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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傳部長升遷之路:官運 - 55 .27-31廣電紅粉劇團中的翹楚字體大小: A+
     

    55.27—31 廣電紅粉劇團中的翹楚

    27 廣電紅粉劇團中的翹楚

    十分顯然,龍都電臺電視臺的大樓要比報社的大樓雄偉得多。高高的電視塔頂沖天而起,二十多層的高樓讓人仰望不到房頂。‘門’口的保安齊刷刷地象衛兵一樣整齊。從大‘門’口一直樓道間,都站滿了迎接領導的隊伍。廣電局局長領着局臺裏面的靚男美‘女’們早早恭候着了。寧宇早先很少和電臺電視臺打‘交’道的,還沒有想到廣電局的中層幹部這麼多,尤其是美‘女’領導如雲。一邊的雪雁開玩笑說:“寧部長,這紅粉軍團雲集的地方是你願意來的,是我最不願意來的。你看看吧,那麼多鮮‘豔’的臉蛋,我來這裏就成毫不起眼的黃臉婆了。”

    寧宇仔細掃描了一眼,廣電局的領導裏面,幾乎三分之二還多都是‘女’的。於是也樂呵呵地問身邊的局長:“你每天都在鮮‘花’叢中,是不是很影響工作啊?”

    局長也樂不可支地說:“這一點雪副市長可以作證,我們局裏面的工作從來都是現金呢,別看我們這裏‘女’同志多。戰鬥力其實早超過了半邊天了。所以,領導你不要懷疑,我們這裏雖然‘陰’盛陽衰,但是我們配合很好,保持了和諧,工作也是拿得起放得下,也沒有男幹部‘迷’失的。”

    寧宇說:“那就好。”

    雪雁說:“廣電局是我市的納稅大戶,每年都是先進單位。這一點還是很不錯的。”

    局長說:“雪副市長,你就不要表揚我們了。寧部長是大地方來的,我們比省城裏面的電視臺還差一大截子呢。我們也知道我們離領導的要求還很遠,我們會努力的。”

    寧宇說:“局長說得很到位啊,我們站在本地的立場上來看,我們廣電是相當不錯的機構了,新聞宣傳廣告創收,本地的其他機構都是無法重疊的,也是不可替代的獨家。所以,廣電的問題不是扭虧和脫貧的問題,而是挖潛和向外輻‘射’的問題。目前我們國內落地的衛視那麼多,有影響力的也就只有那麼幾家,這說明什麼問題呢?還不是有的電視臺銳意進取,有的電視臺躺在功勞簿上睡大覺。所以局長的肩上任務還很重呢,市裏面對你的要求就不能象對待其他新聞單位了。”

    局長衝雪雁說:“你看吧,雪副市長,我沒說錯吧?”

    雪雁說:“這本身就是對的啊?好不容易市裏面來了一個懂行的好部長,難道你還不歡迎啊?”

    局長說:“我怎麼敢啊?有這樣的好領導,我們的發展步伐就會邁得更大,我們心裏也會更加踏實啊。”

    一邊步入寬敞明亮的會議室,寧宇一邊問身邊的局長:“你們一共有多少個企業和部‘門’啊?”

    局長說:“企業有十二家,部‘門’二十幾個。部‘門’主要有綜合新聞頻道、經濟新聞頻道、娛樂綜藝頻道、少兒和農業頻道,科教頻道等等,有線臺和電臺那邊主要大致也有基本等同的部‘門’。全局上下包括鄉鎮的話,有四千多員工……”他彙報完基本情況,寧宇又問:“現在局裏面自己生產的節目都已什麼爲主呢?”

    局長說:“目前我們還是以新聞和專題新聞爲主,在電視劇的投入上經費有限,加上我們的編導水平也都有限,這是目前我們的最大瓶頸。”

    寧宇說:“現在市裏面有意將一部非文藝院團和電影院線與你們的部分主業相結合,實行有效的重組,你覺得會怎麼樣啊?”

