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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錦繡嫡女 - 006 姨媽爬chuang未遂,雲卿下套字體大小: A+
     

    謝姨媽得意的一笑,“這府中能將我們母女留下來的可不止那老婦和謝氏,另外一個人纔是關鍵呢。”

    韋凝紫面色驚訝道:“你是說姨父?可是姨父好像並不怎麼喜歡我們的樣子。”她們來了之後,姨父壓根沒有來問候過,看過,她也看不出姨父對她們別有照顧。

    謝姨媽一聽,白了韋凝紫一眼,“你知道什麼,天天沒看過你做什麼正事,男人都是這樣的,他在前院當然不好來後院了,再說謝氏天天在看着,他也沒機會。”

    “可是,娘,你……是已經嫁過人了的。”韋凝紫沒想到謝姨媽是做了這等打算,她到底是沒嫁人的閨女,臉皮有些發紅的開口道。

    “嫁過人的又如何?”謝姨媽毫不爲恥,也沒有半點夫君新喪半年的自覺,她滿腦子都是在門前看到沈茂斯文儒雅的模樣,再想到沈家偌大的家業,杏眼裏都是閃閃的貪婪的光彩,“他的三房姨娘裏面就有一個是寡婦嫁過來的,難道她行,我就不行!”

    她儼然一副沈茂與她已經有染的姿態,那個秋姨娘都是寡婦出了五七後就嫁過來了,她爲何不可以。

    “可……娘你就算……成了,也只是個……妾室。”韋凝紫始終覺得這種做法還是過了點。

    謝姨媽眉毛一豎,不耐道:“妾室?我憑什麼要做妾室,謝文鴛她是正室,我起碼也得是個側室!”

    韋凝紫覺得這樣的舉動有些胡鬧,可是隱隱約約又希望娘能做到,因爲如果能做到的話,她便可以名正言順的住進沈家,也能和雲卿一樣有那樣優越的生活,不必再去羨慕她的一切。

    因報到之後,真正還要過上一段時間才真正開學,雲卿便窩在家中,將前世忘記的一些東西又拾了起來。

    就這樣過了兩日,過了午膳時間之後,因雲卿要繡的圖中一種顏色的絲線用完了,便差了青蓮去針線房去拿。

    取了線回來,青蓮穿過抄手遊廊到了一處亭子前,看到前面走來一個人影,她站定了看去,那人不是謝姨媽,還能是誰?只見她穿着一件鵝黃色繡白花繞蝶褙子,配蔥黃銀面八幅馬面裙,梳着一個鬆鬆的墮馬髻,上面簪着數朵嫩粉色的桃花簪,若不看那張臉的話,光看這一身穿着真是嬌媚不可方言,不過即便是配着謝姨媽這張看起來二十五歲的臉龐,也不會突兀,倒看的人年輕了幾分。

    青蓮一時生了疑慮,便悄悄的跟了上去。

    只見她媚眼含春,身後跟着大丫鬟紅袖,手裏拿着一個雙層描金紅杏出牆頭的食盒,沿着抄手遊廊一直往前走,拐了兩個彎,最後看樣子是要往前院去。

    青蓮直覺這不是什麼好事,立即拿着線匆匆往歸雁閣裏走去。

    進了院子,將線拿給流翠後,青蓮就將她看到的一切說了出來。

    “……謝姨媽打扮的千嬌百媚的,手中提着一個食盒,往着前院而去。”

    青蓮說完,看着正安靜繡着花的雲卿。

    去前院?雲卿擡眸看了一眼青蓮,見她眉目裏有着擔憂,將針線從下面抽了出來,眉目微凝,謝姨媽去找父親她是知道的,因爲要告訴父親幫她看什麼樣的院子,可是用的着打扮,還提着食盒嗎?而且這個時間……父親午間正陪人喝了酒,可能正要酣睡,控制力相當的薄弱……

    她知道謝姨媽的詭計了。

    還真是賊心不死,女兒這麼大了,自己丈夫剛死半年,便想去勾搭姐夫。

    自己的爹雲卿還是不太放心的,不是個頂的住色誘的人,否則秋姨娘也不會五七之後就搭上了。雖然這些日子看爹是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誰知道他在色相面前能不能禁得住誘惑?

