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看着眼前的兩人,孟韶鈺目光有些奇怪的流連在雪胭鼻下的紅色片刻,有些寒冷的聲音,徐緩道:“鴨子,上樓左轉左轉再右轉第三間,”
“怎麼?”我不解出聲,驚奇的發現自看到奸臣的那一刻起,蜂擁的鼻血安分了下來。
孟韶鈺擡起眼睛直直入雪胭瞳孔之中,眼角微微上挑,“你確定有着一男一女在運動的房間是你的?”
直白的語言,絲毫不知道婉轉。
我嘴角狠狠一抽,沉默,怪不得那時君墨會問上那麼一問,原是,如此。
“許是……旁邊?”我聲音不確定的道。
孟韶鈺冷笑一聲:“要我告訴你裏面是什麼狀況嗎?”
“呵呵。”我乾巴巴的笑了幾聲,踏上樓梯走到孟韶鈺面前,搖頭。
“還是算了,若不是這兩間,想是再過去一點?”
我猜想道。
孟韶鈺低頭撩了撩懷中小孩耳邊的發,眼睛斜斜看向雪胭:“再看你走錯門,上錯牀,看錯人?”
“這,只是意外。”嘴角掛着僵硬的笑,我反駁。
“意外?”嘴角勾起一抹笑,孟韶鈺眼神狠辣,話音突然一轉,“那還請你日後離愚忠遠一點,畢竟你身旁的意外實在是太多了,我怕愚忠跟着你久了,遲早長針眼。”
雙手環胸,我看着孟韶鈺懷中孩童熟睡的臉孔,再次領會到了此人只要愚忠在前,其餘人皆可去死的本性。
“有本事你自己管好你媳婦……”戳孟韶鈺痛腳的話剛吐出,我吃痛彎腰,幽怨地望向冰着一張臉的孟韶鈺。
孟韶鈺面無表情的一手固定着懷中的小人兒,緩緩收起給了雪胭腹部一記手刀的手。
“咯吱。”木門緩緩打開的聲音,魅月一臉柔笑的從走廊最前面的房間冒出頭,她看着停頓在走廊的四人一愣,隨即猜測道,並說出了答案:“姐姐是找不到房間了嗎?吶,就是那最後一個。”
魅月身後,一聲黑色緊身衣的魅一站在那裏,他低頭衝着魅月小聲的道了句:“萬事小心。”便走到君墨的身後老實本分的充當着影子。
我目光順着魅一漸漸移到君墨身上,君墨笑容一如往昔,不見任何波瀾,他清冷的聲音,對着孟韶鈺卻是暗藏着凜然的寒意:“本宮覺得,孟公子若不想出些什麼事情,還請剋制剋制自己的言行。”
孟韶鈺目光掃過雪胭眉眼微動,嘴角扯起一抹不冷不淡的笑容,抱着懷中睡熟的人兒向着走廊最後的一間房而去,啪的一聲關上門。
這是,被自己看不住老婆的話給氣的?我愣愣的看着孟韶鈺一言不發的將自己關進房間之中。
身後腳步聲傳來,我扭頭。
君墨步伐不急不緩的上前,沾了水的的布錦撫上面容,伴隨着溫言,君墨動作輕柔的開始清洗着雪胭臉孔之上沒有擦拭乾淨的血跡。
“你要留在這裏?”清冷的目光越過雪胭看到那緊閉的房間,君墨問道。
我低頭,讓陰翳遮住了眼眸,聲音不確定道:“似乎,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
“那你就好好的呆在這裏吧。”擡起的手又是放在雪胭頭頂,君墨絲毫不在意少女每一次被他這樣對待都會炸毛的感受,想了想,君墨最終還是不放心的又道:“有什麼事情去找魅月便好,自己一個人就不要亂跑的。”
“恩惠……”我低垂着腦袋,嘴巴張張合合無聲的吐出這樣的字眼,卻可惜沒有人聽到,亦不會有人知道。
君墨走後沒過多久,孟韶鈺就咔噠一聲打開房門。
我轉身,目光與之相視,孟韶鈺不冷不淡的模樣凝視着雪胭半響,揮手把一張紙貼在門上之後又默默地潛回房間。
我愣,只見那張紙上赫然寫着[鳥禽與禽獸不得入內]
奸臣的書法又進步了啊,站在門前,我伸出的手,敲而還未來得及敲門,便聽見孟韶鈺的聲音從屋內傳來:“鴨子,你莫不是不知道自己是該歸爲鳥禽還是禽獸?”
我想弄死這人,只一瞬,我腦海裏便傳達出這樣的訊息。
弄不死他弄死他小情人也不錯!
