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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錦繡嫡女 - 039 金面魔將字體大小: A+
     

    到了侯府門前,採青好奇的往外頭看去,門前已經停了一大串的馬車了,浩浩蕩蕩的好似一條華麗的長龍。

    而他們的馬車一停,負責接待招呼的管事媽媽就上前問道:“來的可是沈府小姐?”

    雲卿扶着採青的手下了馬車,點頭道:“正是,勞煩媽媽了。”

    “哪裏,今兒個一早小姐就吩咐奴婢在門前守着,若是看到沈小姐來,先迎了進去。”這個管事媽媽口中的小姐就是章瀅了,也難爲她還想得到讓人在門口等着,前世今生,雲卿都是第一次來潁川侯府,這個地方對於她來說是完全陌生的,不過越是如此,雲卿心中就越是不太放心,雖說和章瀅的關係不至於像以前那樣緊張,也不至於到了讓她特意關照的地步。

    一路走過,侯府門前立着兩隻張牙舞爪的大獅子,沉沉的色澤和威嚴的形象,都是顯示着這裏與沈府不一樣的氣韻,到底是名門貴族,雖然沈府富貴不缺,可有些東西的規制商戶人家是不能用的,再者沈府以華麗精美爲主,而侯爵府還要突出貴氣肅穆,更爲沉重一點。

    一路走過去,花園園中奇石羅布,佳木蔥蘢,怪石林立,或如鬼怪,或如猛獸,縱橫拱立,上面苔蘚成斑,藤蘿掩映,其中微露羊腸小徑,亭臺樓榭,古柏藤蘿,將花園點綴得情趣盎然。其間夾雜着各色盛放花兒,在枝頭隨着風頭招搖,隨着清晨的陽光照在了花瓣上的水滴裏,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隨着管事媽媽在前頭引路,雲卿帶着流翠和採青到了花廳,大廳裏早就坐了其他的客人,一個個打扮得光鮮明亮,花團錦簇的,在一片歡聲笑語中,看到進來的雲卿,都怔了一怔。

    有幾位夫人見到雲卿,便覺得有些面生,卻私下讚歎,“這是哪家來的小姐,生的好標緻!”旁邊有其他認識的,便與那幾位夫人,“這是沈家的大小姐。”

    於是又是一陣竊竊私語,其中夾雜着各種對雲卿身份的鄙視或者感嘆,雲卿恍若未聞,擡頭在人羣中尋找相識的身影,見韋凝紫和謝姨媽坐在一起,正和幾個小姐在一起說話,似乎沒有看到她的樣子,她微微一笑,轉開目光,正巧看到安雪瑩和知府夫人坐在左手邊的一個席位上,安雪瑩正朝着自己點頭招手。

    雲卿先過去給知府夫人行禮,知府夫人本來對雲卿的身份還是有所不滿的,畢竟是個商戶女,雪瑩跟着雲卿在一起,沾染上低俗的商賈氣息,後來發現,雲卿一舉一動皆有大家氣質,處事爲人都恰到好處,再想起謝氏的出身,知府夫人殷氏也就釋然了,看雲卿的舉止,再看外貌,憑着沈家的財勢,說不定以後也是有福氣的,嫁個有爵位家族的次嫡子也不是沒有可能,如此一來,到時候也可以和雪瑩相互幫襯着。

    “我知道你今兒個回來,纔跟着母親來的,不然還真不想來呢。”安雪瑩拉着雲卿坐下來。她今兒個穿着一件松花色的長裙,梳着一個墮馬髻,插了三隻梅花頭黃玉長簪子,耳朵上是黃玉珠子的流水形耳墜,氣質十分柔和婉約。

    殷氏一聽安雪瑩的話,接着道:“她身子不大好,春寒料峭,本是不能出門的,只聽到你回來,就眼巴巴的要趕來了,真是小孩子心性。”

    雲卿知道這是殷氏幫着安雪瑩說話,左右都坐了人,雖說位置隔了一定距離,難免聽了還以爲是安雪瑩不願意來參加侯府的花宴,也附和道:“我是第一次來侯府,雪瑩是害怕我落單了吧。”