    雲卿立即將繡繃放下,站了起來,對着流翠道:“你趕緊讓個婆子偷偷的跟在後頭看看究竟是去哪了?”

    然後帶着青蓮往着謝氏的院子裏去。她可不想要一個謝姨媽這樣的人天天在自己和娘面前添堵,還有韋凝紫那樣的‘姐姐’,這兩母女不是沈家人已經這樣囂張了,若成了沈家的,還不給她們掀翻了天去。

    她雖然不怕她們的詭計,可是天天對着這兩個人也嫌惡心。

    再說若是給別人聽到了,沈府的顏面真的是無處可存了,死了丈夫的姨妹子來投奔姐姐,結果來了半個月,就跟姐夫滾在了牀上,接着姐夫成了相公。一想到這樣的場景,雲卿就覺得全身發寒,腳下的步子也越來越快。

    急衝衝的進到屋子裏,謝氏正跟兩個管事娘子在說話,看到雲卿進來,便吩咐兩個管事娘子先下去,這才問道:“什麼事這麼急?”

    雲卿便讓青蓮將剛纔看到的一切又說了一遍,自己則看着謝氏的臉色。

    “她果然還是這麼不要臉。”謝氏冷哼了一聲,臉上帶着一絲鄙夷道。

    李嬤嬤聞言簡直覺得不堪入眼,這等厚臉皮的事竟然是謝家老爺的女兒,她真的是不敢相信,臉上帶着一絲不屑,李嬤嬤沉聲道:“夫人,要去前院攔住她嗎?”

    這次謝氏倒是不急不緩的笑道:“無妨,由得她去。”

    望着謝氏面上的笑容,雲卿有些訝異,記得上次爹帶了蘇眉回來,孃的面上都有些掛不住,這次自己的親妹妹勾引丈夫,怎麼就能如此沉穩的坐在此處了。

    似是看出女兒的焦慮,謝氏微笑道:“無事的,你回去吧,這件事你不用擔心了。”

    既然母親都這樣說了,雲卿也不好再說,孃的神色藏着一些東西,但是並不打算告訴她。

    但是她心中始終覺得奇怪,也許是母親對父親太過自信了?認爲是自己的妹妹父親便會礙於親戚關係而不會被色所惑?

    雖然她不喜歡謝姨媽,可是謝姨媽的母親是宮裏賜下的美人,長相模樣都是不錯的,如今她又打扮的嬌嬌媚媚,主動送上去勾引,若是父親一時激動了犯下了什麼錯事,接着她的人生只會精彩到全家雞飛狗跳的。

    想到這裏,她轉了一個方向,朝着抄手遊廊那邊走去。

    青蓮看着雲卿的動作,跟在後頭沒有說話,她性子謹慎,不多話,卻細心慎密,知道小姐這是要去前院了,雖然她也不知道夫人怎麼如此有自信,但是小姐要去看看,她是一定要跟着的。

    前院裏,沈茂中午陪着客戶喝了好些酒,這些年應酬來去他的酒量是不錯了,可是今天來的客戶是北方的,喝得是燒刀子那樣的烈酒,一杯一杯的勸酒,即便是久經考驗的他還是覺得頭有些疼,不過還好不算礙事。

    於是便想到書房裏休息一會,他身邊跟着的管事李斯扶着他進了書房,又轉身去吩咐丫鬟來給沈茂打盆熱水來洗洗臉。

    “李管事,你怎麼還在這裏,方纔夫人派了人過來尋你有事呢。”李斯還剛出了門,擡頭便看見一個臉生的丫鬟站在不遠的地方,脆生生的開口對着他笑。

    他微皺了眉毛,看着那丫鬟道:“你是誰?”夫人身邊的丫鬟他基本都見過,如今這個倒是面生的很。

    “我是前兩日夫人新買的丫鬟,叫紅袖的,李管事可能不認識我。”紅袖笑着道。

    他倒是知道,前兩日夫人買了二十多個丫鬟,眼前的這個可能就是新買的了,心中便信了幾分,開口道:“夫人找我有何事?”

