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的,不帶這麼坑爹的!”冷大警官大罵一句,讓手下將人擡出來。
柏崇責趁亂逃出病房。
冷清寒和冷騏夜兩個人當即去抓,一念和易惗跟在後面跑。
柏崇渾身都是傷,病房上到處血跡斑斑,因爲護士沒法靠近,沒人能幫他清理,連鞋都沒穿,像個神經病一樣橫衝直撞,他把電梯裏面的人趕了出來,自己乘坐電梯下樓。
其他四人乘坐另一臺電梯下樓。
醫院門口便是大馬路,此時一念已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冷騏夜扶住她,眉心緊擰,“你就在這裏等,我和清寒去把人帶回來。”
她不放心,連忙催促他,“你們先去就是,我和易惗慢慢在後面跟着,你別管我,先去把人抓回來,外面很危險。”
猶豫片刻,他還是先走了。
馬路上,因爲突然衝出來的人,喇叭聲此起彼伏,還參合着咒罵聲。
柏崇像個瘋子一樣橫衝直撞,越跑越遠,連受過專業訓練的冷清寒都追不上。
“我去那邊,包抄。”冷騏夜下令,猛步橫穿馬路。
一輛輛車與他擦身而過,一念嚇得心懸在嗓子眼,明明跑不動了,還拼命地跟上。
此時的柏崇站在一個十字路口,四方往來的車輛將他包圍在中央,交警被驚動,正在採取緊急措施。
“咦,那個不是……明星嗎?叫什麼名字來着?”
“影帝,是演電影的,片名兒想不起了,以前很出名的!”
“我想起來了,他叫柏崇,柏崇!!!”
路人激動地拿出手機拍照,秒秒鐘上傳到微博空間,柏崇發瘋的新聞迅速成爲話題,媒體記者聞風而來,一陣猛拍。
一念知道,事情已經瞞不住了,而且會鬧得很大。
冷騏夜和冷清寒兩個人在聯合交警將柏崇制住,帶回了醫院,可網絡上的新聞甚囂塵上,柏崇一時間被推到了風口浪尖,甚至連上次封鎖的跳樓消息也被挖了出來。
網友和媒體是強大的。
【一代影帝精神失常,馬路中央欲求死】
【影帝柏崇患精神病,滿身是傷堵塞交通】
【昔日男神如何淪爲精神病人】
一篇篇的報道紛至沓來,大家議論紛紛,似乎只看得到今日的悲慘看不到昔日的輝煌,一代影帝竟然落得如此下場,令人扼腕唏噓。
打了最大劑量的鎮定劑,柏崇這才安靜下來,如同監獄一樣的病房將他關得緊緊的,密不透風,也沒有任何可以傷人的東西。
看着這樣的場景,一念更加自責愧疚了,抓着冷騏夜的胳膊,苦苦哀求。
“再找找好不好?全世界這麼大,肯定有會解的人,再這樣下去他會自己殺死自己的,夜,你幫幫忙好不好?”
冷騏夜心疼地望着她,他又何嘗不想幫忙,只有柏崇好了,這女人才能好,才短短几天她已經瘦了好大一圈兒。
“我會竭盡全力尋找的,國內找不到就去國外,我已經安排人去國外找了。”
“希望能儘快找到,醫生說撐不過三天。”
氣氛變得低沉寂鬱,肖一珩兩口子來探望過了,覺得不可思議,連在國外帶藝人走紅毯的小尹也回來了,複雜的眼神看着安一念,陰惻惻地說了一句話。
“我就知道,遲早有一天崇哥會被你害死。”若不是冷大BOSS在,他真的會打她出氣。
易惗也消瘦了很多,說是皮包骨頭也不爲過,她抓着一念的胳膊,雙眼通紅,就沒消腫過。
“在這之前他喜歡的人是安小姐你是不是?安小姐你一定要救他,都是因爲我,只要能救他,用我的命去換也無所謂。”
一念只是點頭,“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能救他,我也願意用命去換,這不是你的錯。”
三天,很快就過了兩天。
連續又抓了好些自稱這方面的大師回來,各個都是被柏崇揍得夾着尾巴逃走。
一念已經兩天沒閤眼了,冷騏夜也陪着她,連公司都沒去,呆在醫院。
媒體記者在冷大BOSS的威壓下不敢再報道這方面的事情。
第三天的時候,柏崇依舊沒有力氣對醫生和護士大吼大叫了,他奄奄一息地躺在病牀上,任由醫生扎針輸液,可是那藥液注入他的身體,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的眼眶凹陷,眼簾緊掩,偶爾間或一輪地轉着,渾濁不堪,幾秒便歸於沉寂。
此時,病牀旁圍了一圈兒人,都緊張地看着病人。
一念想靠近,被冷騏夜拉住,怕柏崇突然發瘋傷人,他不願讓她過去。
她挽脣,寬慰一笑,徑自走到牀邊。
柏崇閉着眼。
她握住他冰冷的手,淚眼摩挲,從來都是他守在牀邊照顧她,沒想到終於有機會照顧他了,卻根本無能無力。
“崇,你吃點東西好不好?不要這樣子。”
聽到她哭腔的聲音,他悻悻然睜開眼來,污濁無神的眸子望着她,像熟悉,又像陌生。
“吃點東西好不好?”看他清醒,她連忙讓易惗把早就準備好的粥端過去,要喂他。
柏崇不吵不鬧,死死地盯着她,一動不動,一念把勺子伸到他脣邊,他也沒有任何反應,跟木頭沒區別。
一念捂住嘴,怕自己的情緒爆發,退出了病房。
連醫生都說他是彌留狀態的人,或許根本不是什麼蠱毒,只是他對這個世界無戀了,選擇了這種方式離開。
可是他救過她這麼多次,她又怎麼能眼睜睜地看着他離開這個世界,而且是這麼殘忍的方式?