    這話說出來本來是簡單,可是殷氏有意無意的就看了坐在對面的謝姨媽和韋凝紫一眼,這兩人當初來時投靠的沈府,如今另外買了宅院,在宴會上看到自家侄女就當作沒看到,此等作爲實在是令人有些微微的寒心。

    許是感覺到了知府夫人的目光,韋凝紫擡頭望了過來,她今日穿着一襲碧藍色刻絲暗紋雲鍛褙子,下身着了水藍色波紋裙,頭上帶着翠玉箍金滴琉璃水珠的步搖,將自身的溫柔嬌美襯托了出來,一進來便得了不少夫人的青眼,私下問了她的名字年歲家世。

    可是雲卿一進來,所有人的目光就落在了她的身上,旁邊人的話題一致換成了這位新進來的小姐是誰家的,即便是聽到沈家是商賈,也嘖嘖嘆息,說是好標誌的女兒家,可惜出生低了些。

    這話在韋凝紫理解就是沈雲卿若不是出生低了一點,今兒個肯定就是衆多太太考察未來媳婦的對象了,她不由的心裏如同貓抓一樣,嫉妒和恨兩種情緒在交替融合,變得非常難受。

    但是她比謝姨媽靈敏,懂得一些打量的目光內裏的含義,便是不喜,也要裝作喜歡的樣子,站起來,笑道:“表妹什麼時候來的,怎地沒過來和我說說話?”

    這話可是暗指雲卿不識禮貌,見到長輩和表姐不先過來行禮。

    雲卿嘴角微微勾起,明豔的容貌如同破開晨曦的第一道曙光,霎那綻放出絢爛的光芒,“雲卿進來後,本想和姨媽和表姐招呼,卻不能打斷你們的聊天,恰巧安小姐在招手,我便先過來給知府夫人行禮了。”

    人家無親無故的人都看得到雲卿進來了,你們在那裝着聊天,不想搭理人,以爲沒人知道嗎?

    安雪瑩低着頭笑,她已經見識過雲卿的伶牙俐齒了,就韋凝紫想靠着嘴皮子上面讓雲卿吃虧,那是沒什麼可能的。

    雲卿說完,還走過去給謝姨媽行了個禮,頓時更讓韋凝紫沒有話說,而剛剛纔認識的幾個夫人看了看謝姨媽,暗道,原來這個寡婦是沈夫人的姐妹啊,可是聽說謝大名儒只有一個嫡女,那這個就是那個唯一的庶女了。想到這裏便不由的輕看了幾分,眼底也流露出這個意思來了。

    謝姨媽狠狠的瞪了韋凝紫一眼,暗暗磨牙,這個女兒蠢死了,現在去認了親,不是告訴人家有個低賤商戶的親戚嗎?又讓人看輕了她,真是蠢死了。

    謝姨媽是個藏不住神態的人,她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了那些看似眼神不在這方,其實早就鍛煉出暗地裏打量人本事的各位夫人眼中,對韋家的評價便又低了一級。

    謝姨媽不會知道,可是韋凝紫是能感覺的出來的,她拉着雲卿的手,淺笑道:“表妹來了又不早些告訴我,我便和你一起來了。”

    “表姐真是有心了。”雲卿微笑道,並不再多說話。

    這時,從外頭走進來兩個女子,領頭的是一襲月白色長裙,容顏眉眼的女子,正是章瀅,她進來後對着衆人行了禮,神色並不如往常般飛揚,眉目裏帶上了憔悴,便連那高高的額頭都顯得有幾分突兀,沒有了往日的明豔。

    而後頭跟着的乃是穿着一套海棠花色灑金對襟長襖,下配松花色撒花裙,腰間束着霞紅色宮絛,一頭烏髮梳成高高的半月髻,中間插了一隻菱形平面刻重瓣金花的大簪,從菱形三角上垂下來長長的金水滴鏈子,整個人是華貴不已,貴氣滿身,她的神色和章瀅完全是相反,滿臉春風,喜不勝收,進門便對着各位道:“不好意思,都怪我對事務不熟悉,耽擱了時間,讓大家久等了。”

    衆人見到她,眼中神色各異,不過表面上都是笑着客氣。

    安雪瑩壓低了聲音道:“這個就是章洛的親孃,潁川侯的側夫人襲氏。”