    紅袖搖搖頭:“這我倒是不知道,只是得了吩咐,來找你過去的。”

    想着可能謝氏真有事找他,他便對着紅袖道:“那你去打盆水來給老爺洗洗臉。”說完,便大步朝着裏邊走去。

    見他走了,站在一處角落裏的謝姨媽行了出來,嘴角帶着幾分得意的笑容,看了看周圍,此時正值人少之時,四下無人,便對紅袖道:“你在這守着,別讓其他人進來。”

    紅袖知道她要做的不是什麼光彩事情,神色有些猶豫道:“夫人,你要不要考慮考慮……這樣做,等會沈夫人過來見過了,不太好吧?”

    謝姨媽斜睨了她一眼,哼道:“你只管守好你的門,其他的事少插嘴!”

    她就是故意要李管事去謝氏那裏,待李管事說是紅袖說的謝氏找他有事,而謝氏其實並沒有開口吩咐。如此一來,謝氏便會知道紅袖傳的是假消息,必定會帶着人急衝衝來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到時候一大幫人推門而進,看見沈茂和自己有了私情,她再順杆子爬上去,說是沈茂毀了她的名聲,讓沈茂娶了她做個側室就行了。

    她爲自己美好的設計而無比的驕傲,用手摸了摸鬢邊的桃花,又拉了拉衣襟,便推門走了進去。

    沈茂此時正靠在書案後的小葉紫檀簡架寬椅上,頭搭在椅背的橫槓上,眯着眼睛在假寐,聽到屋子裏多了一個輕輕的腳步聲,以爲是李斯進來了,也沒有在意。

    直到那腳步聲越來越近,伴隨着一股刺鼻的脂粉香味,他才微微皺了皺眉毛,府裏哪個丫鬟這麼不守規矩,擦得渾身如此之香跑到前院來勾引他了。

    他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謝姨媽一臉媚意的小臉,正站在他的身旁,對着他淺笑盈盈,沈茂撐着扶手,坐直了身子,眉頭微皺,問道:“姨妹如何到前院來了?”李斯去哪了,他應該在外頭的啊,怎麼把謝姨媽一個寡婦放了進來。

    謝姨媽看着他一雙墨一樣的鳳眼,挑飛入鬢,白皙的面容帶着成熟男人的韻味,卻不顯得蒼老,身着青藍色的圓領直裰,將他的身量顯得更加挺拔,心中越是覺得自己這次的決定是對的。

    於是眉眼更加一分媚意,聲音柔媚的開口道:“姐夫,這是我費心熬的補身湯,你喝喝看,是否合你口味?”

    沈茂看着她把食盒放在桌面,眼底閃過一絲惱意,面上還是斯文的開口道:“不用姨妹費心了,這補身湯你姐姐每日都會熬給我喝的。”自從查出補身湯有問題之後,沈茂對吃食就格外的注意,補身湯更是一直都是到謝氏那邊喝,順便將藥汁一起喝下去,如今謝姨媽來送補身湯,他自然是格外注意。

    聽着他拒絕的話語,謝姨媽卻一點都不急,若是這麼一句話,沈茂就喝下這湯了,那也太不附和她的期望了,男人嘛,總是要裝一裝,到了好像萬死不可推辭的時候,才肯勉勉強強的接受,更加熱絡的將食盒揭開,口中道:“自從失去了倚靠後,這些時日我和紫兒母女兩無依無靠的被人欺辱,直到到了沈府以後,姐夫你對我們照顧有加,不僅提供地方給我們住下,還給我們添了丫鬟在身邊伺候,樣樣都照顧得周到,爲了感謝你,這碗湯是我從早晨一直熬到中午,頗爲補身,聊表一點心意,請你不要拒絕。”

    望着遞到了面前的湯,和謝姨媽又倚過來幾分的身子,沈茂頭有些暈,強打起精神道:“這些都是你姐姐安排的,她纔是最費心思的人,我忙於前院,倒沒有注意到這些了。”

    沈茂只希望謝姨媽能聽懂他的言下之意,他知道謝姨媽今日來,並不是單單爲了送一份湯,剛纔那些話的意思,語氣足夠的曖昧不清了。

    無奈他喝了酒,語氣輕飄飄的,本來拒絕的話語,謝姨媽聽起來反而覺得他是在內疚沒有照顧好她,便笑道:“哪裏,姐夫不用如此想,若是沒有你在外辛苦,賺錢養活家中人,姐姐也沒辦法過上如此好的生活,更別提照顧我了。”