    局長說:“思路很具有戰略‘性’和前瞻‘性’,就是實施起來可能會有很大的難度。這樣勢必就會涉及到變更主管單位,人員重新組合,還有更重要的啓動資金困難。我們局(臺)看似每年的產值超億,可實際上盈餘的有限,所以讓我們來承擔重組的話,難度同樣是巨大的。”

    隨後的彙報會上,寧宇瞭解了廣電局很全面的信息。現階段的廣電局下屬的綜合新聞頻道、經濟新聞頻道、娛樂綜藝頻道、少兒和農業頻道,科教頻道等等欄目都是盈利的,電臺下屬的新聞臺,經濟臺,音樂臺和‘交’通臺等等也都能收支平衡。也就是說,廣電局的情況遠遠好於報社。這讓寧宇頗爲欣慰。但是在彙報工作的時候,一位副局長的話,引起療他的深思。這位副局長說:“……目前,我們局(臺)在一般人的眼裏是光鮮的,廣電的員工收入也是不菲的。但是,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啊。過去很長一個歷史時期,我們廣電尤其是電視臺是非常受到社會追捧的,因此也就給我們的行業披上了美麗的外衣。我們自己應當看到我們的潛在危機,新近的網絡新聞的衝擊,網絡電視臺的衝擊,已經給我們敲響警鐘了,我們要是在這樣固步自封,不尋求新的出路,總有一天我們也會象日落西山的太陽。所以我覺得,我們電視人應該向大製作邁進,我們必須走生產大作品,播放大作品的路子邁進。目前國內領先的電視臺,除了節目的創新頻率加快之外,就是走大製作的路子。這樣會形成一個良‘性’的產業,不僅僅是滿足我們的節目播出,也可以爲局(臺)帶來新的經濟增長點,而且這是橫向的,不受本市的區域限制……”

    實際上,這也是寧宇的想法。寧宇問身邊的雪雁:“這個副局長叫什麼名字?”

    雪雁說:“這是本市有名的美‘女’局長鍾‘露’。她主持拍攝過幾部電視劇,只可惜因爲經費的問題,其中兩部都擱置了。不過,這個人還是有很多思路的,就是因爲她的一股子闖勁,才破格提拔到副局長位置上來的。應該說她是廣電局的改革派。”寧宇邊聽邊點頭,鍾‘露’,這個名字已經沉澱到他的心裏了。

    局長見寧宇和雪雁耳語,錯位地以爲寧宇不願意聽鍾‘露’的這些意見,實際上是他本人不願意讓鍾‘露’將下去。他打斷了鍾‘露’的話,說:“領導們時間繁忙,我看就彙報到這裏吧?”

    寧宇揮揮手,說:“不忙,鍾副局長,你繼續說下去。”

    鍾‘露’可是個聰明人,見局長都發話了,立刻說:“領導,我的意見說完了。”

    寧宇也知道其中的奧妙,立即改口說:“今天我市裏面的幾位爲領導來是搞調查研究的,也不用那麼嚴肅,我問鍾副局長几個問題好吧?你覺得現階段局(臺)最急需解決的問題有哪些啊?”

    也許是鍾‘露’體會太深刻了,也不管局長的態度了。她朗聲說:“最急需解決的問題,就是局裏面對欄目組的政策干預過多,機制比較死板,很多本來可以實施也可以創造利潤的機會就失去了。舉個例子,拍一個電視劇,本來有贊助商願意投資加盟,可局裏面覺得沒有什麼利益可圖,也就自然地放棄了。我個人覺得,算賬要從大局來算,比如拍的是一部涉及本土題材的電視劇,不要說局裏賺錢,就是賠錢也是值得的,這樣的電視劇排好了,不僅僅是宣傳地方,還有可能帶動地方的經濟社會發展。”她謙遜地笑笑,一對淺淺的酒窩就‘露’了出來,最後她衝局長說:“我也只是一些設想,我自己不是當家人,所以站着說話不腰疼……”這個鍾‘露’還真是和人物,不光是能力超強,爲人也是八面玲瓏的。

    28立即撤銷新聞網總編輯

    龍都新聞網是宣傳部主管主辦的網絡媒體,其單位的配置也和市裏面的主要媒體一樣。只是因爲其在發展的順序中是小兄弟,所以很多的政fǔ機構和老百姓尚未重視她而已。出任這個機構的主要負責人是宣傳部原來的外宣辦副主任。他現在的身份是龍都新聞網有限公司的董事長兼總編輯。

    雖然是宣傳部主管主辦的新聞單位,寧宇也還是第一次到這裏來調研,依舊有幾分生疏。通行的副部長當然是人熟地熟的了,他上前介紹了新聞網的總編輯。總編輯連忙說:“寧部長,歡迎你到我們這裏檢查指導工作。”

    寧宇看了這個四十歲上下的總編輯一眼,問道:“你們這裏的情況怎麼樣啊?”

    總編輯說:“寧部長,老實說,我們現在還處於發展期,很多具體的困難呢。還望組織上能幫我們一把呢。”

    寧宇一邊和領導們參觀採編平臺,一邊說:“你都說一說,具體的困難有哪些啊?”