    如此介紹下來,聯合前因後果,雲卿哪能不知道這位側夫人如此高調的原因了,章瀅的母親是潁川侯的正室,如今病入膏肓,難以治好,整日臥病在牀,府中的事務都交給了這位側夫人處理,照這個勢頭,只要正室一死,這位側夫人就是要提位分的了。

    而潁川侯夫人和這個側夫人之間,還有一段淵源的,據說當年潁川侯夫人和潁川侯之間的婚事是父母之間早早就定下了的,那時兩人還只是孩童,兩家就互相交換了玉佩,定下了這門親事。

    而在定下這門親事後沒幾年,潁川侯夫人的孟家夫婦先後病亡,老潁川侯是個實誠人,並沒有因爲孟家夫婦的去世而不承認這門親事,依舊要求訂親。

    可是當時潁川侯已經和襲氏這個表妹眉來眼去好了很久了,本來襲氏是做好了心裏準備做個妾室了,可是中途發生了孟家夫婦去世的事情,她以爲兩家的婚事會就此坐吧,誰料最後還是沒有取消,潁川侯夫人的位置依舊是孟氏坐了上去,而她,在潁川侯夫人進門半年後,被迎娶進來,先是做了姨娘,因爲肚子爭氣,生了章洛被提爲了側夫人,接着又生了個男孩,如今是潁川侯的眼珠子。

    當年孟家夫婦去世,潁川侯夫人作爲長女,下面還有一個弟弟,爲了撐起一個家,十二歲的潁川侯夫人就開始打理家事,處理一府上上下下的事情,還要負責教導小她七歲的弟弟,性格自然是威嚴嚴厲,做當家主母自然是綽綽有餘,可是作爲侯爺的夫人,她就顯得過於陽剛了。

    所以在嫁進潁川侯府後,孟氏並不得寵,潁川侯最愛的就是襲氏這種溫柔可人的女子,在孟氏進門後不久,另外又陸陸續續娶了不少同樣柔美動人的小妾。

    要強的潁川侯夫人不願服輸,更是剛強,和潁川侯兩人夫妻關係十分的不和諧,這也是整個揚州城知道的祕密。

    誰都知道孟氏去世後,便是襲氏上位,所以在場的夫人雖然看不得襲氏這一番作爲,可是爲了以後兩家來往,還是得做好這份面子情,這也讓襲氏更加開心,笑得嬌聲陣陣。

    章洛今兒個也跟在她後頭,同樣穿的是喜氣洋洋的,以前她都是低調的,儘量不將章瀅的光彩掩蓋了下去,今日她卻穿了一身的明藍色,顯示出妖嬈的身段,和明麗的面容,本就是一個爹所生,孃親的樣貌也是姣好的,再經過這麼打扮,章洛一下也變得明豔了起來。好些個夫人連連稱讚,使得章洛笑得越發的豔麗。

    雲卿望着眼前的這一切,世人都是如此,踩搞捧低,章瀅的母親已經是沒有了希望,都知道下一任侯府女主人就是眼前的側夫人,沒有人再分出太多的精力去管章瀅,大多數人都是爲了利益而在這裏交往着,誰人真正是發自內心的要來參加這些宴會呢。

    她看了章瀅一眼,章瀅正坐在前方席面上,眼神中有着怒火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切,美豔的面容緊緊的繃住,似乎在剋制着自己的怒火。

    章瀅也會有一天懂得控制自己的怒火?雲卿沒有漏過她掩在桌邊的人,看的出章瀅很討厭襲氏和章洛。

    不過,換做是她,她也同樣不會喜歡吧,自己的娘還在牀上生病,小妾和庶女打扮的花枝招展,好似在辦什麼喜事一樣,換做是誰,誰都接受不了。

    再說,正室和小妾,嫡女和庶女,仿若天生就是不對頭的,誰也看不慣誰。

    席面上火熱的在開展着聊天八卦的活動,雲卿得知了一個消息。

    御鳳檀回京了。

    這個消息剛剛一出,便從天越城開始往四面八方傳了出來,因爲西戎的這一戰,實在是打得太久了,惡劣的天氣,懸殊的兵士力量,讓這一場戰贏得實在是不太容易,便是明帝對這個結果也覺得有些意外。