    她早就聞到了沈茂身上的酒味,暗暗覺得老天都是幫她的,男人一旦喝了酒,控制力就越發的薄弱,她還怕沒有機會嗎?便靠近沈茂,一手要去扶着他,“姐夫是喝多酒了吧,我來扶你喝湯,這湯剛好能解酒呢。”

    面對她如此的獻殷勤,沈茂只覺得有幾分惱火,眼看那打扮的花枝招展,玲瓏剔透的身材就要靠近他,他連忙道:“我自己來就行呢。”

    一手迫不及待的接下謝姨媽手中的湯,一股氣的喝了下去,然後放在桌上道:“湯我已經喝了,你可以走了嗎?”

    他只恨謝姨媽靠的太近,若是出聲呼喚其他人,給人看到他們如此呆在屋中,難免生出什麼風言風語來,他可一點都不想和謝姨媽有什麼拉扯,也不管這湯是危險還是無事,只盼着她趕緊自己出去,別惹出什麼禍端。

    可是他心中的想法越甚,頭卻是越來越重,按照平常來說,醉酒的勁兒也只有那麼一會,散去了之後,除了稍許頭疼就無事了,怎麼今日反而越來越重,眼睛漸漸有合上的趨勢。

    謝姨媽看着他眼皮開始往下墜,面色也變得有些呆怔,得意的笑了起來,“姐夫,你累了吧,我扶你去休息……”

    雲卿往着前院而去,到了沈茂的書房前,便看到門前站着的是謝姨媽的大丫鬟紅袖,便知道不好,流翠吩咐的那個婆子就站在這個附近,看到雲卿便竄了出來道:“大小姐,方纔看到奴婢看到謝姨媽提着食盒進去了。”

    “進去多久了?”雲卿面沉如水,雙眸中閃着點點的光芒,低聲問道。

    “大概有一盞茶的時間了。”婆子一直在旁邊看着,“老爺今日好像應酬回來,喝了點酒。”這個婆子在宅院裏生活久了,自然知道有一些腌臢的事情不能明說,便隱晦的暗示道。

    雲卿聞言面色一沉,酒後的男人更是容不得放心,加上謝姨媽那個臉皮堪比城牆的人,說不定會發生什麼,便疾步朝着書院門口走去了。

    紅袖一看到雲卿就知道不好了,謝姨媽進去不久,也不知道事有沒有成,若是謝氏來了,她按照吩咐放進去便好,可是如今來的是大小姐,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做,連忙福身道:“見過大小姐。”

    雲卿一句廢話都不說,全身散發出一股凌厲的氣息,雙眸如箭,冷冰冰的直接道:“你給我讓開!”

    紅袖哪裏敢讓開,即便是心裏被眼前少女的氣勢給鎮住,還是攔在了書院門口,“大小姐,沈老爺吩咐我守在門口的,你不可以進去。”

    雲卿冷笑一聲,諷刺道:“我爹會讓你守在門口?你是誰的丫鬟我爹會讓你守在這裏!?”她對一擡下巴,身後的婆子就衝了上來,拉着紅袖往一邊拖去。

    青蓮反應快,看紅袖張口叫人,拿着手中的帕子就往紅袖的嘴裏塞,堵住了她想要出聲提醒的意圖。免得惹來了其他人,萬一裏面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被看見鬧開了來。

    雲卿一把將門踢開,便看到父親軟軟的靠在椅子上,而謝姨媽兩隻手正放在沈茂的衣襟之上,那動作正是打算將沈茂的衣服給脫了。

    “姨媽這是準備幹什麼呢?”她走到案臺前,站到了沈茂的另外一邊,目光落在案臺上那一碗湯上,聞着空氣中那一絲的異味,雲卿眼底掠過一道冷芒,竟然在湯藥裏下了迷藥,這姨媽也太不要臉了吧。