……
“月兒與魅一,是何關係?”坐在窗前遙望着漸漸灰暗的天際,魅月一臉呆像,耳畔突然出現的聲音,我一臉笑容的看着魅月。
“魅一是個不懂事不聽話的弟弟。”魅月起脣一笑,像是想起什麼美好的事情,她雙眸溢滿幸福。
弟弟?明明是哥哥吧。
“月兒陪姐姐喝一杯?”晃了晃從廚房順出來的酒壺,我對着魅月笑道:“雖然月兒還是小孩子,不過少酌估計還是無礙的。”
“誰是小孩子,月兒早就脫離了小孩子的時期,都說了月兒已經二十二了,二十二!”魅月的反應突然有些激烈的反駁,我被魅月突然激烈的言語震得一愣。
“卻爲什麼沒有人願意相信月兒相信呢?”依靠在椅背上,遙望着窗外還強留着的夕陽紅,魅月低垂着頭,大片的陰影藏起了她的五官,使人猜不透臉上的表情。
我沒有回話,沉默的走到君墨身旁,偏頭去看情緒有些低沉的魅月,復有轉頭盯着天際的一角被夕陽染紅的晚霞,耀眼的金光透過窗映亮了半邊臉,另一半邊卻深深藏在陰影之下。
魅月擡頭,注視着雪胭安靜的側臉,忽然間就忘了所有的一切,時光也悄悄地融在了雪胭深沉且靜謐的眼神深處。
“那麼現在大姑娘肯賞臉喝一杯嗎?”
許久之後,魅月聽見雪胭終於出聲。
看着雪胭手中的酒壺,魅月瞳孔微微一縮,搖頭推脫道:“月兒喝多了便講胡話,可不敢隨便喝。”
“有姐姐在,不會讓月兒喝醉的。”左右瞧不見坐的位置,我索性一屁股坐在窗沿,仰頭就是自己灌了一口酒,後才遞到魅月面前。
目光有些迷離的盯着面前的酒壺,魅月神色恍然,憶起從前她也是極其喜歡酒的,也是像雪胭這樣不用酒杯,直接對着酒壺便飲得,現在卻是再也不敢喝了,心中一酸,魅月眼中隱隱泛起淚珠,她不過醉過一次,便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過。
現如今她見酒就怕了。
“抱歉,我忘記爲你帶上來一個酒杯了。”看魅月目光只看着酒壺而不接手,我想了想,估摸着魅月是喜歡用杯子的:“要不月兒拿着茶杯湊合湊合?”
魅月搖頭:“不必了,月兒看着姐姐喝便好了,月兒的酒量可是一杯就倒。”
我仰頭咕嚕咕嚕的一陣牛飲,也不在勸魅月飲酒,沉默半晌,我看着魅月,忽然輕道:“顏容與孟梓,如果給月兒一次選擇對手的機會,月兒會讓誰成爲對手?”
魅月一怔,她揚脣一笑,答案卻仍舊不變道:“當然是孟梓啊!”
“有更弱的人在,月兒爲何非要去挑哪個較強的?”我好奇歪頭,魅月害羞的笑了笑,聲音微弱,卻仍舊堅定道:“因爲如果不是月兒對上孟梓的話,姐姐一定打不過的。月兒我啊,不想要看見姐姐受傷。”
一語完畢,魅月的整張臉幾乎都要紅透了。
我沉默的看着魅月,沒有任何言語,舉起酒壺又自飲了一會。
見雪胭這般沉默,舉酒壺的動作更有種借酒消愁的感覺,魅月回味了一下自己所說的話,慌忙想着雪胭解釋道:“月兒不是說姐姐弱,瞧不起姐姐的實力,月兒知道姐姐很強,卻還是不想要姐姐冒險,月兒沒有半點瞧不起姐姐的意思。”
“傻孩子。”我眼眸微微收斂,看着魅月手足無措的模樣,噗嗤一笑。
魅月低頭,目光卻是不捨得離開窗外美麗的夕陽。
轉頭同魅月一般遙望苦苦強撐在天際的夕陽,我望着,望着,忽然聽到魅月疑惑的“咦”了一聲。
我扭頭,以眼神詢問魅月。
魅月伸手,指着太陽中心的方向,“那個黑點。”
我順着魅月所指的方向看去,神色未變,握着酒壺的手卻是不自覺的收緊。
“月兒,你困了。”亦如高臺之上對裴雨翡曾說過的話,我淡淡的衝着魅月突然這般道。
魅月疑惑擡頭,她張嘴想要說自己不困,卻是不知爲何的打起了哈欠,隨着哈欠過去,魅月只覺得大腦漸漸罷工,渾身無力,竟是真的如雪胭所說困了的靠在身後的椅子上睡了過去。
我沉默的坐在窗沿前,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太陽中心的黑點,“恩惠……”
今日的太陽,比往日晚了一個時辰才落下。
當太陽徹底消失在眼簾,我跳下窗沿,仰頭喝光了酒壺之中的最後一滴酒,將酒壺放在魅月身旁,輕輕的推門而出。
開始了嗎……
恩惠之鈴!
“砰!”
“啊!”一聲精銳的慘叫響徹日空,魅月是被身旁玻璃落地的聲音嚇醒的。
她看着地上破碎的依稀可以看出酒壺形狀的玻璃碎片,記憶漸漸回籠,她不是正在於雪胭說着話嗎?怎麼就稀裏糊塗的睡着了,而且睡得還是那樣的沉,並且竟然還是打開着窗戶在這裏吹了一夜的冷風。
魅月覺得鼻子似乎都要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