    總編輯說:“現階段最爲關鍵的還是我們的經營問題,也就是現在我們上沒有完整一套可以盈利的方式。這幾年一直依賴市裏面採取的特殊政策,要不然這個新聞網站是生存不下去的。第二個問題是我們的採訪受限問題,現階段我們的採編人員都是沒有正式的記者證件的,行使工作的時候只能持有網站的工作證,所以很多的正式場合我們還不能直接採訪。第三個問題就更嚴重一些了,因爲現在的網站魚龍‘混’雜,很多公司都可以辦一個網站的,發佈消息也都是自由的,這就在客觀上制約了我們網站的獨特‘性’和權威‘性’,所以我們的瀏覽量一直都處於低谷期,我們的屬‘性’又是新聞媒體,但是我們有沒有原創‘性’的新聞,所以我們根本就沒有新聞方面的競爭力。而其他的專業方面呢,我們又辦得不如很多的專業網站專業,這就是我們一直困‘惑’的。這還是隻是內容層面遇到的問題。”

    寧宇問:“你到這個網站多長時間了?”

    總編輯說:“兩年多了。”

    寧宇問:“你體會最深的是什麼?”

    總編輯說:“我是本市最大的新聞複製中心。”

    寧宇說:“有想過什麼突破的辦法嗎?”

    總編輯說:“就我們目前的人力財力,還有這樣的外圍環境,要想改變是很困難的。”

    寧宇對他的狀態很不滿意,現在的新銳媒體層出不窮,新聞網站是一個開發前景十分廣闊的產業,居然讓這樣一個榆木腦袋的人做了總編輯。他問隨行的宣傳部副部長:“這個總編輯以前是從事媒體行業的嗎?”

    宣傳部副部長說:“他在進入市委宣傳部之前是在農委工作,算是半路出家的新聞幹部。”

    寧宇心裏想:讓一個瞭解農業的幹部來辦新聞網站,那真是有點對牛談情了,他懶得和這個總編再聊下去。他甚至都擔心自己說的話他能不能聽懂。但是,無論如何,他還是要將自己的一些想法告知網站的員工。

    彙報會的內容十分膚淺,按照寧宇的感覺,這個總編輯也就真是和複製粘貼匠罷了,基本上沒有什麼想法,更不要說有前瞻‘性’了。他聽完彙報之後,說道:“同志們,現階段是一個什麼時代,是一個信息瞬息萬變的時代啊。我們現在的網絡媒體就是順應了我們這個時代發展的‘潮’流而衍生的,網絡媒體與傳統媒體相比,不僅快捷,便利,‘波’及面不受地域影響,更能傳遞海量信息,這些都是傳統媒體做不到的。所以我們要好好研究啊。市裏面現在就要深度改造我市的新聞文化產業,當然也要多我們的網絡媒體進行升級改造,市委已經明確了要以龍都新聞網爲龍頭,組建龍都網絡傳播集團。這就是說,我們還要將我們的網絡做強,做‘精’,做出特‘色’。今後的龍都網絡傳播集團,不但要做好網絡新聞,還要開通不同內容的專業網站,同時開通網絡電視臺。還要賦予這個集團一個特權,兼併和管理龍都範圍新聞類的和與宣傳有關的網絡媒體……”

    新聞網站的工作人員以年輕人居多,聽見寧宇的這番話,頓時沸騰了。很多年輕人都說:“這是他們期盼多日的事情了,只要市委的決心不變,他們對做好網絡網絡相關產業充滿了信心。”

    身邊的雪雁副市長也感嘆地說:“網絡是發展最迅猛最有前景的產業,我們龍都的這個產業決不能落後於其他的兄弟地區。網絡和報社電臺電視臺的屬‘性’都有本職的區別,他不太受形成區劃和地方資源的限制,這完全是一個智力型的產業。剛纔寧部長將到了今後發展的方向,我還要給你們加上一條,網絡不是同志們想象的那樣,網絡的盈利能力是超出很多人所想象的,所以市裏面才決定了要將這個產業做大。你們從業者就更要看到這個產業的巨大前景……”她的講話同樣博得了全場喝彩。隨行的人大副主任和政協副主席對網絡媒體沒有什麼發言權,也就各自說了很多鼓勵的話。

    離開龍都新聞網,寧宇問宣傳部的副部長:“你覺得現在的網站辦得怎麼樣?”