    眼見就要得逞,突然半路闖出一個雲卿來,謝姨媽的臉色是青紅交加,紅是因爲自己的計劃這樣的好,雖然看的出沈茂不是十分的願意,好在她早有打算,只要沈茂喝了這個湯,全身無力,只能讓她擺佈,她再脫了沈茂的衣服,自己的衣服也脫了,兩人抱在一起待謝氏進來一切便可以成了,又被雲卿闖進來破壞了她的好事,青是因爲看到雲卿眼底那不屑和輕蔑的神情,仿若已經知道她的打算。

    她強自鎮定了心神,臉色如常一般,厚着臉皮道:“我送湯藥給姐夫喝,見他醉酒了,想扶他去旁邊的偏廳去休息一會。”沈茂的書房裏有一個小偏廳,裏面臥室的一應用具皆有,他有時便歇息在這裏。

    “是嗎?”雲卿語調拉長的冷笑道,“看來沈府裏的丫鬟還是太少了,竟然要姨媽從後院前來伺候自己的姐夫休息,就是不知道你是想要姐夫休息呢,還是和姐夫一起休息?”

    “你!”被雲卿直接點穿心思,謝姨媽終是一張老皮都頂不住了,嘴脣顫抖道:“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說的是什麼話,就不知道傳出去人家會說你厚顏無恥嗎?”

    雲卿緩緩的搖頭,語帶諷刺道:“姨媽你做都可以做得,如何不准我說呢?我父親對你沒有意思,你便要用這樣的手段,若是給人知道了,你說到底是笑話你的人多,還是說我不懂規矩的人多?”

    謝姨媽渾身氣的顫抖不止,未曾想到雲卿的嘴皮子竟然這樣厲害,強辯道:“你怎麼知道姐夫對我沒意思?”

    聞言云卿嗤笑道:“若是對你有意思,你還用的着那等齷齪的手段嗎?”

    “你,你,你……”謝姨媽連續三個你字,又氣又惱又怒,竟是一個字都說不下去了。

    雲卿毫不理會她,氣,有什麼好氣的?自己做得出,還怕人家諷刺嗎?她從隨身攜帶的荷包中拿出一個綠瓷瓶子來,自從學了醫術後,她有做幾瓶簡單的藥隨身帶着,這種刺激性的藥丸,是專門解蒙汗藥和普通迷藥的,今日終於派上了用場。

    她捏開瓶蓋,將瓶口放在沈茂的鼻子下聞了一聞,過了一小會時間,沈茂便醒了過來,頭腦中那種昏昏沉沉的感覺散了去。

    他搖了搖頭,卻看見面前站着的少女,略帶疑惑的問道:“雲卿,你什麼時候來的?”

    雲卿譏諷的一笑,擡頭望着謝姨媽道:“我看見姨媽來找父親,料想姨媽是爲了買院子的事情來找父親的,便跟了上來,想要聽聽姨媽的要求呢。”她不會將謝姨媽要勾引父親的事情說出來,誰知道父親等會一抽風又覺得謝姨媽不錯了,那可會噁心她和娘了。

    沈茂這纔想起方纔謝姨媽在這裏,他皺了皺眉頭,看着一邊的謝姨媽,目光從桌上的食盒上掃過,久經商場的他對一些暗地裏手段也有些瞭解,知道自己剛纔喝下去的東西有些不妥,目光就變得更加深幽,冷聲道:“原來如此,那姨妹就請說說你要買的宅子要求,我自會在外頭留意。”

    看着父親對謝姨媽的態度並未有兩樣,雲卿也暗裏驚奇,她看着謝姨媽一身的裝束,是靚妝細抹,香氣撲鼻,不可謂沒有魅力,若是父親真有意圖,那麼謝姨媽完全不需要用上迷藥了,兩個人眉眼對上了苟合對謝姨媽更有利,難道父親的定力這麼強?

