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有魚，其名爲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裏也；化而爲鳥，其名爲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裏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

這是出自於莊子《逍遙遊》的名句，意境飄然，描繪之景物，宏偉而浩大，在那洪荒天地，北海之中，卻也有那麼一尊可怕的大妖大聖，北冥之地，鯤鵬。這位鯤鵬，乃是洪荒時期的大能之人，去過紫霄宮，得聞道祖鴻鈞講道，謀殺過紅雲，企圖奪取鴻蒙紫氣，當過妖族天庭的帝王之師。

而這描寫之鯤鵬，寥寥的幾句，就道盡了這鯤鵬的本體樣貌，如何不令人驚愕。

甚至於，就算是那北冥之地的鯤鵬自己，對於莊子所寫的《逍遙遊》的評價都是極高的。

不僅如此。

莊子的身份也是很多，凡塵仙俠各種版本都有，聚集在一起，版本之多，令人汗顏，戰力力之強大，超絕凡間。

而衆人留下的那一個位置，乃是洪荒小說之中的玄都所化的莊子，按照各大版本的莊子的戰鬥力和背景來歷來安排的話，無疑是非它莫屬了。

弱肉強食，不管在什麼地方，都是如此。

學校有學霸，諸子百家之中有次序之別，老大自然是道家，之後就是儒家了，後面的則是排序不同爭議頗多。

至於爲什麼道家第一，儒家第二，不需要多說。

就單單整個主神空間而言，只要是處在一種封建社會，那麼讀書人幾乎都是屬於儒家的人，想想看，歷朝歷代，儒家的讀書人有多少，積累下來的底蘊有多少。

道家的更不用說，讀書人肯定是沒有想要修仙的人多，修仙世界，幾乎滿世界都是想要成仙的人，而那些封建社會，更是不知道有多少帝王將相想要修個仙了。

就算是在地球還未歸入到太初世界，跳出物質宇宙的時候，不也是，有很多人渴望修仙嗎？

莊子如斯，居在首位的老子更是逆天級別的存在，名動天下的大人物。無論是在任何的平行世界，或者修煉世界，只要有這個人的存在，必定是逆天無比的。

老子的身份，大多數人都是知曉了。不管是凡塵俗世的老子，還是在那位一氣含三混沌初，太清立教自虛無。誰將周禮東傳孔，誰入函關化胡夷。八十一章明道德，百千萬億鎮玄都的太上老君，那一位的名氣不在他人之上。

諸子百家之內，更是以老子的道家爲尊。

如今，末法時代結束，天地靈氣重歸世界，他們這些人，論道之心，道意天賦，皆是上等，頓悟能力之強悍，足以比肩那些聖體神子了，尋常人見得他們這些人，都是會覺得頭皮發麻，不可思議。

幾天一個境界，突破宛若吃飯喝水一樣隨意，超級恐怖的。

其中，各大“家”之內的巨頭們，更是一個閉關，就可以從凡人境界，踏入到“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地步。

就在衆人思忖幾位大佬何時到來的時候，稷下學宮之外，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飛入大殿之內，落到了莊子所在的位置上。

“莊周夢蝶，果然是莊周夢蝶啊！”

在座的諸子百家之人，哪一個人是弱者者，皆是心思通透之人，心靈玲瓏剔透之人。

看到這一隻蝴蝶落在莊子的位置上，第一時間就是反應了過來，低聲的漠然道。

“恭迎莊子。”

剎那之間，隨着話語的落下，那一隻蝴蝶竟然是變爲了一個風度翩翩的美少年，淡然的看了一眼諸子百家，說道：“老朋友不少啊！老師，隨後就來。”說罷，就是呆愣的坐在那裏，不知道在思考着什麼。

諸天大能之中，莊子這個人物很有個性，爲何這麼說呢？其他人都是依仗着神魂之力，脫離凡胎肉竅，神遊天外，體悟人間百態。

而莊子呢？卻是更願意以蝴蝶的樣子，遊走天地，其中還有一個有意思的故事。

過去莊周夢見自己變成蝴蝶，很生動逼真的一隻蝴蝶，感到多麼愉快和愜意啊！不知道自己原本是莊周。突然間醒過來，驚惶不定之間方知原來我是莊周。不知是莊周夢中變成蝴蝶呢，還是蝴蝶夢中變成莊周呢？莊周與蝴蝶那必定是有區別的。這就可叫作物、我的交合與變化。