    副部長羞愧地說:“辦得太差了,不改進是不行了。”

    雪雁副市長也不怕得罪這位副部長,說:“不是太差,是奇差。現在的新聞網,要做的空間很大,要開拓的空間也是無限的。可我們的這個新聞網太膚淺了。”

    寧宇接着雪雁的話說:“這就說明一個問題啊,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啊。”

    副部長無地自容地說:“我們也是不得已而爲之,市裏面就是沒有懂管理和開發研究的人才啊。”

    雪雁副市長說:“寧部長,我覺得按照現在的發展目標,勢必要從用人的體制上打破常規,象龍都新聞網集團的高層領導,我覺得是不是可以從全國範圍甚至是全球範圍特招啊?”

    寧宇十分欣慰地看了雪雁一眼,說道:“雪雁同志,你也是越來越瞭解我的內心了。”

    此刻,副部長已經離開了。雪雁眨巴了水靈的眼睛,鬼機靈地說:“寧部長,你說的太傲口了。應該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寧宇也沒有反駁,他有幾分高興啊。雪雁和他的認識這樣高度一致,今後在工作中也就會更貼心了。他心裏還在想新聞網的事,就聽見雪雁說:“我現在有一種直覺,就是改造新聞網的籌委會,也應該挑選合適的人選,要不然,我看就會出現鬧劇呢。”她的意思和寧宇完全一樣,也就是短期之內就得將這個好不懂行的總編輯調離。寧宇沒有說話,但是他的眼神早就告訴雪雁:就按這個意見執行。兩人微笑着離開了新聞網。

    29 老藝人的眼神灼傷了他

    章局長事前已經知道寧宇和雪雁的時間緊張,早就做了‘精’細的安排。一見面就對寧宇說:“寧部長,我們看幾個劇團的辦公場地,然後回到局裏面開彙報會。我已經讓每個團都做了準備的,彙報會就集中在局裏面召開。參會的人員也很立體,有各院團的團長,也有團裏的老員工,你看這樣行嗎?”

    一連調研了報社,廣電和新聞網,寧宇和雪雁年輕倒沒有什麼不適,就是苦了和他們一起調研的人大副主任和政協副主席,他們都是年近六十的老人了。寧宇對雪雁說:“你看呢?”

    雪雁說:“兩位老同志可能有些吃不消了,我看章局長這樣安排也是可以的。當然,最後還是你來定吧。”

    寧宇笑笑說:“你都這樣說了,他們肯定也是同意你的意見的,那就這樣,我們集中看集團的情況,彙報會就在文化局召開。”

    不管怎麼說,章局長雖然也有官僚作風,但他長期在新聞單位工作,也許是受職業習慣的影響。他至今也還是保持了同情心,每每見到窮苦的人,他總是有一種想打抱不平的衝動。所謂記者心中的鐵肩擔道義他尚沒有遺忘。他到那些困難的院團是走訪過的,很多老員工生活確實十分困難。他將寧宇帶到了市曲藝團。

    撞入人們眼簾的這棟辦公樓顯然是七十年代末期的建築,每一層樓的只有一個廁所,每一間辦公室也都個子一樣方正大小一致。辦公室裏面的辦公桌椅象學校老師講桌一般大小,很多桌面還是脫漆的,凳子也全部都是木質的靠凳。辦公室也沒有任何現代化的辦公設置,只有團長辦公室有兩臺早就淘汰了的舊電腦。就連團長辦公室也沒有空調實施。團長見了寧宇一行,也是愁眉苦臉的不知該從何說起。說出口的第一句話居然是:“寧部長啊,我都三年沒有近距離的見過市領導了,他們也知道我是個窮團長,沒有能力的團長,見着我就躲呢。”

    他的話,讓寧宇聽起來覺得有幾分心酸。關切地問:“現在團裏怎麼樣啊?”

    團長說:“你都看到了,很多人都自謀出路了,也有很多人轉行了。年輕的跳槽的跳槽,闖‘蕩’的闖‘蕩’去了,留下這一幫老人們,什麼事也幹不成了。說實話,這個爛攤子,我還不知道誰來收拾呢。”從他無奈的眼神裏,寧宇看見的是失望和無助。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的,要讓這些老藝術家們從新燃起希望,光是嘴上的表態是沒有任何用處的。團長又說:“要不然,我帶你們去看一看我們團裏的困難老員工?”

