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騰自糜府回到天馬城行政中心後院時，已是夜晚十點左右，卻看到陳曦和沉香兩人正在大廳中喝茶、聊天。

見葉騰進來，兩人不約而同站了起來。

自牙行將這一批孩子買回來，轉眼已經過去十年。

二十三歲的沉香，成了自己的小妾，溫婉體貼，品貌不凡。

當初9歲的小女孩陳曦，已成長爲十九歲的窈窕少女，亭亭玉立、清美無儔，更以天馬城勢力中唯一的宗師級煉丹師身份，成爲天馬城勢力的棟樑之才，也是自己的強大臂助，其重要性不下於黃忠、趙雲等天級武將！

葉騰先朝沉香點了點頭，然後轉向陳曦，道：“曦兒，這麼遲了，你怎麼還不去休息？”

“等你呢，哥哥，人家好久沒見到你了！”說着，上前兩步，與葉騰互相擁抱了一下，然後很自然分開，親暱得一如既往。

嚴格說，陳曦對葉騰的依戀已經超出了兄妹之情，葉騰對她的寵溺，也不符合漢禮。可包括葉騰、陳曦、甚至沉香在內的所有人都覺得理所當然。

因爲在所有人看來，在這個一夫多妻的年代，葉騰就是把陳曦娶了，別人也應該喜聞樂見！

何況，如今只是稍微超出兄妹之禮！

沉香輕聲道：“你們聊，我給你們準備宵夜去。”

“謝謝香嫂子！”陳曦甜甜地道了一句，又將頭轉向葉騰，彷彿一對相隔遙遠的情侶、兩個失散多年的至親、一對生死重逢的知交。

葉騰亦道一聲“辛苦”。

等沉香款款向後堂走去，葉騰將陳曦按回座位，然後在她對面坐下，笑道：“我下午在糜府碰到了糜環，說你們正從鎮北城騎馬打獵回來？”

“哦，碰到糜環妹妹了，很漂亮吧？動心了沒？要不要曦兒幫你去跟她說媒去？”燈光下，陳曦晶亮的雙眸，彎成了月牙形。

“別胡鬧，我還向糜字仲推薦郭奉孝、趙子龍、張文遠等才俊呢！”葉騰笑罵了一句。

且不說天下美女之多，單單鴻蒙六美，幾乎個個絕色，再加上領地中還有甄宓、唐妃等，若自己真的有都收入後宮之念，估計天馬城將有傾覆之危！

自制力，即人品。

沒有自制力的人，堪稱無品。

所以，史書描寫昏君時，總不忘寫一句“荒淫無度”。

因爲沒有自制力的帝王，即使有能力，也沒精力治國。後宮佳麗三千，等着他去享受，酒池肉林，等着他去揮霍，哪有空治國？

歷史上的明君賢相，哪一個不是勤於政務的？

“真的？不後悔？”陳曦笑看葉騰，不知道對葉騰的答案是滿意，還是失望，笑得猶如一隻偷了腥的小狐狸。

“當然不後悔，我用得着那麼矯情嗎？”葉騰笑道，“我倒是對你們的女子學堂比較有興趣，能不能跟我大致說說。”

陳曦一副很爲難的樣子，道：“可學堂的女孩還小呢，十歲、十一歲的……”

葉騰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笑罵道：“你這小腦袋中到底都想了些什麼，怎麼什麼事兒都能朝那方面靠？”

“那是對昭姬姐姐有興趣？”陳曦萬流歸宗般地又問了一句。

“你小小年紀，怎麼小腦袋中盡是八卦念頭？”葉騰比劃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掃了對面一眼，曼妙身材已是凹凸有致，哦，其實已經不小了。

陳曦這才以戲耍葉騰之後，獲得高度成就感的姿態，大笑道：“好吧，好吧，就說說女子學堂。

“因爲官方的大力支持，在女子學堂上學的女孩，不但不用交學費，還給提供免費的食宿，所以報名者衆。如今女子學堂的50個十歲餘的學生，基本都是優中選優，資質不錯。

“不過，我覺得吧，好像之前缺少計劃，如今情況比較尷尬！”

“尷尬，爲什麼？”葉騰有點驚訝，收一個班的小女孩上學，有官府的支持，有蔡琰、陳曦等人主導，應該說要錢有錢，要權有權，要人有人，還能辦出一個“尷尬”的結局？

陳曦回答道：“很簡單，孔夫子說的因材施教，我們現在就完全無法做到！基本是老師會什麼，就教學生什麼。

“比如，昭姬姐姐、糜環、甄道會教他們識字、算數、彈琴等，趙雨、黃蝶舞有空會教她們習武、我偶爾也教她們煉丹。

“學習一段時間後，就發現問題了，現在昭姬姐姐也比較苦惱。比如，有的學生只對練武有興趣，而對彈琴、讀書沒什麼天賦，按理應該把她們交給專門的武將去教授，可此時會尷尬地發現，學堂中沒有專職的老師，趙雨、黃蝶舞只是偶爾過來幫忙。其他領域也是如此。”

蔡琰是一個典型的文學青年、藝術生，做事比較感性，不像工科狗有嚴密的邏輯思維，當初根本就沒有想到會碰到這些事。

葉騰考慮了一下，覺得有些事還是先說清楚得好：“你覺得，蔡琰真的有決心，要將女子學堂辦下去，而非一時興起？”

陳曦認真道：“當然了，你不知道，她在女子學堂花費了多少精力，可以說女子學堂就是她的心血。”

葉騰搖了搖頭，道：“興趣與責任是不同的。

“興趣可能是一時的，碰到困難，或遲遲不見成績時，就會放棄。

“若將興趣上升爲責任，那就意味着，無論將來碰到多大的困難、無論多長的時間跋涉於黑夜之中仍不見光明，她都將百折不撓、不丟棄、不放棄。猶如一個農夫，爲了家中妻兒的口糧，決不會放棄耕種一樣。

“如今女子學堂碰到的問題，可以在發展壯大中解決。而要發展壯大，就意味着要投入更多的人力、武力，要把它當做鴻蒙書院來經營，而不是象原先那樣，任由你們幾個小丫頭人隨便玩玩。

“所以，在確定大投入之前，我要確認，辦女子學堂，究竟只是蔡琰的興趣，還是已經由興趣昇華爲責任。

“只有弄清楚了這個問題，我才能決定，要不要給予大力支持，否則，萬一我這邊調動人力物力準備大幹了，她說她不玩了，到時我的臉往哪兒擱？”

陳曦低頭思考了一下，道：“哥哥說得有理，這畢竟不是兒戲，雖然依照我的觀察，她應該是把女子學堂當做一個事業來做，但畢竟沒跟她確認過，要不，我明天去再問問她？”

正說着，沉香端着香噴噴的夜宵出來。

令葉騰感到滿意的是，沉香雖然身份變了，不再是丫鬟，但對陳曦的照顧一如既往，並未因爲身份升了一格而有所不同。

而陳曦性子隨和、與人爲善，所以兩人相處得倒是相當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