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目赤紅，莫子爵伸手掐住了艾晴的喉嚨，“別特麼在這裏胡說八道，老子不信！老子現在就帶你去領證！沒人攔得了我！”
跑車在馬路上瘋狂地加速起來。
艾晴陰惻惻地笑了兩聲，“發瘋吧，大家都發瘋吧，反正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瘋狂！”
“閉嘴！”
車很快抵達民政局門口。
莫子爵下車，旋即將女人從裏面扯出來，快步往裏面走。
無論如何，他今天一定要和她領證，不管她編出怎樣荒誕的理由，他都不會相信的！
在大廳等候領證的小情侶們都被兩人這陣勢給嚇到了，這是要把民政局都掀翻的節奏啊，這麼狂躁幹什麼。
一念自是沒想到莫子爵如此執着，當真是把艾晴綁着去民政局，本來不打算跟去的，但肖顏總說好戲還在後頭，讓她一定要去親眼見證。
三人很快抵達民政局。
莫子爵插了隊，沒人敢說他，生怕惹了不該惹的人，他和艾晴坐在公證人面前。
公證人看了看雙方的表情，很困惑地問了一句，“請問兩位是自願的嗎？”
一巴掌拍在桌面上，莫子爵瞪那人，“丫的廢話怎麼這麼多，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們不是自願的了？會不會說話，快點給證兒。”
那人被吼得一愣一愣，開始說婚前體檢和證件照的流程。
照片也就兩分鐘的事情，體檢什麼的，只要塞點錢也可以不做。
艾晴木訥地坐在座位上，看着工作人員遞過來的協議。
“如果沒問題的話可以簽字了。”
見她不動，莫子爵刷刷簽下自己的名字之後搶過她的簽了名字。
“誒，自己籤自己的，你這樣……”根本不給工作人員制止的機會。
鋼印即將落下。
艾晴突然站起身，搶過紅本本，刷刷撕得粉碎。
“同父異母的姐弟可以結婚嗎？流着同樣骯髒血液的兩個人可以結婚嗎？”
工作人員瞠圓了眼。
“你們……姑娘，玩笑可不能這樣開的，你們……”
“別聽她胡說，重新弄，馬上給我重新弄！”莫子爵粗暴地吼過去。
悽惶一笑，艾晴抓住莫子爵的胳膊，冰冷地開口，“莫子爵，你敢和我去醫院做個檢查嗎？你敢嗎？如果檢查出來咱們沒有血緣關係，我就嫁給你，你敢嗎？”
莫子爵捏緊了拳頭，坐在凳子上，看着女人譏誚的嘴臉，身形顫抖。
“我們現在就去醫院，你敢嗎？你怕了嗎？”她抓着他，不停地往外拖。
“不可能。”牙縫裏擠出這麼三個字。
“檢查完就知道了，我們去檢查吧，看看你到底有多瘋狂！”
怒吼一聲，莫子爵一腳踹飛了椅子，將辦公桌上的東西統統掀翻在地，衝出了辦公室。
他發了瘋一般大吼大叫，見到東西就破壞，跑出了民政局。
艾晴頹然靠牆，雙肩無力地垂着，面如死灰。
這荒唐的人生，從被迫進入娛樂圈開始就是在走向毀滅。
冷騏夜準備追出去看看兄弟，迎面撞上莫夫人，莫子爵的母親匆匆下車往民政局裏走。
“該死的小賤人！”莫夫人大罵着，衝過去揪住了艾晴的頭髮，狠狠地往牆上撞。
殷紅的血從艾晴的額角流下，迷了眼。
一念和肖顏弱弱地縮了縮脖子，雖然是貴夫人，可這兇狠的力道一點兒不比鄉下種地的婦女差啊。
直到艾晴被撞得跌坐在地上纔有人上去去阻撓。
“賤人，你這個賤人，跟你媽一樣不要臉！勾引我老公還不夠，連我兒子都不放過，當初怎麼就沒毒死你呢！”
莫夫人頭髮蓬亂，氣得雙眼通紅，仍舊不解氣地扯艾晴的頭髮。
艾晴一直沒動，連手都不還，任由她拳打腳踢，滿臉是傷。
對方累了，開始委屈地哭訴討伐，她卻咯咯笑了起來。
“賤人？不要臉？到底是誰賤誰不要臉啊？你老公先認識的是我媽，是你中途橫插一腳，利用自己家裏的權勢逼他結婚，當然，你老公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爲了錢連懷孕的女朋友都不要，和你這樣的女人正好配一對兒！”
啪。
響亮的一個耳光落在她的臉上，莫夫人氣得臉色煞白。
“小賤蹄子，跟你媽一樣不要臉，就知道勾引男人！該死！”
“勾引男人？呵呵~”艾晴誇張地大笑，被打得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對方，“是啊，都是我的錯，長了一張狐狸精的臉，所以纔會在二十歲的時候就被我親生父親潛、規則，然後又被同父異母的弟弟潛、規則，這世界可真是小得可憐，我要是再繼續活下去，指不定明天還能和同父異母的哥哥上、牀呢。”
