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 假惺惺
無樂拳頭又開始攥得緊緊的了,緊繃着臉,恨不得立刻殺了伊暉,爲父母報仇。
伊暉哭得越來越厲害,還趴到靈位前大哭,邊哭邊全身發抖。
看着伊暉這副假惺惺的樣子,無樂壓下怒火,對伊暉說:“相國爲何要如此大哭?”
伊暉擡起淚臉,指着靈位說:“你有所不知,今日,我夢到他了,夢到我的南宮哥哥了!”
看他一口一句“南宮哥哥”,無樂聽了噁心得想吐。
可是伊暉卻說得更加動情,他將眼淚擦拭於無樂的衣袖上,邊哭邊說:“夢中,南宮兄長提着劍,過來對我說,要我將兒子還給他!天地良心,我若是能幫他找回他在夢中暗示的失散的孩子,我一定好好收養他,以盡當年南宮兄長對我的提拔之恩!”
原來當年,伊暉是被無樂父親提拔才坐上官位的。可是,這個陰險之徒,反而恩將仇報!將恩人害死不說,還斬草除根,滿門抄斬!然後自己取而代之南宮的官位!
“相國所說的南宮世家,可是當年一場冤案被滿門抄斬的那一家族麼?”無樂試探問道。
伊暉點點頭:“先皇因爲誤聽信奸人柳煜之言,下旨斬了南宮世家全族,之後立馬後悔,重新徹查此案,才發現,原來是柳煜有意陷害南宮一家。於是,我爲報兄長之仇,也求先皇將柳煜一家滿門抄斬。 也算是告慰兄長在天之靈。”
真是噁心!明明是柳煜成了他的代罪羔羊,慘死於刀下,現在卻被他說成了,他纔是最忠義之士。無樂真想一刀殺了他!
“既然他們都已經被滿門抄斬了,又如何還會有什麼孩子留下來?”無樂問。
伊暉說:“其實我也不信,只是今日夢裏,南宮兄長面容還如當年那般清晰,並託夢告訴我,要我還他孩子。我真不知兄長是何意。若是這孩子在我府中,南宮兄長要我還他孩子還算在理,可是,唉……”
無樂冷冷地說:“只是一個夢而已,相國何必當真呢?”
“你有所不知,”伊暉沉沉地嘆了口濁氣,“這麼多年來,我時常會夢到南宮兄長。我對他內心有愧疚哪!也許,南宮兄長也一直對我耿耿於懷!”
“相國不是說,幫了南宮一家報了仇,殺了柳煜了嗎?南宮一家感謝相國還來不及,如何還會對相國您耿耿於懷呢?”無樂聲音更加清冷了。
伊暉被無樂這麼一問,怔了一下,凝視着靈位,說:“也許,兄長在誤會我,他以爲,是我害了他……”
“既然相國沒有做過,又何苦要對南宮一家愧疚呢?”無樂控制不住了,聲音激動起來reads;。
伊暉看了無樂一眼,覺得他有些奇怪。
無樂馬上恢復平靜,低下了頭。
伊暉看着無樂,嘴脣抽動:“小樂子,那你認爲,我爲何會對南宮一家心有所愧呢?”
無樂說:“在下豈敢妄自猜度相國心思。”
伊暉沒有再看無樂,凝視着靈位,對無樂說:“拿一塊布給我。”
無樂便去案邊拿了塊乾淨的抹布,遞給伊暉。
伊暉接過,親自給南宮靈位擦拭了一下,沉沉地說道:“兄長,不管你怎麼恨我也好,我永遠不會忘記,你曾經給我的提拔和幫助。你的恩情,我伊暉一輩子不會忘記。人在官場,身不由已。兄長,還望你原諒我所做的一切。”
虛僞!卑鄙!無樂在心裏罵道。
伊暉說完,將靈位擦拭得乾乾淨淨的,又拜了拜,便重新回去睡去了,並要無樂一直在廳堂裏守着。
無樂呆呆坐在靈位前,擦拭着眼角的淚水。剛纔他一時的激動,幸好沒有讓伊暉起疑。
可是對着他父母的靈位,他又心神恍惚。他閉上眼睛,在心裏默默地說:“父親,母親,若是你在天有靈,一定要讓我親手斬了伊暉這個奸賊,爲家族報仇,爲國除害。”
伊暉因爲夢到了南宮一家來索命,嚇得無法深睡,而無樂則坐在外面,一直看着父母親的靈位,心裏感慨萬端。
無樂雖然很想殺了伊暉,可是一想到若風的大業,就住手了。
若是伊暉現在就死了,怕是玉盤便沒那麼容易推翻了。
玉盤殘暴不仁,又害了雲國滅亡,還害了末香,他纔是眼下共同的敵人。
幾日後,玉盤下令,伊暉進攻伊湯,而玉盤親率舉國之兵,以水國國君暴政之名,攻打水國。
伊湯聽說了這事,便去告知若風,說是終於等到玉盤要攻打水國了。不出幾日,伊湯就要帶兵突襲荑國都城。
末香正在燭光下繡着一個荷包,若風提了劍進來,末香連忙放下手上的活,爲他將外衣脫下,掛好。
“阿俊呢?”若風在臉盆裏洗了洗臉,問。
“阿俊躺下去睡了。”末香說着,給若風倒了杯熱茶。
若風坐定,呷了一口茶,俊眉一擰,說:“末香,我要去戰場了。”
末香一怔,隨即會意過來,一雙水眸凝視着他,說:“可是玉盤去攻打水國了?”
若風點點頭:“伊湯決定和伊暉趁着荑國國內空虛之際,佔了荑國都城,與楊盈形成首尾夾攻之勢,一舉奸滅玉盤。”
末香呆呆地凝視着手中的荷包,問:“何時走?”
若風說:“明日午時便出發。”
末香放鬆地呼了一口氣,“那還來得及。”
“什麼來得及?”若風不解。
末香臉紅了:“還來得及將這個荷包給繡好。”
若風聽了,眼光深情一閃,抓過荷包細細掂量:“是爲我做的?”
末香低了頭,嘴角微抿出羞澀的笑意來。
若風明白了,摟住她:“末香,你真好。”
“這是我份內的事而已。”她將頭深深埋入他懷中,“你一定要小心,我會在這兒,等你凱旋歸來。”
於是二人狂吻着,緊緊貼着,如膠似漆地上了牀。
在牀上纏綿了一夜,次日天亮,若風睜開了眼睛,看到末香早已離了牀,正坐在案邊,手上拿着那個未繡完的荷包,專注地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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