    可是,偏偏因爲他派出了這個從來沒上過戰場,在京城一養就是八年的瑾王世子,將整個戰爭的局面全部改變了。

    御鳳檀沒有經過系統的兵將指揮學習,他是王府子弟,平日裏讀書寫字不過是爲了培養文化素質,而明帝也不會下十二分的力氣,去教本來就視爲威脅的瑾王世子謀略兵法。

    可能就是因爲這個原因,御鳳檀打起仗來的方法,與所有的大將都不同,他喜歡奇兵致勝,喜歡以少勝多,喜歡偷襲,喜歡耍詐,喜歡用一切你想不到的想得到的,變化莫測的方法和手段在戰場上完全不按理出牌的得勝。

    西戎派出的二十萬兵馬,光死在戰場的就有八萬,因爲御鳳檀帶兵還有一點,就是喜歡乘勝追擊,講究痛快和爽快,每一場戰役,嗜將敵人殺個乾淨才甘心,正是此舉,將西戎本來高高的士氣,一下打擊的如同泄了氣的皮球。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會在半途之中有這麼一號人物的出現,這種天馬行空的打戰方法,讓他們聞所未聞,屢屢打亂他們的佈置,逼得節節後退,直到出了大雍的邊界,趕出了一百里。

    在西戎人的眼中,御鳳檀有一個外號,便是“金面魔將”,因爲他每次上戰場之時,都會戴上一個金色的面具,遮住本來的容貌。

    西戎退兵,而御鳳檀也被明帝馬上召調了回來,在回京之時,明帝站在皇城門口親自迎接,口中大誇“不愧是朕的侄兒!好,好,好!”

    連續三個好字之後,明帝一道御旨,將御鳳檀封爲了“鎮西大將軍”,位列武將二品官位。

    命運的軸輪果然吱吱嘎嘎的還是走到了原位,十九歲的御鳳檀,成爲了京城風頭最盛的少年將軍,也成爲了京中無數高門貴胄眼中的最佳女婿。

    旁邊的議論聲還在悄悄的進行,“你說瑾王世子爲什麼要戴面具?”

    “據說是長得太過俊美了,怕震懾不了敵人,才戴了面具的……”

    “有那麼俊美嗎?”

    “當然,瑾王世子號稱京城‘第一美男’的,上次他來揚州你沒有看見嗎?”

    面對這種猜測,雲卿微微覺得有一分道理,在想象中,將那個白袍紫紋的美男子與嗜血退敵的鐵面將軍混合在一起,實在是有點難,戴上面具之後,也許顯得更加神祕,更爲震懾吧。

    圍繞御鳳檀的話題渡過了這一場酒面,吃過飯後,便要去花園裏賞花了,雲卿因爲不知不覺喝多了水,便去了一趟恭房,走的時候便落到了後面。

    她正提速要去追衆人,卻被突然伸出的一隻手拉到了一座假山後面,剛要轉身呼喚,卻發現是章瀅,便將手收回,看着章瀅。

    按照剛纔的模樣,章瀅應該是一直在這裏等着她的,她就說今日章瀅會邀她來參加侯府的宴會一定是有什麼問題的。

    “有什麼事?”

    章瀅似乎還是很猶豫的樣子,面上表情有幾分不願,又好似帶着點羞怒,囁嚅了幾下沒有開口。

    雲卿不喜歡與她浪費時間在這裏,又開口問了一遍,“若是沒事,我要去賞花了。”

    “賞花,賞什麼花,有什麼好看的,每年都是那樣子,再怎麼看也看不出新鮮的模樣來了!”章瀅衝口道。

    雲卿蹙了蹙眉,微露不耐煩道:“你今天邀我來便是聽你這番理論的?”

    “不是!”這一次章瀅倒是答的很快,又擡起頭看了一眼雲卿,才從袖子裏掏出了一包東西,抿着脣,擡着下巴道:“你幫我看看,這藥是不是有問題?”

    雲卿低頭瞟了一眼她手中拿的東西,微微笑道:“章小姐,我並不是坐堂大夫。”所以,她也不想去看她手中的藥。

    章瀅似乎有着着急了,咬着脣,臉色憤憤道:“我知道你不是大夫。”她將手中的東西攤開,裏面是一包藥渣,“這是我娘喝的藥,我讓府中的大夫看過了,他們說沒有問題,要請其他的大夫,父親又說我胡鬧,可是我不相信娘怎麼會突然病了,一定是這個藥有問題,上次你在藥店能辨別牛黃,這個藥你也會看的,你看看,這到底有沒有問題!”

