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手機剛從包裏掏出來,下一秒,被人搶走,狠狠地砸在地上。
一念震驚,眼前這位凶神惡煞的男人,真的是警察嗎?
男人豎起眉毛,譁,將手銬套在她纖細的手腕上。
“同志,你頻頻騷擾國家公務人員,被拘留了!”
說着,也不管她的不情願,將她關進了拘留室。
“規矩點兒,二十四小時就放你出去!”
“喂!你憑什麼把我關在這裏,我要舉報你!我出去以後一定要舉報你!”
“你還是先過好這二十四小時再說吧!”
警員關上門離開了。
一念嘆氣,頹然垮下肩頭,這撒狗血的人生,啥時候纔能有正常的劇情。
如果肖顏真出事兒了怎麼辦……
唉,到底要多強大才能保護好在乎的人,突然覺得好累,所有的事情都力不從心,好像沒有肖顏,自己真的什麼都做不好,連一個許霜霜都應付不來。
鼻頭一酸,眶子已然有了溼意,她仰頭看天花板,那發光的燈泡,跟她現在的心情一樣灰濛濛。
輕佻的口哨聲從隔壁傳來。
“妹兒,你在哪條街混的?沒經驗沒人罩被抓了是不是?”
說話的,是蹲在隔壁房的男人,黑T恤,破洞牛仔褲,長劉海,大耳釘,人長得歪瓜裂棗,裝B工具倒是一樣不少。
一念瞥了一眼,兀自靠在牆角,沒搭理。
整個拘留室就兩人,男人無聊得緊,又是搭訕。
“妹兒,前世的一千次回眸換來今生一次的擦肩而過,咱倆上輩子肯定是擦破肩頭了現在才能關在一起,跟哥說說話,回頭哥出去照顧你生意。”
那猥瑣的眼神兒,盯着一念蒼白的臉,可勁兒冒光。
一念一眼剜過去,掏出手機,又是給肖顏打了一次電話。
還是不在服務區。
難道真的出事了?她咬緊脣,強迫鎮定,當即給張玉芬打了電話。
張玉芬那邊聽到她被拘留了,又吼又罵,讓她好好呆着,別再惹麻煩。
作爲藝人,一念知道,如果被警察拘留這樣的話題被狗仔拍到並報導的話,肯定是百害無一利。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她就是這麼倒黴!
孤獨的等待總是顯得很漫長。
一念靠牆而坐,一籌莫展。
許霜霜啊許霜霜,如果你真敢動肖顏一根汗毛,這輩子就真的幹上了!
她咬着牙,暗暗發誓。
嘎吱。
拘留室的門突然開了。
張玉芬這次腿腳倒是夠利索的。
一念擡眸,對上了一雙冷厲的眸子,她渾身哆嗦了一下,雙腿發麻,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是他。
是冷騏夜。
他穿着高級定製的黑西裝,領口袖子紋絲不亂,一張棱角分明的臉看不出情緒,卻攜着隱隱的戾氣,讓人屏氣凝神。
他總是能第一時間出現,就像上次在酒店一樣,威風凜凜,猶如天神降臨。
只是一瞬間的功夫,讓一念想到《大話西遊》裏紫霞仙子的那句臺詞,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我知道有一天他會在一個萬衆矚目的情況下出現,身披黃金聖甲腳踏七彩祥雲來——救我。
她不是紫霞仙子,他也不是至尊寶,可是她的一潭心水,因爲他的降臨而漣漪陣陣,波濤洶涌。
她扶着牆,繃直髮麻的雙腿。
“愣着幹什麼!還不快開門!”
冷騏夜薄脣輕啓,命令的口吻帶着殺氣。
“是,夜少,馬上開門,馬上開門。”
回答他的,是之前那位把一念關進去的警員。
他不敢看冷騏夜,唯唯諾諾去開門,看到安一念瞪着自己,點頭哈腰直道歉。
“安小姐,真是對不住了,剛纔完全是個誤會,是個誤會,我現在馬上放你出去。”
說着,已經打開了鐵門,站在門口做了個請的姿勢。
欺軟怕硬的渣男!
一念挑脣,昂首挺胸走到冷騏夜面前。
她的臉色蒼白,脣瓣也毫無血色,額頭上有涔涔的細汗,楚楚可憐實在讓人心疼。
冷騏夜眉心微抑,將她拉到自己身側,俯身問:“剛纔,就是這位把你關進去的?”
一念點頭,“就是他,我本來是來報警的,他不搭理就算了,還說我騷擾國家公務人員!”
心裏一股子的怨氣,不吐不快。
警員一聽自己的罪狀,猛的一記寒顫,低頭又是道歉,“安小姐,我之前真的不是故意的,讓你受苦了,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不是有意的。”
冷騏夜挑眉,眸子裏暗流浮動,冷然一笑。
“你也知道受苦?”
“夜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要怎麼懲罰我都行。”
“轉過去。”
冷大BOSS用手指做了一個讓他轉過去的手勢。
警員規矩地向後轉,早已沒有半點警察風範。
“進去呆着,好好面壁思過!”
冷騏夜長腿一伸,一腳將人揣進了拘留室。
啪嗒,不客氣地扣上門鎖。
警員在裏面站穩,如履薄冰,一張臉憋得通紅。
“夜少,我的身份,不能關在這裏,同行看到會笑話的。”
他的一張臉,都快皺成沙皮狗了。
漫不經心地整理完衣袖,冷騏夜掃了他一眼,勾起一抹邪肆的笑。
“是要關在這裏,還是關在我家藏獒房,你選?”