    眼看勾引沈茂的事是不成了,謝姨媽緊咬銀牙,眼底射出兩道寒光緊緊的盯着雲卿,這個小賤人真是屢次壞了她的好事,還好她備了後招,即便是失敗了,也有話圓了回來,她將食盒打開,從底下掏出一個雕花盒子放在桌面,臉上又帶着笑容道:“姐夫,這是我鋪子的地契,我一個寡婦帶着孩子,又不懂這些生意上的事情,即便是被人欺了也不知道,你經營這麼大的家業,便分那麼一丁點神出來,也能管理的不錯。”

    沈茂看着她將盒子推了過來,臉色便有些變化,“這恐怕不妥。”

    謝姨媽一聽,哪裏肯讓他就如此拒絕,她還有別的打算呢,於是面上露出一絲悽慘來,哽咽道:“姐夫莫要推辭,如今我也沒什麼可以信任的人了,這可是以後紫兒的嫁妝和我們母女所有的倚靠了,若是你還不幫我,我也只有去求姐姐來跟你說了。”

    一聽到她說謝氏,沈茂便垂下了眼眸,謝氏素來心好,對親戚也是不錯,這些年對柳家也是給了不少銀子,這一切他是知道的,柳家在揚州爲官,對他來說,有這麼一門子親戚,做生意上下打點的時候,官員多少都要看點面子,這也是他默認謝氏給柳家銀子的主要原因,而謝姨媽又是謝氏的親妹子,謝氏當初聽到她要來的時候,就將泰來院收拾出來給她住,不知後面是怎麼,到了關頭又換成了菊客院,但是其餘的吃喝一點半點都沒有少的。

    若是謝姨媽去求了謝氏,他再接下來,還不如直接收下,不過就是派人管事的問題,沈家這點還是無所謂的,也免得謝姨媽又找了藉口,說沒錢傍身,總住在沈府裏。

    想了想,他開口道:“既然你如此說,那麼我可以幫你。”

    謝姨媽聞言一喜,眼底流過一道精光,這眼神沒有逃過雲卿的眼底,上輩子的時候,謝姨媽也是如此,將手裏的店鋪田莊一併交給沈茂管理,到了韋凝紫出嫁之時,便要求沈茂將所有的田莊鋪子還與她,沈茂自然是把所託的一切都還給了她,豈料謝姨媽接了之後,竟然在府中大鬧大哭,說是當初給沈茂的鋪子不止這麼一點,田莊什麼的也要多很多,罵沈茂沒有良心,連孤兒寡母的東西都要私吞,沈茂氣的差點沒暈過去,可是當初好心接管的時候又沒有立下字據憑證,開口辯解其他人也不相信,只覺得沈府家大勢大,仗着幫忙私吞了人家的財產,最後沈家按照她所說的經營入賬賠了十萬兩銀子,連帶好幾個大鋪子和田莊給了謝姨媽才了事。

    那件事也將沈茂氣的夠嗆,謝氏也知道原委,便將謝姨媽趕了出去,可是已經騙到了大量財產的謝姨媽根本就不在乎,那時自己和韋凝紫已經嫁給了當上了永毅侯的耿佑臣,謝姨媽帶着在沈府幾年搜刮的財產,住進了京城裏的宅院裏。

    想到這裏,雲卿便要開口阻止,她今生一定不能讓謝姨媽從沈府佔什麼便宜去,她們這樣的人,不值得別人對她們好。

    不料,沈茂卻在前面開口道:“不過姨妹,今兒個你我都在這兒,便當着面,將匣子裏的東西點好了之後,寫在紙上,雙方都在上面簽字,如此一來,你我便有了憑證,日後也不會爲了一點錢財的事情鬧得兩不相見,你看如何?”

    謝姨媽臉色一白,未曾想到沈茂會如此說,連忙道:“不需要如此,姐夫你這麼大的家業,哪會看到我這點小錢呢?”

    沈茂不爲所動,輕輕的笑道:“姨妹此話錯矣,有句話叫親兄弟明算賬,你的東西放在沈府裏管理,不代表是沈府的東西,還是分清楚的好,以免日後有什麼錯漏,兩廂都不好看。”

    他的話語帶着商量語氣,可是誰都不難聽出裏面的意思,若要管可以,看在你姐姐的份上他可以行行舉手之勞,可是必須要立下字據,否則的話,就不要談了。

    謝姨媽心底更是生氣,她好心好意的將自己的家產給沈茂管理,他竟然還說這樣的話,難道她還會貪他什麼東西,沈府這麼大的家業,就算她貪了,分一點給她又如何,真是商人氣息十足,錙銖必較,一點虧都吃不得。可是她又不敢發脾氣,因爲這些年來,她的鋪子管理得確實不是很好,大概是自己沒有經商的天賦,年年都是虧損,若是長久下去,最後鋪子只怕也只有賣了的份了,不如交給沈茂打理,沈茂在經商上十分有天分,沈家的生意一直是蒸蒸日上,漸漸的已有了江南首富的苗頭,在他手中怎麼也不會虧本的。