    原來是這樣,雲卿總算是知道了原因,潁川侯夫人的病來的又急又猛,不過半年時間,就病入膏肓,章瀅懷疑是有人故意給潁川侯夫人下毒導致的。

    想到上次她親自去藥店裏挑選牛黃,只怕也是因爲同一個原因。

    其實藥物辨別雲卿如今已經可以做到不差分毫了,可是她並不想插手侯府的事情,假如她真的答應了章瀅看這個藥渣,看出了其中有什麼多餘的東西來,章瀅這種衝動的性格一時,萬一直接衝出去跟襲氏和章洛辯解,那麼她也會被扯進來。

    侯府裏的家務事,特別是這種腌臢事,不是她可以牽扯進去的,無論最後結果怎樣,她都會弄得一身餿。

    “這個,你還是找機會讓大夫給你看看吧,他們的醫術是官府承認了的,比我更好。”雲卿是真心的勸章瀅,至少能孝順母親,章瀅也不是壞透頂的。

    雲卿說完,就想要出去,章瀅突然大喊了一聲,“沈雲卿,你上回被賊人抓了的事,是我告訴安初陽的。”

    果然挾恩來報了,雲卿心裏便做好了準備,此時還是有些失望,剛覺得章瀅有些優點,她便又讓人覺得不舒服。

    不過,欠人的恩情,雲卿是一定要報答的。

    她轉過身,面無表情的望着章瀅,“我幫你看藥,以後那件事就相互抵消了。”

    她的聲音冷冷的,如同三月夜裏料峭的春風,雖然風輕柔和,卻含着涼意,章瀅不知怎麼,就有些歉意,她那日本來是不想管了的,可是想着要是雲卿出事,她看到了也沒說,到底說不過去。她心腸並不壞,只是在潁川侯夫人寵愛下,張揚跋扈了,剛巧遇見安初陽,便提了一句。

    “我……我也是沒辦法了,只要我出去,身邊就會跟了人。”似第一次說這種軟話,章瀅略微有些不習慣,眼神四處亂瞟,覺得沒辦法面對人。

    這樣子倒顯得有幾分平時沒有的可愛,雲卿的臉色稍許好了點,不過依舊是冷冷的道:“把藥給我吧。”

    細細的將藥渣每一樣成分捻,聞,嘗,分辨出來了以後,雲卿將手帕包還給了章瀅,眼神有點複雜的望着她。

    章瀅迫不及待的望着雲卿,豔麗的面容上都掛着擔憂和急切,“怎麼樣,藥是不是有問題?”

    “這藥,完全沒有問題。”雖然結果讓雲卿也有點意外,但是她真沒有看出來有任何的問題。

    “不,不可能的!一定是你沒看仔細!再看,你再看看!”章瀅衝到雲卿身前,將藥塞到她的眼下,神情慌亂不已。

    啪的一下,雲卿將要塞到她臉上的藥渣一下子撥了開來,眼神從容中帶着些可憐,“章瀅,剛纔我已經看的很仔細了,不需要再看,這藥沒問題。”

    再次的強調,讓章瀅凝視着雲卿的目光,似乎要從裏面找出一點猶豫和惡毒來,她知道自己在書院的時候,曾咒罵過雲卿,她希望雲卿是在報復她,故意將本來有毒的藥說成沒有毒。

    可是沒有,雲卿的眼底有的都是坦然和明亮,沒有一絲的作僞。

    她拿着那包藥渣,章瀅突然覺得很絕望,想起大夫說的話——你孃親最多活不到半年了,她心裏有一頭橫衝直撞的牛,讓她無法控制,她脾氣本來就不好,此時更是無法控制。

    而在眼前的雲卿就是最好的發泄選擇,章瀅拿起藥渣對着雲卿就扔了過去,“你滾,你給我滾,你們都不是好人,你們一個個都欺負我,欺負我孃親生病了,就說我孃親要死了!一個個的平日裏跟在我後頭和狗一樣,現在每日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的,你們這羣小人!什麼賞花宴,什麼來多了人可以沖沖府裏的晦氣,你們就是要故意氣死我娘!氣死我孃的!”