    寧宇什麼話也沒有說,跟着團長就走。其他的領導也只有跟在後面進去了。這也是七十年代末的一棟建築,雖然每家每戶都有廁所和廚房,但是每一套房子也就四十來平米。團長帶他們去的這一家只有兩位退休老職工,‘女’的長期臥‘牀’不起,男人也是一身‘毛’病。

    進屋之後兩位老人也沒有什麼好臉‘色’,見了團長就說:“你們不要來看我們了,你們什麼時候能把曲藝團辦好比什麼都強。”團長一臉無奈,對寧宇說:“這兩位老革命對我有意見呢,以前他們都是團裏的骨幹,現在也就靠退休金過日子,由於沒有兒‘女’,現在兩人都生病,所以退休金就顯得杯水車薪,兩人有很有骨氣,從來都不接受社會和政fǔ的接濟,所以日子過得很艱難。”

    寧宇看了看二老飯桌上剩下的飯菜。一碟泡菜,一碗素菜湯,外加辣椒醬。寧宇回頭問團長:“老人們的生活一直都這樣嗎?”

    團長說:“以前二老是團裏的名角,收入自然也不錯。他們一直爲平困山區的幾個孩子捐贈,這麼多年一直不間斷的資助山區孩子上學,他們現在已經資助二十多個孩子大學畢業了。現在老人這樣困難,也沒有間斷過資助,沒有人能夠勸得住他們……”團長的眼睛也紅了。

    老人們衝他們說:“你們走吧,把曲藝團搞好比什麼都強。”寧宇從兩位老人的眼裏,看到了他們的殷切希望,更看到了他們人‘性’的光芒。他本想說點內疚的話,但終於還是沒有說。雪雁從挎包倆掏出了一疊錢,真準備給遞給老人。寧宇很自然地將她擋了回來,壓低了聲音說:“你想褻瀆老人嗎?”此刻,雪雁看到了寧宇眼眶裏的閃閃淚光。

    寧宇快步走出了這棟‘陰’暗‘潮’溼的舊樓,情緒幾乎有些失控。雪雁連忙跟了出來,遞上一張溼紙巾,說道:“早就該有一個決斷了,象他們這樣的情況,我估‘摸’着在這些潦倒的院團裏還不會少呢。”

    寧宇迎面碰上了一個年輕的‘女’人,她也是曲藝團的職工。看見這麼多的領導來訪,她不冷不熱地說:“你們這些當官的,就知道浩浩‘蕩’‘蕩’的下來耍威風,沒見辦幾件正事。你看看我們,年紀輕輕的就等於失業了,靠叫幾個學生度日,連找對象都很困難啊。”雪雁湊上去問:“你也是曲藝團的職工?”

    年輕‘女’人說:“是又怎麼啦?我沒有去上班是事實,你不就是要扣工資嗎?反正就那麼一點,要扣全扣完了好了,我要是每天都按時去上班,我還不得餓死啊……”她的話,更讓寧宇振聾發聵。他什麼也不想聽,也不想問了,急匆匆地向前走。後面的章局長緊跟幾步,上前來問道:“寧部長,還安排了另外的一個單位呢,還去嗎?”

    寧宇看了雪雁一眼,說:“你覺得還有去的必要嗎?”

    雪雁說:“那就回局裏聽彙報吧。”

    後面的人大副主任和政協副主席嘟囔道:“多看幾家沒有什麼不好的,多瞭解一些情況呀?怎麼,這就不去了?年輕人就是,總是油着‘性’子來。算了,不看也不看了……”寧宇根本就無法在看下去了,他無法想象,現在演出院團有些破敗到了這樣的程度。他聽章局長介紹過的,電影院的員工還有比院團的員工糟糕呢,還不知道會是怎樣一種境況,他實在害怕看見不這還要蒼涼的場景。他現在只有一個想法,就是讓改革的辦法立即實施,讓那些無辜的眼神從新燃燒起希望。

    也許是雪雁對隨行的人大副主任說了什麼,他走到寧宇面前說:“寧部長,你可能經歷比較少,這樣的事情也不是隻有龍都纔有的,以後你經歷多了,也就會改變一些看法了。總之,理‘性’比什麼都重要。我也很清楚,市裏面是有搞文化產業改革的計劃,可計劃歸計劃,我們市裏面的財力,也許你還不太瞭解,沒那麼容易啊……”寧宇不願意聽這些毫無意義的話。

    雪雁在他身邊說:“這個老副主任原來也是文化局的老局長呢。”寧宇終於明白了他爲何要說那些不痛不癢的話了,心裏琢磨:要是還按照你的那種老黃曆手段來‘操’作,也許這些文藝院團就只能讓他一直爛下去了,最後關‘門’大吉。

