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端木若便來福壽宮請安。太后訓了話，她便下去。
“你不過就是個婢女。進了福壽宮別把自己當主子。”孫嬤嬤冷臉教訓道。
“奴婢不敢。”端木若不卑不亢。
“不敢？我看你揚眉吐氣的模樣就知道你的心思。別以爲伺候過皇上，你就可以呼風喚雨。”
端木若一時不知如何答話。福壽宮的人都是這副嘴臉？“奴婢還有粥要熬，還請嬤嬤放過。”
“你……”孫嬤嬤眼看一巴掌要下去，王嬤嬤趕忙攔住。她在孫嬤嬤耳邊說了什麼。孫嬤嬤臉色大變。
端木若一進小廚房便聽見太監婢子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端木若啊，我還以爲她安分守己原來她這麼不要臉。”
“除夕那一晚。我也看見她跟焱王爺拉拉扯扯。”
“手腕真高明。要是我有她一半，我就是娘娘了！”
“是啊。我們長得都不比她差。”
“你們想什麼呢？她勾引皇上這麼久，還不是個更衣。”
“那是她不會伺候！”
“哈……”
端木若嘁了一聲。上前走到熬粥的小竈旁。上面燉着雞湯。
方纔議論她的，面色有些紅。有些機靈的太監早就溜了。
“我的粥是誰給我挪開的？”端木若輕輕問了一句。
“哼。你的粥？太后娘娘的身子金貴，可受不了你的粥。”一個塗脂抹粉的婢子諷刺道。
“這裏有這麼多竈，你爲何偏偏要用我這一個？”端木若強壓着脾氣。
“呵……你傻了？你的竈生了火。”她可懶得生火，嗆人。
端木若的手漸漸握成拳，她冷冷道：“你自認爲你的雞湯比我的粥好，你就端給太后娘娘。到時候出了事別怪我沒拉你。”
所有人嗤之以?。
端木若微微一笑，有些滲人。端木若好氣的抱着柴火，另起爐竈。
“端木若你賣什麼關子？別以爲裝腔作勢就有人相信。”
“唉……好心當成驢肝肺。我懶得跟你說。”端木若冷笑。
“哎。端木若……太后娘娘出事了我們都脫不了干係，你趕快說。”
“哼……其一，今是齋戒節。其二，你塗脂抹粉的。想必胭脂水粉都落在雞湯裏了。而且我看你手嫩白嫩白的。你必是在手上塗了什麼膏脂。太后若是哪一天鳳體違和了，首當其先拿你問罪！你這雞湯，有毒！”
當下幾個婢子都變了臉色。都急着把雞湯端下竈。“端木若你最好管好你的嘴！”說完，急急走了。
……
端木若再次到正殿時，各宮娘娘已經賜座。
她恭敬呈上金絲棗粥。
在座妃嬪不由得蹙眉。端木若，怎麼來了？
手段真高明，從皇上哪裏都調來太后這裏。這得費多少心思？
“哀家見她伺候的好，便把她要來了。”太后這話是對貞兒說的。貞兒點點頭。
孫嬤嬤眉頭一皺，呵斥道：“粥粥水水的也配端上來？”
太后笑道：“你傻了！今是齋戒節。早膳而已，不用較真。”
“姨母，這粥好香。”貞兒嬌嗔道，她笑吟吟看着端木若。端木若朝着貞兒的方向福福身。
太后嚐了一口，甜而不膩。紅棗中的棗核都被去掉。這孩子，有心了。“若若。你的手藝比御膳房的人還好。”端木若強忍住笑，她做的粥。除了宇文憬還是第一次有人說好吃。
“若若還有嗎……想必你們都沒用膳，嚐嚐吧。”太后笑道。
端木若笑吟吟的福福身出去。不一會便有人端來數十隻玉碗。
君墨輕的粥是端木若端來的，她笑睨着端木若。這丫頭，這幾日好像胖了些。
楊儀兒看着端木若擠出些笑意。
“皇上駕到。”
“參見皇上。”端木若跪地福福身。他果然還是來了。
太后見怪不怪。倒是妃嬪一陣詫異。皇上跟太后的關係一向不好，除了除夕守歲來一夜。其餘什麼時候來過？難道是皇上記錯了日子不成？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宇文憬一進正殿，便問道濃郁的棗香。那丫頭真是……難道不會偷懶嗎？
宇文憬飛快瞟了一眼端木若，坐在軟榻上。
“還不上茶。”太后招呼了聲。
便有婢子端茶過來。端木若上前攔着。“果茶皇上是不喝的。”端木若小聲道。還是被太后聽見。“孫嬤嬤備的可有釅茶？”
孫嬤嬤面色有些爲難。
貞兒正準備開口說話。端木若答道：“有。”她知道，宇文憬會過來。她早早就煮好茶。
端木若把茶放到宇文憬手邊。習慣性的站在他身側。
“皇上表哥今日怎麼來壽康宮了？”貞兒嬌嗔道。
“順路來看看。”宇文憬淡淡答道。
“表哥一順路就順了半個後宮。”貞兒笑呵呵的，她的身子恢復的很好。
端木若臉倒紅了。
“皇上已有好幾日沒去後宮了。子嗣爲重。”太后把敬事局的簿子遞給宇文憬。宇文憬草草翻了幾頁，扔在桌上。
宇文憬淡淡嗯了聲，說道：“今日就去貞妃那裏。”
“皇上怕是在說笑。貞兒身子不好，還不可以侍寢。”太后實在不願意揭貞兒傷疤。不過，貞兒在一邊雲淡風輕的。似是一點也不在乎。
在座的妃嬪，理了理衣裙，可以說是在有意無意的搔首弄姿。
心思大抵相同：真是！皇上今日怎麼來了！我的髮髻比好看！……她的妝太淡了，皇上定看不上她。……她的衣裙好像比我的豔。
端木若有些無語。她看着面前的娘娘們，若是她，她也不知該選誰。
“今日去祁妃那裏。”宇文憬瞟了眼端木若。
“謝皇上恩典。”祁妃謝恩。細細算來她有三個月沒見過皇上了。
衆人輕輕嘆了口氣……楊儀兒淡笑不語。
……
晚上，端木若原想在壽康宮安置。誰知小哲子竟在門前掌着宮燈。“若姑娘，皇上吩咐我來接你。”
“他又不在長樂殿……他不是要去祁妃那裏嗎？”端木若雖這樣說還是不自覺的跟小哲子朝長樂殿的方向走去。她心裏隱隱有些欣喜。莫非憬哥哥爲了她，今日沒……
“皇上夜裏會回來的，他從來不肯跟哪位娘娘共眠一夜。”良久，小哲子小聲說道：“若姑娘，皇上交代奴才告訴你：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端木若慘淡一笑。
我愛你們，麼麼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