    雲卿飛快的閃過那一包藥渣,眼角卻掠過假山後,發現一抹衣角飛快的消失在後面,那抹衣角,好似有點熟悉。

    看着章瀅還在這裏遷怒而罵,雲卿淡淡的一句打斷她,“既然藥已經幫你看了,我走了。”

    章瀅罵着罵着就哭了起來,雲卿回頭看她蹲在假山後咬緊牙哭泣的身影,輕輕的搖了搖頭,方纔章瀅的話裏透出來的信息實在是太多了。

    如今府中是側夫人襲氏做主,府中的下人都是見風使舵,踩搞捧低的,估計以前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章瀅如今肯定是受了冷落的,而章洛今日的表現也很明顯展現了一點,就是章洛和襲氏兩人經常在章瀅面前變相的詛咒潁川侯夫人,而章瀅卻無論如何也弄不贏她們。

    在書院的時候,雲卿就已經看出來了,章洛是個隱忍的,但是眼底經常透露出的不服光芒沒有被她錯過,如今章瀅就快要失勢,章洛等着做嫡女了,形勢大翻轉,兩方都會有巨大的心裏變化。

    像今日的花宴,來時雲卿便覺得奇怪了,既然潁川侯夫人還病重在牀,怎麼會還特意辦這種大宴會,原來是用了衝晦氣的名號,這也肯定是襲氏開口要辦的,這是在向衆人表明她的身份,也能更好的氣章瀅,讓她看看如今府中是誰做主。

    家家都有不省心的事,章瀅這種沒有太多城府的性格,當然不是這兩母女的對手了。

    帶着人走到了人羣之中,雲卿有留意到,韋凝紫和章瀅兩人關係似乎特別的好,親親熱熱的倚靠在一起說着話兒。

    “今日的宴會舉辦的很好,一點都看不出夫人是第一次操辦花宴呢。”韋凝紫笑着贊到。

    章洛望着周圍熱鬧的人羣,也頗覺得驕傲,誰說娘是個側室就是個上不了檯面的,如今娘還不是能將主母做的事都做的漂漂亮亮的,她覺得韋凝紫將“側夫人”三個字,說成“夫人”是特別的順耳,笑得格外舒心道:“娘爲了操辦這次宴會,也費了很久的心,幸虧你覺得喜歡。”

    既然韋凝紫都說襲氏是“夫人”了,這樣的示好章洛當然聽得出來,於是也喊了襲氏爲“娘”,側夫人雖然看起來有“夫人”兩字,其實還是個妾室,不過是好聽了些,按理來說,潁川侯的所有子女都只有一個娘,那就是章瀅的母親,潁川侯的正室夫人。

    可眼下這種狀況,韋凝紫也不會說穿,只不過微微一笑,“如今章瀅每日都守在牀頭,倒是個孝順的。”

    話題到了章瀅身上,章洛自然不會高興,鼻子裏輕輕一哼,很不以爲然,守着?守着有什麼用,請了那麼多大夫看了都還不是那個樣子,如今就是躺着等死了,遲早的事情罷了。

    “她,你剛纔又不是沒看見,那脾氣暴躁的厲害,除了對她娘好點以外,府中誰念她的好。”章瀅眼神裏含着一絲輕蔑。潁川侯夫人是直爽威猛的那種,所以帶着的章瀅也是這樣,潁川侯夫人多少還有威嚴在,可章瀅呢,只學到了外表,沒有學到威嚴的精髓,大小姐脾氣爆發起來,全府的人都怕她。

    所以如今潁川侯夫人一病,襲氏和章洛籠絡人心,很快就將章瀅逼得屢屢失態,在府中除了潁川侯夫人的陪房和陪嫁外,其他人都漸漸偏向襲氏了。

    “可惜,她到底還是府中的大小姐,就算到時候,她還是在我上面。”章洛不滿的說道,一來章瀅是正室的女兒,就算襲氏以後扶正了,章瀅是原配之女,還是比章洛大,再者章瀅又比章洛年長,算起來,章瀅纔是侯府的嫡長女,嫡長女和嫡次女之間的區別看似不大,其實還是很有區別的。