那麼問題來來，竟是莊子夢中變爲蝴蝶，還是蝴蝶夢中變爲莊子，實在難以分辨。

就如同現在，莊子幻化爲栩栩如生的蝴蝶，飄飛在天地之間，渾然如同一般的蝴蝶一樣，遊蕩天下，在風中翩翩起舞，落到衆人的眼中，他們看到的既是蝴蝶，又不是蝴蝶，既是莊子，又不是莊子，其中玄妙不可說，不可道，卻冥冥之中，透露出來一種道韻天成的感覺。

若是仔細探究下去，你們就會有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正如那個黑客帝國一樣，在天網的統治之中，誰也不知道他們生活的世界，竟然是虛擬的，不真實的，宛若夢中。

那麼問題來了，我們現在的世界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呢？

我們所在的宇宙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呢？

這個問題無法解答，亦是無法探究。

就算是到了江風那樣的層次，依舊很難把握，真實與虛幻，有時候，就在一個念頭罷了，你認爲是真實，那麼世界就是無比的真實，你認爲是虛幻，那麼就是無比的虛幻，真實虛幻於至高強者而言，不過一念。

一念造化成宇宙，一念顛覆宇宙滅。

這是唯有站咋顛覆之上，纔可以俯瞰的風景，一種獨特而美妙的風景。

“晚輩清風，想要向莊子請教一個問題。道家之人講究長生不朽，修道煉心。可是我枯坐在山脈之中，打坐到老死，卻都無法證道。這是爲何？苦修而無用這是爲何？那些魔道之人，奪取天下之靈物，以衆生萬物爲資糧，卻是反而可以證道長生。我心頭不服，隱約有魔念生出，因此，斗膽向鉅子發問。還請鉅子爲我解惑一二。”

人羣之中，鑽出來一個散修，恭敬的對着各家的巨頭們彎了下腰，說道。

“嗯？”

其他人看到這個沒有多少名氣的散修，微微皺起了眉頭，以他們的實力，如何看不出來，這個散修所言不差。清風額頭那眉間心海，的確是隱約有魔意升騰，卻是被諸子百家匯聚所凝聚出來的人道氣運給震懾住了，沒有發作。若是離開這裏，怕是心魔攻心，必死無疑了。但是，他們卻並沒有阻攔他說下去。

因爲，他們想要聽聽此人，所說的道理，看看莊子的解釋。

稷下學宮，坐而論道，言行無忌，自然不會扼殺他的理念。

更何況，清風所說的話，的確是有齏粉道理，着實存在。

修煉得道，他們很多人現在基本上就行走在這個道路上。

可是，得道，得道何其的艱難，修仙之路，更是困難重重。

很多人都說看到，他們閉關苦修很久，還沒有別人數日之功強悍，不知道多少人險些入了魔障。

不得感慨一聲，“天道何其的不公啊”。

因此，對於閉關苦修無用論，喧囂塵世，無數人的都是轉而投入到了魔道之內，天下之間，弄得烏煙瘴氣，完全沒有半分道家，修身養性，清靜無爲的樣子了。

散修的出現並不令人驚訝，按照常理來說，稷下學宮的確是差不多都是諸子百家之人。然而，也還是有很多散修進入到這裏尋找機緣的。

畢竟，這一世的稷下學宮與之以往不同。

以前地盤小，人少，強者少，現在呢？神魔遍地，人口不知道凡幾，若是隻讓以前的那些人進來，那麼就有失整個稷下學宮的宗旨了。

如今，入稷下學宮的門檻不高，只要不是著書立說，自成一家的話，基本上跟以前的那些免費開放的景區一樣，可以隨意進去。

若是想要著書立說的話，那就是有些困難了，要經過整個稷下學宮一大部分“家”的認可，才能夠成功。

就算是儒家那些人，分裂出來諸多的學說，心學，理學，等等。還不是依附在儒家這個大旗下面，將自己的學說收斂起來，不敢跳出來自成一家嗎？

還有一點，就是如今的稷下學宮連個巡邏的衛兵都沒有，可以說，隨便任何人都可以進來的，沒有門檻，低的的可憐，可謂是自由自在到了極點。

不過，我估計，普天之下，也沒有幾個人得了失心瘋，想要到這裏面來找茬，光是這些諸子百家的戰鬥力，就足以隨意之間，將大部分的皇朝給覆滅掉了，之前的皇太極不就是例子嗎？人族的精銳聚集之地，不是說着玩的。

“閉關苦修無用嗎？”

莊子微微一笑，搖了搖頭，對着那個散修，問道：“你知道我多少歲嗎？苦修了多少年嗎？”

“這......晚輩不知道。”