    於是忍着一口氣道:“既然姐夫如此說,那便就這樣吧。”

    沈茂聞言淡淡的一笑,便由得謝姨媽將店鋪和田莊的地契拿了出來,一樣的一樣對錄,沈茂每一個都會問清楚地方,收入以及現在的情況,謝姨媽不得不一一的說出來,眼眸裏不時閃過怨憤。

    雲卿沒想到沈茂今生竟是如此做,和前生的做法有了很大的區別,她看着兩人在那對着錢財,父親一一記錄着,嘴角的弧度輕揚了起來。

    看來這一世,父親對謝姨媽的印象也有了極大的改變,前生的時候,姨媽住進了泰來院,和謝氏的關係表面弄的十分融洽,又會討好老夫人,加上雲卿又和韋凝紫的關係好,兩家人看起來幾乎親熱的和一家人一樣,謝姨媽那時也沒想過要勾搭沈茂。這一世由於她的原因,一路受阻,先是被謝氏知道了丟死雀,而轉念頭將她安排去了菊客院,又被雲卿將計就計讓老夫人開口驅逐她們搬出沈府,不得已出了勾引沈茂的下下之招,豈料又失敗了,也從而讓沈茂也對她生了厭惡。

    而那廂謝氏正坐在屋中和李嬤嬤說話。

    “夫人,你看大小姐剛纔來說的那事,你是不是還是過去看看?”李嬤嬤心中總覺得不太妥當,她倒是知道爲何夫人會那樣肯定老爺不會看上謝姨媽,可是這男人,還是難說。

    其實謝氏現在也有些摸不住底,那件事過去這麼多年了,誰知道老爺還有沒有記得,萬一管不住的……她想到這裏,就有點坐不住了,外頭卻來了小丫鬟傳話,說是李管事說夫人找他來有事,在外面候着。

    李嬤嬤有些驚訝,與謝氏兩人對視了一眼,夫人明明沒說要見前院的管事,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老爺派人過來有什麼話要交代的?

    李嬤嬤便喊道:“讓他進來吧。”

    李斯垂頭進了正屋,恭敬的行禮道:“小的見過夫人。”

    謝氏知道他是沈茂身邊的得力管事,自然給三分面子,開口道:“李管事,你此時前來,是老爺讓你過來的嗎?”

    這話一說,李斯便一愣,謝氏見他表情,便想到剛纔雲卿所說,面色也是一變,謝素玲將李斯都調開了去,這是打定主意要爬到沈茂的牀上去了。

    她剛纔的那份篤定,一下變得動搖了起來,若是讓謝素玲上了老爺的牀,這是不進門不會完事了,一想到和自己的妹妹共一個丈夫,還是曾經嫁人生子的妹妹,她心中就膈應的慌,再也坐不住了,帶着李斯和李嬤嬤一起,急急的往着前院而去。

    一進了書院,就看見謝姨媽和沈茂兩人正在說着話,氣氛並不是十分曖昧的模樣,她的心便放了下來,再看女兒坐在一旁,面容上帶着幾分沉靜,並未有一絲怨氣在其中,便笑着走進去道:“妾身見過老爺。”

    沈茂這才擡頭,看到謝氏來了,面上露出一絲笑容來,瞟了謝姨媽的臉色一眼,開口道:“姨妹要將她名下的店鋪交給我管理,正在與她對錄呢。”

    見沈茂的神色一如往常,沒有內疚,謝氏便知他和謝姨媽之間病沒有發生什麼,眼裏閃過一抹譏誚,看向謝姨媽嘴角浮着淡淡的笑意,“原是如此,那定要好好對對,莫讓妹妹吃了虧去。”

