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劍湖,孤城睜眼,一身迤邐長袍披散而下,眉眼間綻放一道精光,透射而出,直襲一池湖水,蕩起波瀾。
“天劍老人,功力居然精純至此,消化了足有一日,方纔算是告一段落。”
疏散緊皺的眉頭,揮手將極道劍招來,接下來只要熟悉了劍法,便可恢復天劍老人九成的實力。
至此,不管接下來有何變局,便都可以安心承受了。
“義弟?”
嘩啦,遠處一聲巨響,只見隨着清風的是一道朗然俊逸,瀟灑不然的身影,伴隨而來的還有灑脫詩號。
“且向山水尋光景,何必江湖爭令名?竹杖芒鞋輕勝馬,天地蒼茫任吾行。”
眉頭緊皺,眼放精光,極道劍隨手旋轉,功力飽提,突兀天劍老人英俊的臉上閃過一抹了然之色。
繼而將長劍收回,這是來自陣法的限制嗎?
入了陣法,便只能隨着陣法之中的人物,尋心而走,不可違背!
疏忽之間,任平生一時踏步而來,走到天劍老人的面前。
看着眼前氣息颯然,瀟灑脫俗的任平生,不知爲何孤城卻感覺一陣由衷的不自然。
不管是從他多日相處的任平生來看,還是天劍老人記憶的任平生看來,都有些微不同。
或許是時隔久遠,人總是會變吧!
孤城眼神微動,想到了什麼,嘴角不由綻出一抹微笑。
身體卻不受控制的踏步上前,激動不已的抱住了任平生。
“義弟,許久不見甚是想念啊!”
拍了拍任平生有些單薄的衣衫,天劍老人神色激動的說道。
自從往昔一別,已有許久未見,如今一見,神色不免有些激動。
孤城感受着逐漸被侵蝕的神智,索性也不在抵抗,只是眼底綻出一抹柔和,撫了撫任平生,方纔徹底閤眼。
“義兄,好久不見啊!”
任平生的話語有些複雜,夾雜的卻是更加深沉的思念。
感受着逐漸被侵蝕的神智,紅塵雪依依不捨的握了握父親的手,眼角溢出一滴淚水。
“走,去歲你我痛飲一場,葬於此地的牡丹酒,今朝已然香醇。”
攀着任平生的胳膊,天劍老人將他拉到院落挺遠之中,自地底取出十罈美酒。
“義兄,沒想到你還留着啊!”
任平生朗然一笑,眉眼間綻放一抹柔和,眼帶笑意的看向義兄,手中動作不停,接過了義兄遞來的美酒。
天劍老人同樣掀開一罈,舉着整個酒罈,向前一拉,看向任平生,
“義弟,痛飲此酒!”
不知爲何,今日的天劍老人少了往昔的沉着鎮定,卻是一派豪放不羈。
“義兄既然想要謀求一醉,小弟自然捨命相陪。”
任平生也不阻止,反而酒罈相對,嘭,碰撞之聲過後,便是咕嚕嚕的飲酒聲響起。
“義兄這次找小弟前來,應是不止此事吧!”
痛飲之後的任平生居然一改往昔,清明透徹,問出了一路走來的疑惑。
以義兄的性格,決然不會因爲飲酒小事,特地叫他前來。
哼!
悶哼一聲,天劍老人皺了皺眉頭,有些煩躁的將酒罈再次向前一推,說道,
“別管其他,今日且先不醉不歸就好。”
任平生定定的看着,眉目一片坦然,義兄平日待我不薄,既然他不願說,便.....就如此吧!
索性不在猶豫,酒罈一舉,繼續痛飲。
黃昏的落幕垂下,暗淡如同燭光之色,垂暮漫天殘雲,火燒似的餘幕遮掩了殘光。
“小弟,來喝酒!”
嘭!
酒罈碰撞之聲響徹。
“義兄,來,繼續。”
“今日不醉不歸!”
“今日不醉不歸!”
隨着兩人的吵鬧之聲,便又是一朝痛飲。
呼嚕嚕!
酒如愁腸,如烈火灼燒,天劍老人此時已如赤火灼燒一般,滿目皆是火紅。
任平生早已沒了往日的瀟灑英姿,一襲長衫沾滿了酒水,落寞的如同淋溼的烏鴉。
“喝,繼續!”
伸了伸已經毫無力氣的臂膀,最終還是無力下垂,躺倒在桌椅之間。
.....
客房裏,孤城睜開雙眼,顧不得細看,便有閉上,揉了揉有些發痛的額頭。
“我沉睡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按了按依舊發痛的太陽穴,回憶腦海裏殘餘的記憶。
“嗯?原來如此,沒想到此事還牽扯到誇幻之父。”
前些時日,天劍老人居於天劍湖中,卻意外收到來信。言稱有寒澪玉的消息,信件來源正是誇幻之父。
天劍老人沉思許久,最終還是傳信任平生,將任平生喚來此處。
本待仔細商議,只是後來,話到嘴邊,卻不由的有些哽咽,看着痛飲濁酒的任平生。
心底暗暗下了決心,寒澪玉只有一份,成就九霄霎寒的機會,便讓於他吧!
愁緒難言的決心,結果便是愁腸灌滿酒水,一罈罈酒水入喉,溢住眼角的溫和。
“天劍老人,沒想到居然有如此這般的魄力。”
“這就是兄弟情深嗎?”
眉間皺起,只是不知後來發生了什麼意外,我記得與任平生相會之時,對於天劍老人之事,他可是忌諱非常啊!
還有鴻雪,你到底在追尋什麼呢?
鴻雪啊!
一聲悠長的嘆息,孤城擡眼望向窗外,黃昏如夜殘陽如血。
隔壁廂房,任平生悠悠轉醒,茫然四顧。
“意識再次復甦了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攀爬者站立起來,以丹楓劍駐地,搖搖晃晃的立住身形,紅塵雪滿眼茫然。
還有,父親這場醉酒到底隱瞞了什麼?當初只是遠觀,看不清真切實際,如今思及,卻是頗多疑點。
還有,叔父當初居然可以坦然自若,不顧險阻,明知疑難重重,卻依舊不顧生死。
我對他......是不是誤會太深了一些?
眉間蘊藉着滿目的愁思,一念排不盡的愁緒,擡目遠望,夜空之下,掛着一抹彎月。
銀月如勾,何來寄託許多思念,父親啊!我到底該怎麼辦呢?
還有他,腦海閃過似儒似道的孤城,那一抹淡然柔和的笑意,居然有如此能爲,幫助我重歷已經消失的過往。
揉了揉發痛的額頭,眼底有着一抹茫然,最後那一抹深沉的痛苦,到底是對着誰呢?
爲何,像是說給我聽的?
隔壁屋裏,天劍老人映月而立,滿腹愁思,嘴中呢喃。
“鴻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