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霖鈺是一個……嗯，他是一個非常直白的人，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他也不會因爲鳳熙霂是他的親兒子，他就手下留情……
畢竟在他眼裏，兒子和愛人還是不一樣的，有很大區別啊。
“行了，你們父子倆別鬥嘴了。”葉皓晟嘆氣，“跟兒子計較什麼啊？”
“我現在終於知道爲什麼二弟和三弟能不回來就不回來，他們兩個人一定是吃了太多的虧，然後被你們轟走了吧？”
“這還真不是。你二弟和三弟都去闖蕩江湖了，而且他們在江湖上都有點聲望了，只是你對江湖不瞭解罷了。”
“江湖啊……其實我也想闖蕩江湖，不然就把我這個位置給四弟坐吧？讓他來？我休息。”
“別胡鬧，你四弟才十歲，你就開始盤算起他來了？你能不能老老實實地先把皇帝最好？將來你的時間還很長，以後你有很多時間去闖蕩江湖，你和他們搶什麼自由？”
“好吧。”所以現在鳳熙霂的左右指望就都在以後了……現在他就只能老老實實地做他的皇帝。
不過其實他也有點想不明白。
要是說做皇帝……如果真的問大家，應該沒有人不想做皇帝吧？可是真坐到這個位置上就知道了，做皇帝遠遠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其中的複雜和繁忙是一般人難以想象的，可見他有多心塞。
“聽說最近東竭國那有點不老實？”鳳霖鈺挑眉，“好像是他們自己人跟自己人打起來了？”
鳳熙霂點頭：“是，就是自己跟自己打起來了。不過好似和咱們沒什麼關係，但還是得小心盯着，萬一打到咱們這就不好了。聽說前陣子好像確實挺嚴重的，都快打到咱們邊境那邊了，不過還不確定是不是一定會威脅到咱們這。還是希望沒事，不然的話……不然卿言就得去那邊盯着了。”
“我爹說現在霂霂懷孕，我不能離開，如果真的有什麼問題，他會替我去。”柳卿言頓了頓，“不過我不想勞煩父親……還是看情況吧，希望沒事。”
“嗯，這倒是，誰都不希望有事，而且本來就是東竭國的麻煩，鬧到這裏來，和我們其實也沒什麼關係。”葉皓晟點頭，“霂霂肯定不能跟你一起去，畢竟不是南越和東竭的戰爭，你要是去了，時間長的話，就怕你們兩個人見不到會不放心。”
“可是我爹畢竟一大把年紀了，他之前一直在戰場上打打殺殺的，現在他年紀大了，我這個做兒子的也該做點什麼。況且我爹是鎮國將軍，以他的身份，還不至於在這種小時上勞煩他。”
“要是讓柳穆晗知道你是這麼說他的，那他得抽你一巴掌。”鳳霖鈺失笑，“行吧，這件事我們不做什麼意見，畢竟現在還沒什麼問題，也許沒事。”
“嗯。”
但是往往越說不會有什麼，結果就越是容易發生，就譬如這件事。
纔剛說着也許沒什麼問題，十天之後就傳來小心，說的難過結果內部的戰亂已經影響到了南越的邊境，那邊駐守着的人已經都動起來了，但柳卿言還是得過去坐鎮，免得到時候真的控制不住，遠水解不了近渴。
而鳳熙霂現在開始糾結到底該派誰去。
他不可能讓柳卿言的父親去，柳將軍是鎮國將軍，這種小事本來就不該驚動到他，所以那可能就真的只能讓柳卿言去了。
但其實私心上鳳熙霂不想柳卿言去。
他現在懷孕了……雖然到那打仗可能也沒什麼大事，他倒是不擔心柳卿言的安危，他只是擔心柳卿言一走不知道要走多久，如果他都要生了，還沒看到柳卿言，那可怎麼辦？
但是這話他又不想和柳卿言說，他怕柳卿言覺得他自私，所以最近這段時間鳳熙霂很是苦惱。
柳卿言又因爲這事兒也比較忙，大多數時間都在軍營裏，他一個人無聊，又去找鳳霖鈺他們了。
“柳卿言去軍營了？”鳳霖鈺問。
“嗯。”鳳熙霂嘆氣，“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是在苦惱到底該不該讓他去？”
“是，我其實不太想讓他去。畢竟我這樣……我怕他趕不回來，到時候我怎麼辦啊？可是如果我不讓他去，理智又告訴我不行。他是最好的人選了，我也找逼到其他比他更適合的人，我該怎麼辦？”
“你應該讓他去的。”葉皓晟嘆氣，“你也說了，現在找不到比他更合適的人選。個人的事情總是要先放在一邊，國家的事最重要。”