    古代以嫡爲尊,以長爲尊,兩者都佔據着,爲最尊。

    “也是,章瀅的脾氣是不好,但是有什麼辦法,她佔着出身好,倒是可惜你了,說起性情,才貌,我倒覺得你不輸於她。”韋凝紫輕輕的說道,看了一眼章洛的表情,雖然章洛比章瀅要收斂一些,可是段數比起韋凝紫來,還是要差的遠了,在聽到這樣的話時,神色明顯不悅。

    “你看她每次見到我表妹,就要大吵,今兒個兩人又不知道爲了什麼吵起來。”韋凝紫似乎很感嘆的又說了一句。

    “她和沈雲卿能吵得贏嗎?你那表妹不是個省事的。”章瀅對雲卿的印象很深,每次在書院有人要挑釁,雲卿總能讓人吃不了好,她就從不去惹雲卿的。

    再者,她心中也一樣覺得雲卿是個商戶,身份太低賤了,而韋凝紫,怎麼說父親也是個官家,所以她纔會和韋凝紫相交。

    “那是,我表妹,可是個記仇的,輕易惹不得。今日這樣的宴會,要是給人看到太不好了。”韋凝紫深有感觸,又意味深長的對着章洛說道。

    章洛仿若一下子想到了什麼,嘴角慢慢的浮起了笑容。韋凝紫也淺淺一笑,目光落在一朵盛放的牡丹花上,輕輕伸手摸了摸。

    雲卿正和安雪瑩在一旁看着花,那邊韋凝紫也來邀請雲卿到另外一旁看着牡丹,此時知府夫人殷氏正帶着安雪瑩在各個貴婦之間認識,雲卿便一個人去了。

    雖然不喜歡和韋凝紫打交道,在衆人面前,她不會落下什麼話柄,而到了相邀的地點時,雲卿發現,不止是有韋凝紫,還有章洛和章瀅兩人也在這裏。

    因是賞花,幾人的丫鬟都在外圍守着,而這處雖然不偏僻,但是角度卻剛好遮住了其他人的視野,雲卿看着韋凝紫,心裏下了防範。

    而章瀅看到章洛,就沒有好氣,“章洛,你讓我來這裏幹什麼?”

    “大姐何必這麼生氣,每次話還沒說,你就好像跟人在鬥氣一般,雖說你是大姐,也不能無緣無故的對着妹妹發脾氣吧。”章洛含笑,盈盈水眸看起來帶着笑意,裏面卻是一片嘲笑。

    “我何時對你發脾氣了?你喊我來這地方是來做什麼的?”章瀅不喜歡章洛,自然沒好話。

    “今日不是賞花宴嗎?我喊姐姐和我一起來賞花啊,姐姐不是這點要求都做不到吧,雖然你是嫡女,也不能這般的囂張啊。”章洛在嫡女兩個字咬了很久,誰都聽得出她的意思。

    章瀅美眸一瞠,頓時怒上心頭,“你什麼意思,裝什麼東西,你會好心喊我來賞花!別以爲你在別人面前裝什麼樣子你就是什麼樣子,你就是個賤人生的下賤貨!”

    這一番話罵的章洛臉色一白,不過馬上她就恢復了過來,擡手捂着嘴道:“姐姐何苦這樣咄咄逼人呢,你娘要死了,又不是我的錯,這閻王爺要收人,我怎麼也攔不住的,你怎麼遷怒於我呢!”她一番楚楚可憐的作態之後,忽然語調非常諷刺的道:“不過,姐姐能神氣的也就這麼幾天了,等你娘一死,我娘就是侯府正室了!”

    她做一個“你娘要死”,右一句“閻王爺要收人”,將章瀅哭過後顯得發紅的眼圈氣的更是發紅,衝過去對着章洛道:“你說什麼!你這個該死的賤人!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雲卿在一旁看着兩人吵架,眉頭微微蹙了起來,她相信韋凝紫喊她過來,絕對不是讓她在這邊看看姐妹兩人吵架的,一定還有其他的目的。

    低頭一掃,發現剛纔看到的裙角,正是韋凝紫今日穿着的碧藍色,腦中飛快的將事情理了一遍,她知道韋凝紫和章洛的計劃了!

    而這邊,章瀅已經被惹得怒火衝頭,對着章洛衝了過去……

    ------題外話------

    檀檀快出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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