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語,怪力亂神。
菲爾娜雖然不是堅定的共產主義者,卻也不是什麼教徒,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依賴性過高只有被拋棄的命運,她已經深有體會了。
“走!”
這是她腦海裏出現的第一個念頭,菲爾娜轉身向那個拱門跑去……
‘嘭’
好象是撞上了一堵彈性極佳的充氣墊子上,菲爾娜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把她拋了起來……雖然不是傳說中的‘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可等她擡頭看時,卻正面對着湖上的那尊菩薩,而且還是一個頂禮膜拜的姿勢……慘了,難道要被迫剃光頭?
“誒!這回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菲爾娜一聲長嘆,自艾自怨地坐在湖岸上發呆,湖中碩大的青蓮在風中搖曳,送來縷縷清香。
“門在汝心,何需他求!”
一個柔和的聲音突然傳入菲爾娜的腦海,她大驚失色,驀地跳起來,張惶四顧:“什麼人?”
——不是菲爾娜大驚小怪,自從她習得精神力的鍛鍊法門後,精力日益堅凝,連她自己都感覺到,而剛纔的聲音竟然輕鬆地送入她的識海……簡直是太可怖了。
可四周羣峯環伺,湖面青蓮搖曳,哪有半個人影?……呃,還有端坐蓮臺的觀世音菩薩的塑像——菲爾娜在愚鈍,也分得出真人與塑像的差別。
四顧無人後,菲爾娜憤憤地坐下,怒視着端坐蓮臺含笑不語的觀世音菩薩,腦子裏拼命搜尋着關於觀世音菩薩的點點滴滴的傳說——
觀世音,意思就是‘觀照世間衆生痛苦中稱念觀音名號的悲苦之聲’。
按照佛教所說,九法界衆生,無論是內在身心疾病綿纏,煩惱困擾,外在人事逼害,意外苦厄;或無論是生理上,心理上,事業上,人事上,甚至聰明智能,菩提上進,凡有所求,但能一心稱念菩薩聖號,菩薩即以千眼照見,千手護持,令其離苦得樂,稱心如意。
聞是觀世音菩薩……一心稱名……觀其音聲皆得解脫……門在汝心,何需他求……菲爾娜似乎若有所悟——一個青蓮蒲團適時地出現在她面前。
嘆!看來這尼姑做定了,菲爾娜無奈地坐上去,開始——
“南無觀世音菩薩!”
“南無觀世音菩薩!”
菲爾娜現在貌似虔誠的開始碎碎念,剛開始的時候,她一邊念一邊偷偷地轉身看門……是不是開了?不過,很快她就不再東張西望的了——一股奇寒從座下的蓮花蒲團上升起,先是微微略帶寒意,若有若無的,但時間一久,那股寒意竟然越來越盛,最糟糕的是,她想從蒲團上下來,可四肢僵硬,動彈不得,可憐的菲爾娜,凍得嘴脣都發紫了。
“菩薩啊,爲什麼會這樣!”
菲爾娜慘兮兮地看着那位一臉慈悲的菩薩,想討個說法。
菩薩……的塑像當然不會理她,不過,還是有一個聲音在她識海中響起……嗯,也不好說,她現在凍得有些思維遲鈍,如果不是重新練起的形意內功和鍛體術有了點兒根底,現在凍暈也沒什麼奇怪的。
“一心稱名,觀世音菩薩即時觀其音聲皆得解脫……”
一心稱名?就是心誠則靈的意思唄!真是的……當真連意志也要強姦啊!
菲爾娜無奈地搖搖頭,繼續在那個冰涼徹骨的蒲團上唸唸有詞,這回她是一絲不苟地依照觀音菩薩的動作——眼皮微垂,雙手在胸前結蓮花印。
漸漸的,一種菲爾娜自己也沒發覺的變化發生了——
湖上的坐蓮觀音渾身大放金光,蒲團上那股刺骨的寒氣漸漸消失,伴隨着琅琅的唸誦聲,菲爾娜原本被寒氣浸潤的有些僵硬的身軀也變得溫軟了,一縷清涼無比的真氣順着她的脊柱上行,經頭頂、額心、丹田、再脊柱,周而復始的運行——運行路線竟然隱隱與形意內力的運行路線相合。
忽然,一道微弱的光芒從她的眉心直射到那尊坐蓮觀音上,彷彿是中了什麼法術,那尊坐蓮觀音突然間光華大做,如同一個燃燒的太陽,緊接着,她迅速地縮小爲一個幾不可見的光點,循着那道光芒進入菲爾娜的眉心。
‘轟’
全然不知道這一切變化的菲爾娜驀然間覺得身體如同觸電一般的劇震,那是一種難以言逾的強烈感覺,一股冰寒的氣流如同山洪暴發似的衝進了她的體內,在經脈中橫衝直撞,沒有一道經脈能倖免,倏忽之間,這股氣流又變得灸熱如火,雖然菲爾娜的精神已經十分的堅凝,依然痛苦得幾乎呻吟出來。
奇怪的氣流在菲爾娜的經脈間循環,忽冷忽熱,就象是一隻調皮的手,忽而將她的經脈撕扯得肢離破碎,忽爾又將以脈以極其精巧的手法粘合修復,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即便是滿清十大酷刑也不過如此,菲爾娜一咬牙,做了一個壯士斷腕的決定……她幸福的昏了過去。
不過,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身體的變化讓她感到難以置信,雖然……並沒有變得更加漂亮,但皮膚似乎變得更有彈性了,皮膚表面沁出黑色的、帶有腥味的汗水,更重要的一點——她修煉的形意內功本來火候極淺,內氣如絲般粗細,要想達到前世的那般造詣,沒有個二十來年的功夫勢必不可能,而現在每當運轉這股真氣,都可以感覺到,這股真氣壯大了十倍不止,運行速度也快逾平常數倍。
說簡單一些,就是由一個剛入門的弟子,突然變成了內家高手。
在內氣運轉了十餘個周天之後,菲爾娜擡頭看向湖面,咦?菩薩塑像和蓮臺哪裏去了?湖面上只餘下亭亭玉立的青蓮。
雖然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現在離開應該沒事了吧?個人衛生是要保持的,菲爾娜從湖裏取水洗漱了一下,然後試探着來到那扇拱門跟前,擡腿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