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的月驊微微的挑起眉尖,“其實我的意思是想要你努力的追尋,然後追尋不到在放棄而已。”他真的沒有想到她居然會這麼想。
大概是因爲其實她本來的想法就打算放棄吧,於是自己所說的話,全部被她理解錯了,往另一個方向開始理解了,月驊並不無奈,反而他還很有耐心。
心理醫生一直都是這樣的角色,防止人類胡思亂想,其實是很需要耐心的,可惜默羽幽明顯不這麼認爲,“註定追尋不上的話,是沒有必要努力的。”
面對她如此悲觀的想法,月驊倒是見過不少,所以他並不覺得難以理解,“你沒有試過怎麼能這麼肯定呢?說不定只是你想多了呢。”
默羽幽卻笑的很諷刺,她覺得月驊這麼想纔是真心的想多了,“生活給了我們很多,所以我已經不能在奢求不該奢求的了。”她覺得自己已經得到的夠多了。
今天甚至還發現,其實自己根本不欠洛家的,這不是一個很讓人高興的事情嗎?想到這裏的默羽幽露出了一個還算滿足的微笑,月驊不由得歎爲觀止。
他到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不貪心的人,畢竟怎麼說呢,沒有人會在得不到自己喜歡的人的時候還覺得滿足,“你果然是很特別的,我走運了。”
心理醫生其實最愛研究不同的人的不同心理狀態了,所以一時之間他還覺得蠻興奮的,這可比見那些千篇一律的病人好玩多了,他確實不是個稱職的醫生。
月驊很早之前就知道這件事,所以他絲毫沒有愧疚感,而默羽幽則有點疑惑他怎麼又扯到這方面了,“我不覺得,世界上人這麼多,相似的人更多。”
這話確實說的沒錯,但是不代表月驊也覺得很有道理,“你說的對,但是我遇到的也只有你這麼一個人而已,以我的閱歷來說,我沒見過。”
果然是不可以和心裏醫生講道理,因爲不管怎麼樣根本就是說不過啊,默羽幽有點無奈的點頭,“確實,你說的沒錯,人的閱歷也只能是這樣。”
除了這話,她還能說什麼呢?根本是完全沒有辦法不是嗎?月驊微微有點得意勾起脣角,“對啊,所以在我的閱歷裏你是很特別的。”
默羽幽只能點頭,月驊接着笑道,“那麼在你的閱歷裏,你愛的人也是最特別的,並且說真的,你之後碰到的人一定沒有你現在喜歡的特別。”
“爲什麼,這個世界這麼大,難不成我再也碰不到了嗎?”默羽幽不是很明白月驊說的話,她只覺得沒有結局的事情還是不要再次出擊比較好。
月驊微微淺笑,嘴角劃出一道莫名的弧度,“因爲你喜歡的人,你從來沒有得到過,那麼你的潛意識裏面,就會把他定義成獨一無二的。”
這話有點像硃砂痣和蚊子血,白玫瑰和白米飯,默羽幽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很對,人都是不知道滿足的,但是她能受得了,“其實我已經做好孤獨一人終老的打算。”
月驊忍不住挑眉,他可不覺得她是真的這麼認爲的,他有理由相信她只是一時的無奈之言,“人是羣居動物,沒有一個人可以忍受孤獨終老的結局。”
默羽幽勾出了一個神祕的微笑,說真的,她可不這麼覺得,“也許我可以嘗試一下呢,說不定有意外的收穫呢,孤獨可以讓人美麗不是嗎?”
“孤獨只能讓人覺得此生無慾無求,過不了多久,你會因爲抑鬱自殺的,我見過不少這樣的病例。”月驊不是危言聳聽,他所說的都是事實。
不過明顯默羽幽並不把這當回事,她覺得這一切都是虛的,每個人的個性都是有微微的差別的,最起碼她可以確定自己如果真的孤獨久了。
她很享受,所以她沒有迴應月驊的話,而他怎麼可能看不懂她微笑之下的不屑呢,他忍不住挑眉,“難道你可以忍受一世的孤苦嗎?我不相信。”
默羽幽也沒想讓他相信,畢竟自己過得好不好也只有自己知道而已,“冷暖自知,也許我是真的很享受呢?”她一本正經的樣子令他皺眉。
不得不說,自己也許在不經意間給自己找到了一個難題,不過解難題一向都是自己喜歡的,月驊忍不住咧出一個帶着真誠笑意的笑容。
他淡淡的看着默羽幽,似乎有點感嘆,“說實話,我很想看到一個人到底可不可以孤獨終老,但是我作爲一個醫生的良心我不能讓你這樣。”
誰會知道其實懂得越多的人,想法越奇怪,於是在那些碌碌無爲的人眼裏看起來,他們都是變態,一切只不過源於他們不懂而已,不過是不懂得人居多。
於是少量的人才都變成了變態,這是世界的悲劇還是人才的悲劇?這個世界沒有答案,不過默羽幽倒是也沒有覺得驚訝,她覺得理所當然。
