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河中妖龍正要渡雷劫,一幫精怪前來助陣,在淮河沿岸興風作浪,淹沒了許多村莊良田,搞得人民流離失所,妻離子散。
災民紛紛逃入濟寧,一時蜂擁而至,集中於此。
知府劉歡因捐錢買官,只想到如何將買官的銀兩撈回來,卻不料碰到天災。劉歡根本不知道如何處理,見到災民太多,命令衙役將災民驅逐出城外。一批還未安置,下一批災民又接踵而到,源源不斷,綿延數十日,災民成千累萬,流落在附近的村頭巷尾、郊野田塍、官道溝穴之旁,啼飢號寒,嗷嗷待哺。一時間哭聲震天,餓殍載道,住地內外蚊蠅成羣,便溺滿地,一副慘絕人寰的情景,使人目不忍睹。
“臭叫化子,滾遠一點,弄髒了少爺的衣服,我要你的命。”遠遠的就聽到一個鴨公嗓了大喊大叫,確是劉歡的兒子龍陽善(無有德)帶領着一幫衙役出遊。
一時間,擺攤的賣燒餅饅頭的賣小菜的沿街乞討的各種各樣的人合部停止了手上的動作,躲閃不迭。比如今街市上佔道擺攤的人見到市場管理員還要躲得快多了。同樣都是經過長時間的訓練,只不過,被市場管理員抓了只需交點罰款了事,被龍陽善抓住了,要麼頭破血流,要麼傾家蕩產。付出不一樣,訓練效果自然也不一樣。
平常,龍陽善在街上東拿一個蘋果咬一口,西拿一個包子嘗一嘗,稍不順心,就擡腳踢翻你的案板,看着滾了一地的貨物哈哈大笑。
只是如今街上到處都是災民,商鋪閉門,小販絕跡。龍陽善感到十分無趣,就喊道:“小的們,這樣遊玩實在無趣。你們趕緊幫我想出一個好玩的事情出來,不然少爺我回去讓我爹狠狠地處罰你們。”
“少爺,不如您玩一下彈弓吧!”一個衙役拿出一把彈弓。
“笨蛋!現在鬧哄哄的,那裏有鳥可發打?”
“少爺,您不用打鳥,這些賤民可以當您的靶子,打了也不會飛走,應該比小鳥好玩的多。”
“不錯,不錯。還是你小子腦袋靈活,以後每天都跟着少爺我,不用再到老頭子那裏報到了,包你吃香的喝辣的。”敢情直接拿這些衙役當是他們家的家丁了,國家付工資爲私人工作,比前天電視上報到的挪用庫銀買彩票的某銀行的幾位員工的膽子大多了。
龍陽善興高采烈地玩着彈弓,直打得難民哭號聲此伏彼起,哭爹叫娘,亂成一片。
“娘!”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抱住一個頭上正流着鮮血的中年婦女哭喊着。
清脆甜美的聲音將龍陽善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哇,好美的小妞!”龍陽善的口水直接就連到了地上。
“小妞,給少爺我回家,包你享受榮華富貴!”翻着三角眼,流着口水,龍陽善踢開了幾個擋在身前的難民,歪着腦袋來到了這對母女跟前。
“嗚,嗚……”小姑娘嚇得直哭。
“少爺,您行行好,放了我們吧!我給您磕頭了。”頭上還流着鮮血的婦人如老雞護小雞一樣將小姑娘護在身後。
“你就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她的。我照顧不了,還有我的跟班嘛!”龍陽善根本就沒有人性,伸手就去拉小姑娘。“美人,你叫什麼名字?來少爺這裏來,把少爺伺候好了,少爺有賞。”
“叭!”手足無措的小姑娘慌忙之中煽了龍陽善一巴掌,響亮清脆。
一時間,街市上由吵鬧轉爲寂靜,十分怪異。
“哈,哈,好,有個性。”龍陽善怒極反笑,“來人啦,給我把這個賤人抓回去。”
“你們這幫賤民聽好了,這個賤女人敢打我,以下犯上,本少爺要將她抓回去治罪。”龍陽善爲自己強搶民女找了一個藉口。
雖然大家都看到,可是卻沒有一個人上來說話。這麼多的人,眼睜睜地看着衙役抓着這個可憐地
小姑娘,只留下被衙役踢倒在地上的傷心的母親呼天搶地。
“呔”,只聽一聲大吼,一個濃眉大眼身穿灰色粗布衣服年約十七八歲的青年漢子從人羣裏擠了出來,說到:“放下這位姑娘!”