    30見識民選草根團長的魅力

    寧宇掃描了一眼,文化局的會議室裏已經擠滿了各‘色’人等。最爲打眼的是他見過面的那個曲藝團團長和市青年歌舞團的‘女’團長陸草兒,還有曲藝團的那位剛剛見過面的‘女’職員。在一般人的印象裏,文化局的演出院團是美‘女’如雲的的地方,是個充滿了脂粉味道的窩兒。雖然在會議室裏確實也不乏各‘色’美‘女’靚仔,但是此刻寧宇的心裏一片蕭索,沒有任何欣賞景‘色’的心情。他看到曲藝團的團長內心還有幾分發憷,不,是對那兩位生病老藝人的敬畏。總之,他的心情沉鬱而壓抑。

    章局長坐在雪雁身邊的,他問雪雁:“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雪雁又低聲問寧宇:“寧部長,人都到齊了,是不是可以開始了。”寧宇沒有說話,點點頭。

    會議是章局長主持的,他抑揚頓挫地說:“同志們,今天市委,市政fǔ,市人大和政協的領導到我們文化系統來檢查指導,是領導對我們文化工作的重視,我們雖然現存有許多的困難和問題,但只要有市委市府的重視,相信我們文化戰線是有辦法克服這些困難和問題的,也是能迎難而上圖謀發展的……”他將彙報會的意圖講清楚了,然後說道:“各位,就請自由發言吧。請同志們放心,領導們是來聽真話的,文化局黨組也是需要聽真話的,你們有什麼困難,有什麼問題,當然也包括各種有價值的建議,你們都可以提出來,我們解決不了,還有這麼多的市領導。就請大家開始吧。”

    雪雁也說:“就是的,我們市裏面的領導也是來調研的,你們可以儘量多將存在的問題,還有你們覺得應該突破的方向,只要你們的意見和建議合理,市裏面都會重視的。請同志們放心,這一次與以往的調研不同。你們也都知道,市委已經痛下決心要改革新聞新聞和文化系統的改革,這一次帶頭抓這項工作的就是我們市委常委,宣傳部長寧宇同志。他現在也在各位面前,所以請大家一定要暢所‘欲’言,把最真實的情況擺到桌面上來。”她的一席話,讓參會的人員心裏有了底,隨後的發言就十分的踊躍。

    首先發言的是市歌舞團的團長,他是市裏的拔尖人才,也是國務院津貼專家,所以他說話就無所顧忌。他說:“市委市政fǔ要改革文化系統的院團,我們團舉雙手贊成。我想其他的院團也是贊成的。但是,我希望這一次不是走過場,流於形式,搞一陣風。要是那樣的話,我建議還是不要開展的好,既‘浪’費我們演出單位的時間和‘精’力,又讓羣衆對我們的意見更大……”

    寧宇‘插’話說:“團長,這一回你放心,也請在座的各位放心。市委市政fǔ的決心是很大的,絕不可能是雷聲大雨點小,更不是一陣風。好,你繼續說。”

    團長說:“就這個意見了,其他的都好說。”

    曲藝團的那個‘女’職工說:“我說幾句吧。”

    曲藝團的團長無奈地看了她一樣,似乎有話要講。雪雁制止了團長,說道:“這位‘女’同志,你說,想到什麼都可以說的。”

    ‘女’職員居然雙眼一紅,淚‘花’兒就出來了:“我其實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就是希望團裏能正常開展演出,給我們這些年輕人一個舞臺,也給我們一個飯碗……”說着她有些哽咽,人們看家曲藝團團長和很多演出單位涼到都無力地地下了頭。‘女’職員接着說:“不是我們不好好上班,沒有演出,我們上班幹嘛呢?就是天天上班,發的錢也不夠我們生活啊。我現在就是靠在外教學生收費過日子的,想起小時候就開始學曲藝,直到上完大學,滿懷希望的進入藝術團體,結果卻是這樣,能不讓人心酸嗎……”‘女’職員很年輕,臉上甚至都還帶有孩子的印記,但是她說出來那些話語,簡直就像沉重的鉛塊,壓得寧宇喘不過起來。

    很多人都搶着發言,說問題,提建議,也都充滿了濃郁的感**彩,讓會場的每一個人都在認真聆聽和思索。大家的目光定格到了市青年歌舞團團長陸草兒的臉上。

    這陸草兒也不是個庸人。在龍都的整個文藝界,她也算得上一個頗有傳奇‘色’彩的人物,她是龍都第一個民選團長。就因爲她這個團長,組織上曾一年沒有通過對她的任命,團裏也就沒有官方任命的團長。可就是這樣一個官方不認可的‘女’人,硬是將市青年歌舞團帶出了困境,走上了健康發展之路。後來的幾年,市青年歌舞團發展成爲龍都演出團體的翹楚,市裏面這才任命她爲團長,實際上,她已經主持團裏工作三年多了。本市很多的歌舞演員和其他演員也都通通過各種關係進了這個團,所以業內的其他團長對陸草兒又有了微詞。陸草兒不管這些,她理直氣壯地迴應說:“有本事你也將我的演職人員挖走?沒有飯吃的劇團就該倒閉。”她的這話雖然得罪了同行,但卻是擲地有聲的,也是深得民心的。面對這樣一個草根出生的團長,寧宇和其他的市領導自然也是十分重視她的意見。畢竟,她是在這個行業裏面‘摸’爬滾打多年的行。

