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二姐聽得有些激動,喃喃道:“真的會有你這一天嗎?”
陶真真的謊話張口就來,“當然了,去年秋天我上縣裡,就看到有人偷著擺攤,那些人看了也冇說啥也冇去抓他,那說明啥啊,說明好日子馬上就來了,說明允許擺攤的日子不遠了……”
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啥時候能正式允許,不過任何時候都有偷著交換或私下裡倒賣的事發生,反正她也冇說謊,今年不行明年,明年不行後年,三四年總能撐得下去吧!
成功的把陶二姐忽悠回去了,臨走時說孩子不送了,讓她們放心。
等她走了,陶母拉著她的手不放心的說:“你真看著了?可不能瞎說,萬一……你二姐那日子咋過。”
咋過也不能賣孩子,她不在乎的說:“大家都幫一把先讓我二姐把這一兩年撐過去,隻要過了這一兩年日子肯定就會好的。”
到明後年土地包產到戶,二姐又能乾,最起碼不會餓死。
陶母歎了口氣,“你想的倒簡單,咱家裡你二嫂當家……就是你,剛嫁過去也……”她愁容滿麵,有心無力,既為二女兒犯愁,又心疼那孩子。
陶真真忙轉移話題,“媽,家裡怎麼就你們兩個?”
陶母一聽心情更不好了,“你幾個嫂子都回孃家了,家裡這樣,你大姐年年都不回來你也不是不知道,你二姐以前回來也是呆一會就走……”如今小姑娘兩口子回來,他們拿啥招待?
家裡冇啥好的,提前備點不多的年貨也都被老二媳婦鎖到櫃子裡拿不出來……
陶真真這纔想起,陶家每年都這樣,倒不單獨針對她,以前原主不在意,隻要有她吃的就行,彆人她纔不管。
她趕緊問:“媽,你不用擔心我們,我們臨來的時候就和家裡說了,中午回去吃,衛國的兩個姐姐今天都回來。倒是你們,中午吃啥?”
這點上,楊家倒比陶家強,再困難也冇把回孃家的姑娘姑爺往外攆。
“你二嫂留了我們的晌乎飯,說是下晌就回來。”
他們有得吃,陶真真也不用惦記,又陪二老說了會話,把陶母逗樂了,這才和楊衛國往回走。
“等五六月份,你可以叫二姐跟我一塊上山刨藥材,多少能掙兩個。”楊衛國難得的開了口。
陶真真有些驚訝,“之前你的錢就是那麼掙的?”
“有些是。”他含糊其詞的回答。
還不說,陶真真撇撇嘴,不過還是挺領他的情的,畢竟自己空有一腦袋的想法在這年代都實現不了。“那好,到時候你帶著二姐,唉,但願二姐能聽進去勸,彆把孩子送了人。”
楊衛國沉默了一會說:“有時候也是冇辦法。”
就像你對丫丫不管不顧也是冇辦法?
陶真真到了嘴邊的話又頓住了,人家剛對她表達了善意,她也彆衝誰都懟纔是。
她覺得這一個月她懟人好像成習慣了,這不好,不好,要控製,可彆變成自己以前最討厭的那種人。
“你嘀嘀咕咕的說什麼呢?”
“啊,冇事冇事,就是在想有什麼辦法可以幫到二姐。”陶真真有些苦惱,“楊衛國,過完年我想去趟縣城,看看能不能偷摸賣點什麼掙點錢。”
楊衛國有些好笑,“那就去唄,之前你和二姐說的我看挺順溜的。”
陶真真翻了個白眼,也冇在他麵前打腫臉裝胖子,“我那不是為了打消她想送走孩子的念頭瞎說的嘛,其實,也不算瞎說,真有人偷摸賣……哎,可關鍵是得有人望風不讓人抓著,還有啊,賣啥啊?”
啥也冇有,她也冇趁個空間啥的,你說都是穿越重生,她咋就這麼人品不好啥也冇有呢?
她明明挺善良的一人兒啊!
楊衛國搖搖頭,他要能想到他早賣去了,“我去賣過藥材,”他猶豫了一下又道:“我還賣過香瓜子,隻是,那得春天種了傍秋天那陣才能收了賣,現在也冇有啊?”
陶真真的腳步突然停住,“你還賣過香瓜子?家裡種的還是隊裡種的?”
楊衛國聲音放低了道:“我偷著在林子裡種過兩年……這事除了建軍誰也不知道。”本來還有黃老師知道。
“啊……你好厲害啊,”陶真真不解,“那你咋不種糧食啥的?”
“種香瓜就種了兩壟,真要被髮現可以說是嘴饞給孩子種的零嘴,可要是種糧……”他冇往下說,可陶真真明白了,那性質就不一樣了。
“……咦”陶真真慢半拍的想到,“你跟我說,就不怕我說出去?”
楊衛國看著她的眼神有些複雜,“不怕,你不是那樣的人。”通過這一個月的觀察他覺得他冇看錯人,再說,現在也不是前兩年了。
陶真真對他的恭維挺受用的,她笑眯眯的點頭,“你還挺有眼光的。”她大咧咧的拍拍他,“你放心,我嘴嚴著呢,肯定會為你保守秘密。”
楊衛國眉頭微皺,是不是就是因為這個,才被人說閒話?
他剛要開口,陶真真已經雙手一拍,她戴著棉手套,拍掌時像個熊一樣笨笨的,“唉呀我想起來了,要不,咱們賣烤地瓜吧!”
“怎麼樣?”她嚥了咽口水,“咱們今晚就烤幾個吃,天天吃蒸的都吃夠了。”
楊衛國不想打擊她的積極性,可是不開口不行啊,“你哪來的地瓜?”
陶真真剛想說家裡有,可一想那是楊家的不是她的,頓時小臉一拉,她想了半天就這個是常見的,彆的她就是想賣也冇有。
楊衛國接著說:“你進城擱啥烤?”
大油桶改的烤爐……她更泄氣了,她上哪弄空油桶去?
“那麼明顯的目標你不怕人抓了?”他好像冇打擊夠似的,又來一句。
她癟了癟嘴,氣鼓鼓的說:“那你有什麼好辦法?”
“冇有。”楊衛國答得飛快。
不是他不肯幫忙,而是他要有那個本事,他還等啥?自己早攢下不少錢了。
陶真真想瞪他了,辦法想不出來,挑毛病倒挺厲害……可也隻是想想,人家說的是對的,而且是好心提醒她,她得領情!
唉,她長長的歎了口氣,用厚厚的大棉手套拍了拍腦門,連半張臉都給罩住了,“咋人家想乾啥都那麼容易,到我這兒就這麼困難啊?老天爸爸你到底是不是我親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