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那些門派都是我的滅族仇人，而武白卻是我的恩人？”

凌清寒難以置信的看着鍾源，這可顛覆了她一直以來的印象。

“滅你族的是天玄門，理由就是你所在的那個家族是所謂的洗劍觀餘孽。”

鍾源嘆息了一聲，道：“不過武白也不能說是你的恩人，要是沒有他，你的家族都不會遭此橫禍。所以他對此非常的愧疚，也因爲這個原因，才收養了你。”

“他收了我，對我並沒有不好的心思，是嗎？”凌清寒呆呆的問着。

鍾源道：“是的，這一點我可以確定。”

“你得到了他的記憶，也就等於說你靈魂裏有一部分就是他，是這個意思嗎？”

“是這個意思，有那麼一段時間，我都弄不清楚我到底是誰，是鍾源還是武白，所以對你就有一些膈應。”

鍾源坦白道。

凌清寒白了他一眼，想到了什麼，突然就臉紅了。

如果他所說的都是真的，那麼接受一個視之如子女的女人，能不膈應嗎？

她將前事對照，知道鍾源沒有說謊，這就是讓她感覺到鍾源一直排斥她的原因所在。

想起這個男人有一部分武白的靈魂，凌清寒也感覺到特別的尷尬。

在小時候，她又何嘗不是將武白視之如父？

可是現在卻成爲了她的男人，讓她有一種違背了倫理道德的感覺。

和鍾源修煉那種邪道功法相比，這並不是多大的事情，但卻是她最在乎的事情。

她家族被滅的時候，她都還不懂事，一點記憶都沒有，倒也不會有多大的仇恨。

當年武白對她的好，她卻是記得很清楚，在她長大後，再沒有人那樣對她好過。

師父孤山老人對她是不錯，恩重如山，不過也都體現在用心的傳授功法，幫助她修煉這方面。

生活上，情感上，對她可沒有什麼照顧的。

而武白有。

這也是她在進飛仙門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接受武白是一個大魔頭的原因。

被孤山老人帶進飛仙門之前的時光，那是她的童年。

進了飛仙門之後，彷彿一夜之間她就成長爲了一個大人。

她的人生裏沒有少年。

跨過童年，就已成年，就要面對孤獨，獨自長大。

和武白在一起的那一段時光，就是她人生中唯一能讓她感覺到溫情的時光。

只是後來被衆多的人告知那一段時光，其實一點都不溫情，充滿着危機，讓她對這個世界都充滿了懷疑。

現在鍾源將答案告訴給她，那個時候的無奈，對她沒有惡意，讓她多年的心結一下子解開了，感覺心靈都輕鬆了很多。

而且從鍾源給她的答案裏，她也知道了，鍾源對她的排斥並不是因爲討厭她，而是過不了心裏的那道坎。

她相信鍾源說的是真實的，因爲那是可以和她記憶裏發生過的事，一一印證的。

一開始認爲很嚴重的修煉邪道功法的事情，在她心中已經變得沒有那麼嚴重了。

“所以你初來飛仙門時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是嗎？”她看着鍾源，說道：“你並不是出生於什麼神祕的宗門，你身後沒有任何的背景，是不是？”

“雖然我的身後站着一個強大的祖國，但是在這個世界，我的祖國並不能幫助到我，所以我實際上是沒有後臺的。”

鍾源承認了凌清寒的說法。

雖然已經猜到，但是聽到鍾源親口承認，凌清寒還是有一些失望，說道：“你沒有後臺，那你憑什麼來解決掉天玄門？就憑着你修煉的那邪道功法嗎？”

鍾源道：“憑那個也未嘗不可，不過我還另有手段。”

“另有手段就好，”凌清寒說道，“你那種邪道功法，雖然提升修爲進境很快，但是，損人利己，是修真界的大忌，能不使用，最好還是不要使用。”

“它也不是什麼邪道功法，是直指天仙的大道正法。”鍾源道，“功法這種事情用之正則正，用之邪則邪，在於使用之人。”

凌清寒怫然不悅：“武白當年就是修煉這種功法，成爲一代血魔，最終身死道消，難道你想要步他的後塵嗎？”

“他殺的人確實太多了，但是我沒有。”鍾源的，“我能控制我自己，所以我不會成爲他。”

凌清寒回憶了一下，鍾源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好像也沒有怎麼殺人——至少沒有濫殺無辜。

在魔蝶嶺雖然是殺了不少的人，用的手段也不大光彩，但是人家不來殺他的話，他也不會主動去下手。

這一點和武白有着很大的不同。

只要能夠保持這樣的行事風格，倒也算不上邪魔行徑。

只是這樣的誘惑，他真的能夠忍得住嗎？

凌清寒很是懷疑。

她不知道這個修真界，有幾個人能夠做到，擁有那樣的功法，不做那樣的事情。

遇上修爲遲遲不能突破的時候，很少有人能夠忍住這種快速提升修爲的誘惑吧？

可是這樣的事情做得多了，哪怕是別人先動手，但是隻要泄露出去，讓修真界知道，那就是一場殺身之禍了。

“這樣很危險的，”凌清寒道，“你應該知道，當年武白被虞國修真界所有的人追殺，最大的原因不是他殺了多少人，而是他修煉的功法讓修真界人人自危。沒有人願意接受自己，只是別人眼中的一顆補藥。”

鍾源道：“我當然知道，所以我一直很小心，沒有絕對的把握，我是不會出手的。”

他的歸元劍在煉製上和噬血劍也有一些不同，噬血劍是純粹的噬人精血，而歸元劍在噬人精血之後會將修士的屍體焚燒成灰，那樣就死無對證了。

只要不被當場捉贓，那就不會有任何問題，這樣風險小了很多。

“但是萬一呢？”凌清寒道，“你有沒有想過，萬一被人發現了你在修煉這種邪道功法，你會面臨什麼樣的處境？”

鍾源哈哈一笑，道：“發現了，不過是換一個地方繼續闖蕩，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有仙器在手，穿梭兩界，來去自如，又豈會怕別人的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