無減，令得她本來先得稍遜平凡的面容也舔上了幾分麗色。等逛到千手觀音殿時，她甚至已不知不覺地就站在了上官公子的身側。

見自家小姐不但不着急，反而恨不得隱身角落讓所有人都注意不到自己，偏偏自己又找不到機會勸說，海鷗心中焦急，忍不住咬住了脣。

忽地，靈光一閃，暗示青花上來替代自己攙扶段卉，自己則不着痕跡地接近肖姨娘的婆子吳媽，悄聲說了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