一念呆坐在長椅上,冷騏夜出來,將她攬入懷中,什麼都沒說,就這麼安靜地抱着她,拍着她的肩膀。
手機響。
看到那陌生又熟悉的號碼,一念呼吸猛然窒住,她找了個藉口,到旁邊接電話。
“喂。”
“小念。”
“不要這麼熱情地叫我,我們沒這麼熟,我說了我不認你這個外公。”
“那你是想讓姓柏的去死了?如果調查無誤的話,你和他在美國朝夕生活了三年吧,就算沒有愛情也和親人一樣,善良如你,怎麼會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親人去死,那種無力感和痛苦感外公體會過,外公知道。”
“如果你真是我外公就會心甘情願地幫我,而不是用條件來交換。”
她有預感,這個老東西並不單純。
啊!
那邊猛地傳來柏崇發瘋的聲音,看樣子他又是在傷害自己了,他應該是很痛苦的,所以纔會自殘。
一念咬緊了脣,方纔的銳氣瞬息不見,尖刺也沒了,“你真的認識能治療柏崇的人嗎?”
“是的,百分之百能治療,全世界也就只有一位。”
“條件就不能是其他的嗎?我有心愛的男人,我不想離開他去其他國家,我想和他過一輩子。”
“小念啊,凡事都有取捨,你想得到一些東西自然要放棄一些東西,你自己看着辦吧,我不逼你。”
發瘋的聲音又傳來,像一把鐮刀剜在她肉上。
其他的事情都還可以改變,可是柏崇的命卻自有一條,人命關天,任何其他的感情都可以先擱置的。
她點頭,應了一聲‘好’。
十分鐘後,一位身着白色長袍的男人出現在她面前,頭頂還抱着布,無論從五官還是外形看都是阿拉伯那邊的人。
“人在哪裏?”那人開口,一念聽不懂他的話,還是冷騏夜從旁翻譯。
所有人都被請出了病房,之間那長袍男人走到柏崇身旁,掐住了柏崇的某個部位,發瘋的柏崇就安靜下來了。
長袍男人關了門,一個人在裏面搗鼓,搞得很神祕的樣子。
都這個時候了,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嫂子,你從哪裏找來的人,怪模怪樣的,看起來也不正常。”冷清寒反正是不相信這人能治病。
一念繃着臉,只說是她朋友介紹的,在柏崇真的被治好之前,她沒打算說實話。
約莫是漫長的一個小時,就在大家都打算放棄的時候,長袍男人出來了,臉上一層薄汗。
“我已經把她治好了,接下來的事情安小姐給我家主人打電話說吧。”
一念蹙眉,“他說什麼?說什麼?”
“他說柏崇好了。”冷騏夜淡淡地說,看着男人離開,面露疑色。
也沒多想,一念衝進病房,看到安靜地躺在牀上的柏崇,睜着眼,眼眸清明瞭許多。
她正要上前,卻只見柏崇對她身後的易惗招手,“你過來。”
易惗尷尬地走過去,支吾,“柏先生,你真的恢復了嗎?認得出我了?”
柏崇輕笑,“我當然認得你,化成灰我都認得,肚子餓得很,想吃你熬得鮑魚粥,感覺自己能吞下一頭牛。”
噗嗤,易惗被逗笑了。
一念窘迫地站在中間,覺得自己成了局外人,連忙退後,撞在冷騏夜的懷裏。
鼻子有些酸酸的,但是很高興,她終於是救了他一次,以前的債,算是可以購銷了,以後可以輕鬆地過日子了。
“還打算繼續呆在這裏嗎?”
男人的聲音冷颼颼的,很明顯有些不滿。
她嬌俏一笑,戳了戳他的胸膛,“不呆了,我纔不當電燈泡,我現在也餓了,想吃大閘蟹,感覺自己能吞下一頭大象。”
男人並沒有被她的笑話逗笑,若有所思,牽着她出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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