這個青年是附近小山村的徐盛,昔年大俠甘鳳池的後人,性格憨直,只認死理,屬於巷子裏趕豬――直來直去的人物。因平日裏練有家傳功夫,力氣又大,說是要學甘鳳池一樣做一個爲國爲民的大俠。只要外出,就會闖禍,平日裏總被家中長輩禁足在家。最近流民暴增,小山村收留了不少無家可歸的可憐之人,本來就不夠吃的糧食更是直接見底。家中長輩事情一多,忙不過來,一不留神,讓這小子抽空跑了出來。
“喲,瞎眼的東西,敢管少爺我的事?”
“你小子,知道我家少爺是什麼人嗎?敢惹我家少爺,我看你是打着燈籠撿糞――找死(屎)。”馬上就有衙役狗仗人勢,一副目中無人的欠扁的樣子。
“還不快滾。”其它衙役見自己沒能第一時間拍上少爺的馬屁,埋怨自己腦袋反應太慢,讓別人搶在了前面。
“哎呀,疼死我了。”一個衙役飛起一腳朝徐盛踢去,不料被徐盛伸手一擋,摔倒在地。
“媽的,敢打少爺我的人。來人啦,給我打這賤民打個半死,然後掛在牆上示衆三天,看看還有誰敢打少爺我的人。”欺男霸女慣了的龍陽善根本就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妥。(看多了古裝電影電視劇的人都知道,象這樣的衙內式的人物往往是沒有也下場的,不然,豈不是浪費了作者花大量篇幅去朔造這樣一個反面典型的良苦用心。)
“放下這位姑娘!”徐盛盯着龍陽善一字一頓的說到,冰冷的氣息,一里遠都可以感覺得到。
“哎喲!”龍陽善嚇得向後一退,腳下被石頭一絆,摔了一跤,灰頭土臉的好不熊狽。
“上,給我砍死他!”被衙役扶起來的龍陽善大爲惱火,氣得連本少爺幾個字都忘記說了。
被當地民衆背後稱爲“缺德幫”的這幫狗腿子平日裏作威作福慣了,還沒有碰到敢惹他們的人。見到這青年怒目圓睜的樣子,不但不害怕,反而更加囂張。“臭小子,不想活了?敢跟我們少爺呲牙咧嘴。”衙役們叫喊着向那青年撲了過去。
只見那青年身子一扭,移動幾下腳步就讓過了衆衙役,雙手抱胸冷眼看着地上滾作一團的衙役們。那少女趁機跑回母親身邊,母女抱在一起,呆呆地望着混亂的場面,驚慌害怕無奈的神態直接寫在臉上。
“沒用的東西,一個人都收拾不了,白養你們了!”
聽到少爺的話,這幫惡衙役撥出腰刀向興霸衝了過去,嚇得旁邊的人屁滾尿流。
不虧是練過功夫的人,徐盛三手兩腳就把這幫只會欺壓百姓的烏河之衆打的哭爹叫娘,四處逃竄。
徐盛哈哈大笑,將龍陽善踹倒在地,一腳踩在胸前,喝道:“這小姑娘你放是不放?”
“放,放。”龍陽善哭着說,“請大俠饒小的一命,小的一定給您燒香!”
“放你孃的屁,老子又沒死,要你上什麼香?”徐盛一怒之下,擡手就是幾拳,打得龍陽善象個豬頭一般。
看到跪在一旁磕頭求饒的一衆衙役,徐盛不屑地撇了撇嘴,擡腳放了龍陽善起來,說到:“以後再不準欺壓百姓,不然,老子見到一次打一次,打得你媽都認不出來。”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龍陽善和一衆衙役趴在地上不敢起來,心裏卻在想道:“看少爺我不叫我爹爹將你們全家都抓起來,到時候看少爺怎樣收拾你們。”
“滾吧!”徐盛一腳踢在龍陽善的屁股上。
徐盛無意之中救了落難中的母女二人,在衆人的一片叫好聲中不禁飄飄然,彷彿自己真的成了萬人敬仰的大俠,興奮
不已地朝村中走去。得意之中,沒有發現身後遠遠地跟着一個人。
且按下徐盛不提,單說這龍陽善吳大少頂着個豬頭回到家中,哭喊着直奔內院而去。
“娘啊!你一定要給我報仇哇!”