“我知道……”鳳熙霂委屈地抿了抿脣，“可是他要是回不來怎麼辦？那麼遠……我等不了啊。”
“你現在別想得那麼壞，你這要生也得再五個月左右，四五個月的時間，應該能回來。”
“我就是擔心……”
“你現在擔心也沒用，他還是得去。”
鳳熙霂低下頭，不說話。
是啊，他現在就算再怎麼擔心，柳卿言該去還是得去。
“沒事的，就算真的沒等到他回來，不是還有你父親麼，讓他來。”
鳳霖鈺瞪了葉皓晟一眼：“聽你這麼一說，就好像我是專業產婆一樣。”
“你不是專業產婆，你是專業產公行了吧？你有經驗啊，萬一柳卿言沒能回來，那當然就是你了。”
鳳熙霂心裏還是很糾結：“可是太奇怪了吧？我……我覺得很尷尬。”
“你現在知道尷尬啦？當時你還是我親手給接生出來的呢。”
“好吧……可是感覺還是很奇怪。”
“那你就別想那些奇怪的事情。”鳳霖鈺挑眉，“我看你純粹是因爲柳卿言沒離開過你太長時間，所以你捨不得吧？你想想你們兩個人從小認識，他基本上沒有離開你超過兩天的時間。雖然他不住在宮裏，但是他來的可勤了。現在他一下子就要離開你超過一個月，甚至兩三個月的時間，你自然會不習慣。”
“是啊，我太依賴他了。”
“不過你也不是不能依賴他，畢竟你們兩個人的關係本來就那麼親密，你不依賴他纔不正常。只是依賴要有個限度，譬如這種事，你就不能太依賴他，不然對你們兩個都不是好事。”
“嗯，我知道了，我會把握好的。”
柳卿言傍晚纔回來，而後就去找了鳳熙霂。
“霂霂，我回來了。”
“你很忙吧？”
“嗯，回來晚了，你沒事吧？”
“沒事，我就是因爲沒事，挺無聊的，就到這來了。”
“那咱們回去吧，別在這打擾了。”
“嗯，那就回去吧。”
等他們兩個回去之後，葉皓晟對鳳霖鈺說道：“咱們家霂霂還是挺癡情的。”
“嗯，癡情是癡情，就是嘴硬。之前就是，明明喜歡得不行，還不願意承認。”鳳霖鈺摟着葉皓晟說道，“你說到底像誰？”
“反正不是我。”
鳳霖鈺笑而不語。
“你說柳卿言要是真的去那，得多久才能回來啊？最快。霂霂在生產前能回來嗎？”
“這個不好說，得看那邊的情況了。其實這事兒鬧得也尷尬，說嚴重也不嚴重。之所以說嚴重，是因爲涉及到東竭國，說不嚴重就是這本來是東竭國內部的戰爭，只是波及到了咱們這附近，而且以東竭國現在的兵力，他們是不會真的打進來的。所以要找一個身份和能力都能在那坐鎮的人，也就只有柳卿言了，他最合適。而且還能給他這個機會去見見世面，多歷練歷練總歸沒有壞處。”
“就是這個時機不太好，霂霂正懷着孕……”
“沒事，看情況吧，應該差不多。”
“希望如此。”
“你沒生我的氣吧？”柳卿言問道。
“嗯？我好好的爲什麼要生你的氣啊？”鳳熙霂挑眉，“你是不是做了什麼讓我生氣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還不是因爲我馬上就要去外面了？”
“沒關係，我知道你一定得去，我也不會攔着你，我沒有理由攔着你啊。你說我好歹是個一國之君，我要是在這攔着你，那我成什麼了？”
“所以你之所以不攔着我，只是因爲你的身份，所以你不得不放我走，是這個意思吧？”
“不是，反正你就去吧，放心大膽地去，不過你去了儘早回來就行。你可別把我給忘了，我肚子裏還有孩子呢。”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盡快把那邊的麻煩都解決，相信我？”
“嗯，好，我相信你。”
其實柳卿言也很捨不得，他怎麼會捨得也鳳熙霂分開？但是他也沒辦法，畢竟現在情況特殊。
“你說要是我沒等到你回來就把孩子給生出來了，那怎麼辦？”
“希望不會。”
“嗯，希望吧……”
三天後，柳卿言走了，鳳熙霂親自送他走的，知道鳳熙霂帶着的大軍都已經走得不見蹤影，他還在那站着，不捨得走。
“好了，走吧。”鳳霖鈺拍了拍鳳熙霂的肩膀，“他走都遠了，你看不到了。”
鳳熙霂點了點頭：“嗯。”但其實他的眼睛還一直望着他們離開的那條路，也不捨得把目光移開。
“好了，再等等吧，不需要太長時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