清風看着莊子，思忖了片刻，若是按照歷史上面的來說，你應該是隻有幾十年，但是按照玄幻洪荒來說，哪怕是經歷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最少都有數百萬年。

“我如今已經活了三十八億年了，也隨着老師修行了三十八億年了，若是你苦修這麼久，也可以坐在我的位置上。苦修怎麼會無用呢？如今，你的道心不堅定，纔會有心魔入侵。若是道心淬鍊如一，堅韌不變，又如何會陷入到這樣的境界呢？大道修行，我可以告述你，若是你可以淬鍊得一顆萬物不變其心的道心，天下之間，你大可以去。”

莊子以自己的本身，作爲例子，駁斥這種苦修無用的道理。

旋即，莊子沉吟了一下，繼續說道：“苦修不是讓你躲在一個地方，修煉到死。那是死修，我們道家何曾提倡過這樣的法門？我們講究的是入世懸壺，積累功德氣運，綿延自己的福澤，培養自己的本性，尋找自己的機緣。到了出世的時候，就明悟了超脫之路，踏入修行之門。修行之路，何其的艱難，很多凡人都是有命，修行者也是如此。生命苦短，我知道你們爲何如此發問。你是不是想要說，我們不似你們那些長生不死的神魔，可以長生不老，慢慢來。我們就算是金丹境界也不過是數百年罷了。元嬰也不過區區數千年，之後的分神，合體，大乘之路更是遙遙無期，不成仙，終究不過是一撲黃土？是也不是？”

“不錯，苦修我們不怕。可是，苦修沒有回報，數百年坐在那裏，都是沒有半分收穫，白白等死，這樣的痛苦，何其的可悲啊！”

清風也是露出了一抹傷感的神色，他們這樣的散修，就是古之修仙者，隨便找個地方慢慢苦修，修行的進度，前期很快，後期就是扯蛋了，數十年如一日，沒有絲毫寸進，感受不到力量的增加，足以逼的他們很多人瘋狂。

“哎，古修講究的是無聊。若是你沒有這個道心，還是不要選擇古修這條路了。趁早改換門庭的好。古修門，他們日修夜修，無時無刻不在修行。將整個生命都是奉獻給了修行，摒棄凡塵，高高在上，宛若天道一樣，無情無義。沒有半分的情感。最後得道超脫。我觀你凡塵心未斷，應該選擇今修。今修，講究的是竊取天地之資糧，供給自身，獲得超凡偉力，追求捷徑，每時每刻都是在進步。但是，你有沒有想到過？爲何，坐在這裏的不是那些今修而是我們這些古修呢？”

莊子不是那等封閉之人，對於整個諸天萬界的動態也是知道一些的，主神空間，亦是遊走過幾次，裏面的種種，皆是入了他的法眼。

此刻，跟清風談論起來，自然是不會覺得有隔閡，不會不明白清風這類的散修爲何會有這樣想法。

“不知道。”

清風想了想，這裏面的巨頭們，的確是大多數古修，難道不是他們活的長久，實力強大嗎？

“今修，大道慢慢，只爭朝夕。自己死後，那裏管得了洪水滔天。但是，他們心性跟古修一樣是有缺憾的。大道的確無情，亦是有情的。若是抹殺自己的一切情感，就算是得到了大道，不過也只是一個傀儡而已。相比較而言，西方的那些信仰神就是例子。他們在無數年信徒的供養之下，自己的本心早已經被那些信徒所腐蝕，成爲他們所需要的樣子。正義之神，必定是正義，邪惡之神，必定是邪惡，絕無可能變更，只能夠一條路走到黑，被衆生所綁架，迷失了自己的本性。這樣的長生不要也罷。因此，我講究的是一種有情之仙，無情之仙，有情無情之仙，順其自然，按照自己的本性而爲，大道而無爲，無爲而無不爲。”

莊子的眼神之中，閃爍着微微的光輝，繼續說道：“魔道那些人，講究的是奪取天地造化，放縱自我的慾望，爲了力量不折手段。這是沒有錯的。但是，他們思考過沒有，天地生育人類，人類而沒有一物來回報蒼天，當他們將世界的資源竊取完畢之後，剩下來的就是一條路，死亡之路，滅亡之路。放縱自己的慾望，不加以收斂，到頭來，不過是慾望的奴隸，傷人傷己。那時候，自己已經不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慾望化身，迷失了本性的自己，豈能夠踏入到大道之巔峯。”

“我且問你一個問題。你若是成爲一個竊取整個世界資源，容納萬千偉力的不死不滅的大魔頭，代價是整個世界陷入到虛無狀態，在無一個生命存在。你選擇如何？”