    雲卿聽謝氏說話的語調便知道她心情不大好,換做是她,她心情也不大好,有這麼個厚顏無恥的妹妹,又礙於自己的臉面,不能大聲斥責,心情當然是不好的。

    “嗯,這些就是對錄出來的單子,你再過目一遍,若是可以,你我各自在上面簽字,一人一份,以做憑證。”沈茂查點了最後一個鋪子後,將兩張單子拿給謝姨媽過目。

    兩人本就是一起點出來的,謝姨媽看着沈茂記錄下來,大概掃了一眼,便在上面簽下了名字,蓋上自己的私印,沈茂也大筆一揮,同樣蓋上了私印後,便一人執了一份。

    謝姨媽小心翼翼的將這張對單收起來,謝氏便開口道:“不知妹妹要什麼樣子的宅子,可將要求說出來,老爺纔好去尋。”

    謝姨媽眼睛骨碌碌的轉了一圈,便開口道:“因爲我們孤兒寡母的住在外頭,不想離沈府太遠了,以免走動有困難,希望能找一處離沈府進的,三進院子。”

    沈茂擰了擰眉頭,開口對着李斯道:“最近我比較忙,李斯,這尋宅子的事就交給你了。”

    李斯明白沈茂的意思,這是爲了防止謝姨媽再爲了買院子的事接近他,便應道:“小的一定將此時辦好。”

    離沈府進的院子,那豈不是就是揚州最繁華和地價最貴的地方,倒會挑地方,還找了個漂亮的藉口。雲卿看着謝姨媽面上的神色,長長的睫毛眨了眨,開口道:“既然如此,那麼姨媽將具體的要求提出來嘛,比如坐向啊,大小,佔地,風水等等,這樣的話,李管事纔好依照你的心意尋到好的宅子。”

    她說完,便對着李斯嘴角微揚,問道:“李管事,你說是嗎?”

    李斯剛纔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對勁,夫人明顯沒有喚他過去的,肯定那個丫鬟有問題,再一看屋子中進來了一個謝姨媽,心裏也就明白了兩分,雖然面上是看不出什麼,心裏對謝姨媽只怕是一百萬個恨死了,他是沈茂的得力管事,謝氏也看的起他,一直對他不薄,再加上謝氏嫁入沈家多年,上下口碑都不錯,他媳婦是裏面的管事娘子,也經常說夫人在大戶人家裏面是個心善的主母了。

    先頭這個謝姨媽來一招調虎離山,差點讓他成了幫淫的助手,若是真成了,這讓他怎麼有臉面見夫人。

    如今見大小姐對他意味深長的笑着,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但是他憑着直覺知道必定是有深意,便點頭對着謝姨媽道:“是的,請你將要求寫在紙上,如此尋到的院子便更能符合你的心意。”

    沈茂不知道女兒爲何會如此說,又不是建宅子,光買的話,哪裏會有宅子剛好如了所有的心意,他只當是她年幼,不懂這些,可是轉念又記起前兩日女兒說如善堂的建議時,那般懂事成熟的樣子,語言條理清晰,分析事務邏輯性強,不像是一般的胡鬧,便未開口阻止。

    謝姨媽聽到雲卿這般的體貼,明豔的容顏帶着笑意,要求越多,便越難找,她便可以在沈府多住一段時日,最好不過了,於是提筆寫到:“請幫我尋一處坐北朝南,風水極佳,頗有……”林林總總的寫了一大段,然後拿起來遞給李管事道:“就這些要求了。”

    雲卿坐的角度,剛好可以透過光亮看到紙上的字跡,淡淡的掃了一眼,對於那些要求忽略不計,只是落在最後一處,輕蔑的對着謝姨媽道:“姨媽怎麼也得落個名,寫的像個囑咐,你這麼寫,李管事哪天不注意,只怕當做廢紙扔了也不知道呢。”

    謝姨媽雖說對雲卿是帶上憎惡,可是對她有利的事情,她一點兒也不會因爲是雲卿提出來而不做,自覺這樣寫也太輕率了一點,便又從李斯手中將紙拿了過去,添上了名字和日期。

    李管事看着手中的紙張,目光在上面的要求和下面的署名上掠過,腦中閃過一道念想,有着幾分不敢置信轉過頭望着少女還帶着稚嫩的容顏,菱脣掛着和暖的笑意,一雙鳳眸卻含着清凌凌的光,如同一汪幽潭,將周圍的光亮都吸了進去,讓他莫名了有一種敬畏感。

    難道,大小姐想的有那麼深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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