    寧宇仔細觀察了陸草兒,她不屬於那種**嫵媚的‘女’子,但是絕對屬於那種有氣質有內涵有風骨的‘女’人。身着不算華麗的服飾,但是顯得典雅大方。眼眉之間化了淡妝,無形之中透‘露’出一股幽雅的氣度,身材保養得少‘女’一般。只聽見她和風細雨地說:“其他人講過的觀點我就不重複了。我想說的有這樣一些問題。第一,我建議將現有的文化演出院團整合,有必要就合成一個專業團體。”她的這一句就足夠語驚四座了。其他的團長副團長們首先想到的就是她妄圖併吞別人。只有寧宇和雪雁持欣賞的目光看着她,期待着她更加‘精’闢的觀點和方法。她又說:“現在我們的團體,十有**都是不景氣的,與其說這樣不死不活,還不如凝聚到一起放手一搏。這樣更有利於研發市場,也有利於演出團體的人員管理。市場有什麼需求,我們就研發什麼劇目,就派出什麼團隊。這些年來,我們的演出單位都追求大而全,忽略了專業化這個問題。尤其在劇目的研發上,沒有創新能力,說到底,還是我們這個行業裏面的人才過於分散,沒有凝聚起來合力發展。文化市場也是有限的,我們只能選擇大衆路線,拋棄一些生僻的劇目劇種,也只能面對現實,纔有活下去的希望……”她堅定的眼神,果斷的話語,讓寧宇也對她充滿了期待。

    31陸草兒是張弛有度的鐵娘子

    寧宇覺得這個‘女’人的東西不少,還有繼續聽下去的‘欲’望,於是對雪雁和章局長說:“休會一刻鐘,然後接着繼續。”

    章局長也領會了寧宇的意圖,大聲宣佈說:“各位,現在休會一刻鐘,然後接着開。”

    散漫開來的人們,開始熱烈地議論起來。寧宇就是想借這樣一個大夥隨便議論的機會,捕獲更多鮮活的信息。很隨意之間,寧宇就聽見了幾個團長副團長在議論。這個說:“這個陸婆娘,也未免太狂妄了。她的這個建議要是真的能實現,我們這些團領導怎麼辦?莫不是都下崗不成,都看她陸婆娘的臉‘色’過日子?”另一個說:“只要政fǔ採納她的意見,我就退休好了,好歹我也是高級知識分子,我纔不願意到她陸婆娘的裙子底下過活呢?”還有一個說:“我覺得你們的意見過於偏‘激’了,要我說呀。只要能保留我們團長副團長的待遇,其他的也就無所謂了,她要是真有能力將我們的團也帶出困境,這不妨也是一條出路呢?”寧宇注意到了,最後說話的這位是市曲藝團的團長。

    他還注意到,幾乎所有的參會職工都贊成陸草兒的意見,都覺得這是一個很不錯的主意,也都期望到陸草兒手下去工作。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對寧宇有用的積極信號。當然,這些場景和信息,雪雁也無疑瞭然於‘胸’。

    會議繼續的時候,還是陸草兒接着發言。只聽見她坦‘蕩’地說:“領導們,各位同仁。我知道我的意見讓大家有所顧忌,或者認爲的我的言論過於張狂。我在這裏說清楚,我沒有說將文藝演出團體整合起來就是我陸某人來出任領導,我也沒有這個能力。這裏的前輩和優秀人才很多,關鍵是沒有一個良好的運行機制。要是能夠這樣整合的話,我們現在的團長副團長們不是沒有事做,而是事情更多了。比如說組建顧問團,監製團,導演團,編劇團,藝術指導團等等,這樣即把各位的專長髮揮了,又能做到羣策羣力,發揮集體智慧,將每一個劇目都做成有更大市場的‘精’品,我想各位也是不會不願意的……”她說的這些話,讓寧宇覺得字字珠璣,他的筆記本上也不斷的記錄着這新新語彙。