“你說是不是？莫夫人？哦，對了，其實你也不知道自己老公在外面有多少小三兒小四兒吧？哈哈~~哈哈~~”
莫夫人的臉上青筋鼓起，揚起巴掌還沒落下，被艾晴猛地一推，跌坐在地上。
艾晴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男人都不可靠，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他們就是天生的流氓，你們幹嘛還要結婚啊，結婚後老公就會變壞的，不要結婚，不要結婚……”
她一邊走一邊對那些準備領證的小情侶指指點點，說說笑笑，直到走出民政局。
冷騏夜已經去找莫子爵了，一念站在門口，看着艾晴瘋了一樣又哭又笑，對這樣的劇情，她始料未及。
旁邊的肖顏長長嘆氣，“真是悲劇了，打死也想不到是這樣的劇情，雖然不喜歡她，可一個女人經歷這樣的事情未免太可憐了。”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艾晴的事情？”
“前兩天吧，在肖一珩的劇組無意中聽到的，當時我也不相信，所以沒跟你說。”
“我們跟上去看看吧。”
雨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下起來的，淅淅瀝瀝的毛毛雨，涼意陣陣。
兩人快步跟上，艾晴跑在前面，一直在咯咯地笑，惹得路人頻頻躲避都以爲是神經病。
西城大橋，艾晴爬上了欄杆。
她身上穿的是戲服，類似海軍服的校服，白色的裙襬在風中被吹得鼓起來。
“瘋子！這個世界上的人都是瘋子！沒一個好東西，都該死！”
“看來是真受刺激了。”肖顏咂咂嘴看向旁邊的一念，“祖宗，咱要勸嗎？”
“就算不勸也要報警一下吧，雖然不怎麼待見她，也不能眼睜睜看着她去死不是。”一念向來是恩怨分明的人，做不到虛情假意地勸慰，但也不至於看着對方去死。
“我也是這樣想的，多行不義必自斃，只能幫她到這裏了。”肖顏打電話叫了警察。
沒一會兒警察便來了，雨勢作大，一念和肖顏沒繼續看熱鬧，打了車回家，中途接到冷騏夜的電話，說莫子爵在街上打了人被送進了警察局。
從一念家的大浴室泡澡出來，肖顏神清氣爽，躺在大沙發上喝咖啡。
“祖宗，你家的沙發不錯。”
一念點頭，“我也是這麼覺得的。”
“哎喲，自從跟了夜少之後真是一點兒也不知道客氣了。”
兩人吐槽了一會兒艾晴那一家子複雜的關係，肖顏接到張玉芬的電話，說讓她馬上去常樂天。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肯定是肖爽出了問題，肖顏本來不想管肖爽的事情，可是張玉芬催得急，她不得不過去一趟。
與此同時，一念也接到了緊急的電話。
兩人換過衣服之後再次出門。
還是濱江路那家茶樓，一念輕車熟路地進去，進入包間。
“都過了兩天了，怎麼還沒拿到指紋。”對方的語氣裏顯然有責備和慍怒。
一念擰眉，“你這麼厲害怎麼不自己去拿，就知道唧唧歪歪。”
對方冷冷凜眸，手中的紫砂茶杯瞬間被捏成了碎片。
“蝴蝶，你這是要叛變？”
“不敢，我只是需要多一點時間，冷騏夜不是傻子，他很聰明，也會懷疑的。”
“如果拿不到指紋，老大不介意你砍下他的手送過來，我們要的是結果，過程不重要。”
抿緊了脣，一念望向別處，“我會盡快完成任務的，還有老大說過這是我最後一項任務，會說話算話吧。”
“你和老大之間的承諾我不管，我只要指紋。”
“……”
“看來你是真的愛上那個男人了。”
“沒有。”
從來就沒有不愛過。
一念垂眼，一口喝掉桌上的那杯苦茶，離開了茶樓。
指紋，她一定要在今晚拿到才行，她要儘快脫離那個喪心病狂的組織，她要變回正常人的生活。
警察局。
莫子爵被關進了拘留所，其實以冷騏夜的關係，不過是打了人而已完全不用受這樣的苦，可眼下這情況，在拘留所呆着反而比在外面好，至少可以冷靜思考，不做傷害自己的事情。
艾晴被警察從橋上救下，只是精神失常，已經送去醫院治療。
關掉電視，一念又是忍不住嘆口氣，憑空多了幾分同情，這世界上荒誕不羈的事情太多，已經遠遠超出了正常人接受的範圍，就像她此時此刻的身不由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