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若聽了此話，心思定了一半，亂了一半。她，還沒跟男人一同睡過……

“往裏面睡。”宇文憬沉着臉，琉璃眸發着狠勁。他沒好氣的呵斥她，不留情面。是時候讓這個丫頭見見君威了！

端木若可憐巴巴的眨眨眼，神色有些恍惚。暗忖着宇文憬定又想整治她。她拉扯着綾龍金絲褥的一角，怏怏問道：“皇上不是慣睡裏側嗎？”

宇文憬早已躺在外側，他長長舒了口氣，把刺金繡枕往端木若那一邊推，他蓋上褥子，背對着她，說道：“仔細你掉下牀。”隨後，便是一段沉寂。

端木若心中的擔憂總算放下，皇上畢竟是皇上，他說過不會碰她，必定不會碰。終是她多心了。端木若的嘴角輕揚，龍榻果真比她躺過的所有牀鋪都軟，她看着宇文憬寬厚的背影，竟感到熟悉的依賴感，就像是爹爹在世時那樣……宇文憬啊，真是個彆扭的人，口不對心……

鎏金香爐的安神香嫋嫋燃着，百合香充斥着偌大的長樂殿，明黃色的牀帳上映出重疊的身影，那麼契合。

端木若望着面前無比尊貴之人，眼皮愈來愈重，一睜一合。隨着半截紅燭燈芯嗶啵的爆破聲，沉沉睡去，嘴角帶笑……

“喂，你竟敢不理我。你知不知道本姑娘是誰？”

“哼……”

“喂，等等我。你叫什麼名字？”

“好狗不擋道。”

“哦！原來你姓好，叫狗不擋道……你爹孃怎麼給你取得名字？哦……我知道了，賤名好養活。”

“宇文憬。”

“你再說一遍，沒記住。”

“你日日問，怎麼還沒記住？”

……

就是裝作記不住，才能找你說話啊，傻瓜，宇文憬！

夜半，一道琉璃色的光閃過。宇文憬緩緩睜眼，他仔細側身，輕柔的撫摸着端木若的臉。就好像端木若是陶瓷做的，他恨不得捧着抱着，怕摔壞了脫色了。

“若若，你說過，我就算當了皇帝也不能娶其他女人。可，我做不到。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萬凰之王的位置留着，把這牀榻留着，把這裏的位置留着。”宇文憬按着自己的胸口，正對着自己的心。他深邃的目光似水，一點一點的端詳與自己共枕之人，他恨不得把端木若融進眼裏，把她靈動的輪廓刻在心上。端木若的眼睫密密的把臥蠶遮半，眼睫如靈蝶般隨着呼吸在閉着的水眸上停歇，翹挺的鼻樑兩邊的鼻翼微微翕動，粉嫩的脣微勾，不知她的夢裏有沒有他……

宇文憬心裏忽有歲月靜好之感，若是能這樣與她一輩子，他也是滿足的。

思及此，宇文憬忽的沉下臉，他緩緩下牀，生怕驚動她。宇文憬給端木若掖掖褥子，便忍痛離去。

他睡在外側應不會驚動這丫頭。今日的奏摺還沒批完……

殿外的石階上，小哲子等候已久。小哲子趕忙撐起宮燈，給宇文憬照亮。“皇上，夜深了，天冷。龍體爲重。”

“君爲輕，民爲重。”宇文憬淡淡瞥了他一眼，朝御書房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