“實際上,如果我看到跟我這種想法的人的話,我也是希望看到那個人最後的結局的。”她是真的這麼想的,畢竟這樣的想法真的是蠻有趣的。
而月驊則驚喜的發現,他又找到了她的一個優點,就是善於思考接受新事物,“沒想到的想法居然和我這麼相似,我覺得我找到了同類。”
有知己的感覺其實是挺好的,不過作爲一個醫生,他還是不可以看着她往另一個方向太過,畢竟當年他可是宣過誓的,而且他也覺得幫助人挺好。
雖然研究更好,不過他不打算拿人做實驗,他還沒有那麼殘忍,一旦淪爲精神實驗的人體,結局很悲慘,不是瘋了就是傻了,更有可能是死了。
所以月驊沉默了一下,他接着勸說,“雖然是同類,但是我還是不希望你那麼做,畢竟這種事情誰也說不定不是嗎?我不希望你出事。”
這可以算是關心的話了,默羽幽不由得微笑,正想說什麼的時候,電話響了,她打了個招呼便出去接了,“喂。”那邊傳來一個溫柔的女聲。
是默媽媽的聲音,她溫柔的問默羽幽,“你怎麼去上個洗手間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呢?”她不知道她已經聽到了自己和洛奶奶的話,所以只是擔心她是不是出事了。
此時的默羽幽突然聽到媽媽的聲音還有點不知所措,不知道爲什麼,也許是莫名的,“我遇到了一個談的很來的醫生,我們在聊天。”
默媽媽瞬間也放心不少,“年輕人就該多交交朋友,那你好好聊。”她到覺得女兒能交朋友也是好的,所以就鼓動她在外面好好玩。
於是默羽幽也就掛了電話,看着診療室外面的長隊,真心覺得自己還是太不好意思了,她進去對月驊嘆氣,“要不你還是好好的治療該治療的病人吧?”
月驊眨眼淺笑,“其實在我看來,我現在就在治療你啊,反正我是義診,有選擇病人的權利,你現在就是我選擇的,明白嗎?親愛的。”
默羽幽只能嘆氣,又坐回了椅子上,“好吧,其實跟你聊天確實挺有趣的,是跟所有的心理醫生聊天都是一樣的嗎?”她不由得有點好奇。
面對她的問題,月驊倒是也挺認真的思考,“理論上說應該都是一樣的,不過從實際上說,我想能達到我這個水準的人並不是很多。”
他不是謙虛,而是很認真的評論,默羽幽也沒有理由不信,其實她也是見過不少心理醫生的,國內最起碼她沒有見過這樣的心理醫生。
國外她不知道了,不過估計也差不了多少,所以默羽幽忍不住驚歎,“那你賺錢一定是很多,我記得美國的醫生是很受人尊敬的職業。”
“是這樣沒錯,我想我的收入大概是一箇中等偏上的水準吧,你的工作是什麼?”他們此時已經不是單純的解決問題了,而是真的在聊天。
提到工作,默羽幽有點沮喪,她從來都沒有一個很正經的工作,一直都是打工打工,她什麼工作都有做過,但是總是在各種的干預下,被迫中斷。
唯一值得自豪的是,沒有老闆辭退她,她是很討老闆喜歡的一類人,想到這裏的默羽幽也就愉快了起來,“我做過很多的工作,不過目前沒工作。”
月驊一直注意着她的表情,從一開始的有點失落到最後的自豪,他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你一定是屬於每份工作都做的很好的那種人吧?”
雖然是問句,但是他的語氣卻帶着絲絲的肯定,默羽幽倒也驚訝他猜得這麼準,不過心理醫生都是這樣的,所以她也覺得還好,就淡淡的點了點頭。
月驊不由得勾起嘴脣,“要我想想爲什麼每份工作都做的好卻沒有做下去的原因,這是個很奇怪的事情呢。”他挺猜不透的,她卻沒有說明的意思。
於是他只能虛心求教了,“能告訴我是因爲什麼嗎?我倒是挺有興趣的。”默羽幽想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開口,難不成說是自己喜歡的人不讓自己做?
那事情不就更復雜了?她現在並不想讓月驊知道自己是個身份低微的童養媳,這個維權意識很重的美國人搞不好還會用法律幫助自己。
這不越搞就越複雜了嗎?而如果她胡說的話,身爲心理醫生的月驊肯定會發現的,一時之間她陷入了爲難的境地,他自然是看出來了。
雖然不是很明白這有什麼不好說的,不過尊重她的月驊還是很體貼的微笑,“如果你不想說的話,那就不說了吧,這也許不是我們應該探討的事情。”
“我們應該談的事情,其實都被我們自己忽略了呢,你忘了我是要打動你主動追求你喜歡的人嗎?或者說是真愛的人。”月驊淡淡的提出了之前的話題。默羽幽只能無奈的嘆氣,天知道她根本覺得這個沒什麼好說的了,“我不會主動去追求的,有些事情註定沒有結局,你不知道這有多複雜。”