“哎喲,我的兒!是誰把你打成這樣,跟我說,老孃饒不了他。”
“喲,痛死我啦!娘,你快叫人幫我敷藥。”
“快來人啦,幫少爺敷藥。”一個肥得象豬一樣的女人抱着吳大少爺大聲地命令着下人。
“是,夫人!”一個十五六歲的小丫環答應一聲,快步去拿藥。
“兒子,告訴孃親,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把你打成這樣?叫你出去要多帶一些衙役,就是不聽話。”敢情這肥豬也知道自己的兒子不是個好人。
“不知道是誰,我讓人跟着他了。”看來,這壞蛋也不僅僅只是長了一個三角眼,腦袋也不是豬腦袋嘛。
“不錯啊,兒子!”肥女人誇耀着兒子,彷彿做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好事一般。
“那當然,哎喲……”正在吹噓的龍陽善一腳踢在小丫環的肚子上,“臭婊子,想害死你家少爺?”
“叭”,肥女人上前就給了小丫環一個響亮的耳光,“敢弄疼少爺,不想活了,你?”
“兒子,媽這就去找你死鬼老爹,讓他幫你報仇。”
面對着成千上萬的難民,劉歡是人如其名胸無大志,既沒有想辦法安置災民,又捨不得開倉放糧;一封江寧受災的摺子遞上去以後,就再也不管災民的事情了。劉歡此生唯一的志願就是數錢數到手抽筋,別看他長得賊眉鼠眼渾身瘦得沒有三兩肉,可他對金銀財寶的愛好不亞於老鼠對大米的喜愛程度;不見他找女人,並不是他不喜歡玩女人,而是他老婆管得太緊。誰叫他買官的錢都是孃家出的呢?拿人的手軟,何況是自己的老婆大人哩!
被頂頭上司老婆大人又哭又鬧摳鼻子挖眼睛掏耳朵扯頭髮鬧了半日,吳大官人連哄帶騙,終於弄清楚老婆大人是爲自己的寶貝兒子被人打了一事來找自己,趕忙向老婆大人保證一定嚴辦兇手。命人將素有“笑面閻羅”之稱的師爺王世仁找來,讓吳大少爺將事情的過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幾位衙役一起添油加醋,將徐盛說成了十惡不赦的江洋大盜,而吳大少和幾位衙役則成了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勇鬥歹頭,從十惡不赦的江洋大盜手中救出了落難的母女二人,而自己等人也被兇手打成了豬頭。
師爺王世仁和劉歡都知道龍陽善的性子,知道事情可能剛好相反,也不去說破。王世仁皺着眉頭想了一會,讒媚的笑着對劉歡說:“恭喜老爺,機會來了。”
“什麼機會?快說來聽聽。”聽得劉歡一喜,每次王世仁這樣一說都會用一大筆銀子進賬。
“老爺,剛纔少爺不是說了嗎,有江洋大盜當街強搶民女並打死打傷衙役數名。這……”
“打死衙役,打死衙役……”劉歡猛地一拍大腿,說:“對,打死衙役,罪不可恕,哈,哎喲,疼死我了。”卻是自己拍痛了自己。
“沒有打死衙役呀!”龍陽善小聲嘟噥了一句,畢竟害人的經驗還少,只會當面耍耍威風,還沒有學會背後捅刀子。
第二天,全城貼滿了告示,通緝捉拿殺害江寧府衙役在逃的江洋大盜徐盛,周邊村寨全部於當天下午收到抄送的告示。
告示貼出當天,爲抓捕在逃案犯徐盛,吳大人帶人全城收捕,查抄與案犯相關莊院村莊38處,抓得與案犯有聯繫的疑犯19人。
第三天,除小山村及另外十多個送了金銀給吳府臺大人的村子外,其餘村莊全部被查抄。
第四天,吳府臺親自帶領衙役來到小山村。因徐盛藏匿起來,只抓捕到案犯父親甘平蠻一人以及賊贓雞鴨豬狗牛羊無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