一聽藏獒,雙腿都軟了,男人可勁兒搖頭,“就這裏,就這裏!”
“好好反思,一會兒你領導就來了,他可不想看到自己下如此窩囊的樣子。”
警員抓着鐵門,就快哭了。
一念揚眉,嬌俏一笑,忍不住對冷騏夜比了個大拇指。
傳聞冷大公子手段了得,黑白通吃,果然,聞名不如見面,瞧瞧警員那苦逼的模樣,真想過去拍張合影。之前在她面前那個囂張,現在還不虐成狗。
怎一個爽字了得!
冷騏夜被她得意的小表情逗笑,牽了牽嘴角。
“走,回家。”
回家……
簡單的兩個字戳中的她的死穴。
母親死後,徐豔麗成了家裏的女主人,自那以後,她就再沒堂堂正正回過家,父親對她的好裏總是帶着愧疚,很多次,她都覺得自己已經失去家這個避風港。
而眼前這個幫助過她幾次的男人,雖然滿臉波瀾不驚,卻讓她覺得很安心,很信任,很想跟着她走……
她莞爾一笑,乖巧地點頭。
此時,一念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迎來了人生道路上第二次動心。
“笑起來真好看。”
冷騏夜隨口一誇,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一把將她攬到臂彎裏。
既然上天將和她神形兼備的小女人送到他身邊,肯定是爲了填補那個空缺多年的位置,他自應該好好守護好這份禮物,別再讓她消失了。
堅決不能讓她再消失。
感覺到胳膊上的力道緊了緊,一念羞赧地低下腦袋,臉頰上一朵朵紅雲飄過。
“謝謝。”
她聽到自己小小聲說。
“妹兒!你不能這樣走了!你哥我還在這裏呢!”
角落裏,傳來這麼個不和諧的聲音。
一念顰眉,回頭瞪了那聒噪的耳釘男一眼。
“他是你朋友?”
冷騏夜側頭,看到被關着的另一個男人,不悅的蹙眉。
這檔次也太低了。
“我怎麼可能有這麼非主流的朋友!”
一念否定,嫌惡地瞪着男人。
男人當即就不樂意了,“誒,妹兒,不厚道啊,剛纔哥還陪你說話解悶兒呢?不能一轉眼兒就忘了吧,跟你牛逼男朋友說一聲,把我也給弄出去,老子在裏面腳都蹲麻了。”
人至賤則無敵,今天總算是見識到了。
她眼珠一轉,眼尾滿是狡黠之色。
“夜少,那位,剛剛也欺負我,還說我是外面賣身的小姐。”
冷騏夜斂眸。
“看來是有嘴賤的毛病。”
“對,就是嘴賤!”
一念搭腔。
耳釘男盛怒,站起身指着她。
“靠!臭娘們,別以爲仗着男人就可以無法無天,你要是敢落井下石,老子出去乾死你!”
男人口無遮攔。
一念捂耳,搖頭,輕描淡寫地說道:“我這不是落井下石,我這是痛打落水狗!”
冷騏夜聳肩,狷狂一笑。
“既然這樣,那就再關他個十天半個月。”
“臥槽!有錢人了不起啊!還有沒有王法!”
“等你像我這麼有錢了,再談王法吧。”
一念冷不丁縮了縮脖子,其實她也就只想狐假虎威嚇嚇那非主流,沒想到冷大公子來真的,她還想說什麼,冷大公子已經出門了,只好屁顛顛兒跟上去。
“去你媽B!!!”
非主流在裏面罵開了。
“夜少!這種事情,你打個電話給我就好,怎麼能勞駕您親自出馬。”
迎面一中年發福男跑過來,一臉趨炎附勢的假笑,下巴上和肚子上的晃盪的肥肉仿若隨時會漏油。
“廖局,來得真快。”
冷騏夜漫不經心地插着雙手,冷眼睥睨。
被稱爲廖處的男人諂笑,“來晚了,來晚了,屬下的人有眼無珠,居然拘夜少的人,實在是蠢貨!”
男人眼觀八方,沒看到自己屬下,自是猜到了八九分,眼珠一轉。
“夜少,實不相瞞,那位屬下是實習生,還沒成爲正式的警員,還望夜少手下留情。”
實習生?
一念扁嘴,每次一出事不是實習生就是臨時工,現在的領導都是這樣推辭責任的。
“好自爲之。”
冷騏夜冷然留下四字箴言,攬着一念出了警察局。
黑色的邁巴赫威風凜凜停在路邊。
一念走下臺階,被冷風一吹,整個人精神起來。
男人的手臂還在她腰間,明明只是輕輕一攬,卻好似勒緊的布帶,憋得她透不過氣。
她用餘光偷偷瞟他。
流利的下巴線條一直延伸到耳際,乾淨利落沒有多餘的一筆,喉結隆起,是一座霸氣的小山包。
老天爺偏心有餘,樣貌,財富,權勢,地位,統統都給了他。
這樣優秀的男人,如何讓人不喜歡。
小心臟跳動的頻率越來越快了。
啊!
她看得竟然一時忘了看腳下的臺階。
身子一歪,整個人就是向下倒去。
男人反應敏捷勝獵豹,凌空伸出另一隻手臂,將她整個人再次勾入懷中。
呼哧呼哧。
兩個人的氣息被凌晨的冷風吹得交纏一起,絲絲的暖意潤溼了臉龐,黑漆漆的瞳孔裏映着彼此的臉,越來越近,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