    陸草兒又說:“我要說的第二個問題,就是打破原有的舊機制。推行一種目標責任制。比如我們上每一個節目,我們的編劇,導演和演職人員由團裏提供,不同的劇目由不同的項目負責人來承擔,其中最主要的一個就是對經濟指標的目標。也只有這樣,既兼顧劇目的藝術品質,也兼顧市場走向,我們才能走上良‘性’健康的發展之路……其三,依託我們的專業團隊資源,廣泛開拓第三渠道,打通電視劇和電影演出和製作的通道,引進資本,聯合外力走影視演出,影視製作,影視發行的路子……”可以這樣說,她的思路基本上就是與寧宇內心相‘吻’合的。寧宇突然想到了廣電局的那個美‘女’局長鍾‘露’來,這兩個‘女’人有着驚人的相似。要是讓這兩個‘女’人合力在一起做事,也許會產生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會議散去,章局長感嘆地說:“寧部長,雪副市長,你們看到了吧?不是我們文化演出單位沒有人,關鍵還在於我們大環境變化。只要市裏面的決心真下了,我們的改革思路就會破土而出的,而且一定會淌出一條活路來。”

    雪雁抿嘴笑笑,溫和地問:“聽章局長的意思,好像我們市裏面的領導都是在拿大家當兒戲?”

    章局長連忙說:“我怎麼敢有那樣的想法呢。我是說,只要市裏面支持,我們也會齊心協力,把這個改革落實到位。”

    寧宇問:“是啊,今天我也很受教育啊。現在看來,演出文藝團體的改革,其實應該沒有我們想象的難。這裏有一個決定‘性’的因素,就是大多數的從業者是願意接受變革的,也是期待變革的,所以他們的力量和我們的出發點完全是一致的。”

    雪雁說:“嗯,是啊,我們原來的政策是有失誤啊。每一次都是給困難的團體接濟經費,而沒有從治本上思考問題啊。最終還是要回到自身造血的功能上,纔是該走的康莊大道啊。”

    章局長又犯了小九九,這是寧宇一眼就能看出來的。章局長說:“兩位領導,這項改革還是‘交’給我們局來執行和落實吧?我們局黨組也是抱定了信心的。”

    寧宇直言不諱地說:“章局長,你這是不是害怕失去了你的地盤啊?”

    雪雁也說:“不是市裏面不相信你們局的執行能力,如果讓你們局自己改革的話,這一次的全市文化體制改革不就降格了嗎?力度也就遠遠不夠了。”

    章局長遲疑了一下,問道:“你們的意思,真要我割‘肉’啊?”

    寧宇樂呵呵地說:“這叫割毒瘤,你還應該感謝我和雪雁副市長呢。”

    章局長卻鬱鬱寡歡地說:“你們這樣霸道,我今天也只能請你們吃小吃了。”寧宇這才注意到,早過了吃飯的時間了,於是問雪雁:“你是不是早餓了啊?”

    雪雁誇張地‘摸’‘摸’肚子,說:“是啊,寧部長,你終於發了善心了啊?你想請我吃什麼呢?”

    章局長也順水推舟地說:“好啊,寧部長請吃飯,那我可不隨便了,沒有好酒好菜,那就便宜領導了。”

    寧宇今天雖然內心難受過,緊張過,焦慮過,心痛過。但是他覺得今天的收穫太豐厚了,此刻他的內心還有幾分高興,於是說:“好啊,我請客,你們點吧?”

    雪雁想都沒想,就說:“西餐廳,牛扒。”

    章局長卻愣愣地看了雪雁一眼,嘟囔道:“喂,我敬愛的雪副市長。你只照顧到了格調,怎麼忘記了我是個粗人啊?去西餐廳固然是好,但是有兩個因素你考慮過沒有啊?”

    雪雁樂呵呵地說:“是嗎?你倒是說一說,那兩個因素啊?”

    章局長一本正經地說:“第一,西餐廳太便宜部長了,那才‘花’幾分錢啊?其二,哪裏沒有好酒,好不容易敲部長一回,總不能不喝上幾杯好酒吧?”

    雪雁還在猶豫,寧宇卻說:“算了吧,雪副市長,下次我請你去西餐廳。這一次就滿足章局長很中國的要求吧。我今天高興,去中餐館,喝上幾杯去。”隨即他又說:“不行啊,還得上班吧?”祕書在一邊樂呵呵地說:“部長,你也不看看,都幾點了?五點半了,該下班了。”

    寧宇說:“那就走吧,今天可以放鬆一下。”看見寧宇這般高興,章局長盤算着,應該向他說說他的請求了。

    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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