莊子話鋒一轉，眼中透露出來一種精妙的神光，向着清風詢問道。

“我......我沒有想過。”

清風遲疑了許久，腦海深處掙扎不已，他不知道如何回答，修行本就是無聊，他無聊的耗費自己短暫的生命，換取而來的卻是大道路途上面的枯骨。

他因此開始怨憤一切衆生，產生了心魔。

可是，莊子的問題，讓他愣住了，世界毀滅，成就自己一人，孤獨的一人，那真是他願意看的嗎？

想到那種永恆的孤獨，舉世之間，只有自己一個人，周圍皆是虛無和黑暗的痛苦，他就是猛的搖了搖頭，這樣的事情，太可怕了，他不願意去想，亦是不願意去面對。

“若是隻剩下你一個人，那麼一個人的無敵嗎？一個人的榮耀嗎？一個人的所有嗎？萬物衆生，終究是要渴望一種認可和存在感的。江湖爲何而精彩，勾心鬥角，熱血殺戮，陰謀陽謀嗎？不，都不是。江湖是因爲人而精彩，因爲有人才有江湖，而非是有了江湖纔有人。你明白嗎？一切都沒有了是很好。但是，那樣的世界，你願意看到嗎？道法無爲，不是讓你一味的無聊修仙，亦不是讓你一味的搶奪造化。而是順其心性，明悟自己的本心。何爲本心，何爲本性？理智的看待一切，客觀的看待一切，幾乎道的看待一切，那麼你就可以說悟了。”

莊子環視着周圍沉思的諸子百家，閉上了嘴巴，不再說話了。

很多人都是陷入到了沉默狀態，思考着一個問題，一切皆是虛無，任何都沒有，只有自己一個人存在，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恐懼，從頭蔓延到腳的恐懼，沒有人能夠形容的情緒。

或者離開了萬物生靈，只有你自己存在，所謂的裝逼，所謂的規則，所謂的利益，都是不重要了。

反正只有你一個人，你可以是帝王，可以是一切，可以是萬物。

魔到最後是瘋狂，瘋狂的最後是毀滅。

無聊到最後是無情之仙人，無情仙人到最後卻是天道。

衆人此刻腦海之內，依稀迴盪起來一句話。

“天道不仁以萬物爲芻狗。”

種種的思考，宛若煙火一樣，迸發在衆人的腦海之內，許久之後，方纔緩過神來，嘴角掀起一抹嘲諷的笑意，說道：“那些問題才過於遙遠了，到時候在說吧！反正，我們應該碰不到的。”

人總是會尋找一些藉口的，他們喜歡看自己的眼前利益，就算是很多不朽的神魔也是如此。

就好似我立刻給你一百塊，換成一天給你一塊，一百天給完。這其中，你會選擇如何？

一萬個人有很多種答案，若是我來選擇的話，定然是會選擇立刻一百塊的，一百天給完，那不是傻嗎？

修仙，修行之路，亦是如此，魔道就是立刻一百，無聊之修仙就是後者。

大家的最後都是歸於一道，但是，魔道波瀾壯闊，蘊含了很多的波折，血腥，陰謀，顯得不同尋常。

而無聊苦修之路，則是日日如此，夜夜如此，從未曾變更。

莊子其實對於這些道路的選擇，並不會認爲那一條道路很好，“魔也好，仙也罷。都不過是修行路上的手段而已。大道艱難，唯有活下去的人，纔是能夠走到最後的人。你們自己的腳下路，若不是由你們自己選擇的話，那麼未來誰會知道呢？一成不變的命運是可悲，命運可以改變，就看你自己去如何把握了。”

“這是在說雞湯？”

一些現代的修行者，看到這一幕，都是有些蒙逼，怎麼聽起來，莊子說了一半天，什麼都沒有說啊！

然而，有一些卻是覺得莊子什麼都說了。

說了又沒有說，很矛盾，卻又無法反駁。

就如同太極圖一樣，黑白交融，陰陽對立，陰陽相互融合，不能夠單純的說他黑，說他白一樣。

“孟子大大，我有一個問題。”

一位身穿古代劍客打扮少年走了出來，濃濃的現代氣息，脫口而出，使得衆人都是有些無語，這又是那裏跑出來的奇葩。

“餓，不知道小兄弟，要說些什麼？在這個地方，你可以暢所欲言，無所不言。我們這些人沒有任何的架子，你若是心頭有疑惑，放下心來，大膽的問。我定然不會爲難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